驯养玫瑰(96)
庄和西极富技巧,继续打乱她的理智:“两句话连起来是什么?”
何序身体里涌出热意,烫得她脚趾蜷缩:“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这一晚两人充分享受了快乐。
庄和西看到一盏挪不动的台灯照着一支不断在白床单上绽放的玫瑰,玫瑰看到摘取她的人反复露出满足之态。
过后,庄和西一如既往得忙,何序跟在她身边南来北往四处飞,两人在上下班的车上,在酒店的床上、窗边、沙发、卫生间……都留下过亲密交缠的痕迹。
何序渐渐适应这种关系,哭得少了,她以为自己的进步会让庄和西满意。
实则庄和西不止一次在她昏睡之后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睛沉思——怎么才能让她哭得更狠?并迅速将每一个思考所得的想法付诸行动。
比如今早的科技与人工并用。
何序抓咬着枕头,被深埋在身体里的嗡嗡声折磨得泣不成声。
“和西姐……求你了……”
庄和西低头吻着何序后肩上刚刚被咬破一层皮的牙印,手指若有似无:“求我什么?”
何序哽咽难言:“求你……关了它……”
庄和西:“你现在的反应正好,为什么要关?”
话落的同时频率猛然增加。
何序汗泪交加交加、抽噎不止,被折磨得除了呜咽哭泣,再发不出任何一点其他声音。
庄和西用手臂禁锢着她往前逃的身体,偏头吻她已经戴上那条宝石项链的脖颈:“要关是因为不喜欢它?”
何序全部的语言系统都被哭声统治着,答不出来。
庄和西很是体谅的不逼她,而是费心思猜测:“还是因为你更喜欢我,所以只想要我,不愿意用它?”
何序头脑昏聩,意识所剩无几。
庄和西咬口勿着她的耳朵,低声诱哄:“是的话,点点头。”
何序煎熬到极点只想立即解脱,闻言她想也没想就用力点头,急得哭声都变了调。
抑扬顿挫的。
庄和西很喜欢,就翻来覆去让她又点了好几次头才终于长按按键停止,然后拖拽着连接线,将RU/QIN过何序的东西拖出来扔在地上,换成她更喜欢的她和更让她煎熬的控制与纠缠。
转眼三月底,草都长上来了,《山河无她》在停工三个多月后重新开始拍摄。
因为天气陡然变热的缘故,拍摄现场叫苦连天。
禹旋的戏份刚一结束就跑来树荫下,抢了何序给庄和西准备的小风扇往脸上怼:“呦,还能制冷,你在哪儿买的?”
何序:“那个红色的电子猫。”
禹旋:“?”
懂了。
禹旋吹着凉风,舒服地往椅子里一靠,偏头看着何序——三十多度的天啊,这家伙跑来跑去竟然没出一点汗。
禹旋嫉妒了,瘪瘪嘴说:“小海鲜,你的心可真冷啊,这么跑都不热。”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字眼能在另一颗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何序抱着保温桶的双手抽筋似的抓了一下,笑着提提短袖领口:“我是现代人,穿得少,就不怎么觉得热。”
禹旋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长袍短褂:“有点儿道理。”
“唉,你那保温桶里是什么?”禹旋探头,“好吃好喝还不长肉的东西吧?给我来点。”
何序不止没给,还把保温桶抱紧了:“我只准备了和西姐一个人的。”
禹旋:“她今天能忙死,顾不上吃。”
何序:“吃一口也是吃。”
禹旋:“。”
禹旋再次在心里感慨,找替身(老婆)还是得找十年老粉,意志太坚定了。
刚感慨完,副导演疾步走过来说:“何序,和西姐还在改妆,时间比较长,你来拍几个远景,不然等会儿太阳斜过去就穿帮了。”
何序不假思索:“好。”
何序马上去换衣服准备,到了现场才发现要拍的远景是骑马。她下意识往后退,撞上副导演。
“怎么了?”副导演看着何序煞白的脸问。
何序张口无声。
副导演已经把头低回去,继续翻看拍摄进度表,没发现何序的异常。她越翻眉头皱得越紧:“和西姐的任务太重了,今天已经拍了三个衔接镜头和两个特效,还剩两个主镜头和一个Sequence。今天肯定大夜班了。”
何序脱口道:“不行,她刚熬了一个通宵,身体吃不消。”
副导演合上拍摄进度表,快速道:“那你就抓抓紧,把这几个远景替她拍好,她只管自己那部分能轻松不少。”
“快!”副导演拍了下何序肩膀,先去准备。
何序站在原地,感觉站在一间看不见的房子里,四壁极速向她压来,天花板低垂如巨兽的咽喉,要将她吞没。她眼前花白片刻,抬手握住胸前的项链。
“何序!”副导演喊人。
何序松开手,大步往过跑——上千人的骑兵方阵以何序为首,她不能退缩更不敢退缩,和西姐已经努力十一年了,就算这次依然拿不到奖,也绝不能是因为被她拖了后腿。
何序把呼吸沉下来,压着心脏。
“啪”,场记打板。
何序立刻将身体前倾,抓紧缰绳策马疾驰。现场烽烟四起,到处都是火光和马蹄声。陡然一名士兵被弓箭射落,何序下意识往过瞥,看到马蹄直直从他脸上“蹋”了过去。
一瞬间,恐怖的记忆席卷而来。
何序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黑暗从瞳孔深处迅速往外蔓延,像黏稠沉重的沥青一点点爬上她的双眼。
“冯宵,”庄和西指节捏得发白,眼底暴戾无声,“马上让他们停下。”
冯宵没觉得哪儿有问题,想问庄和西怎么了。
庄和西在她开口之前命令:“马上!”
几乎是庄和西话音落地的同时,现场传来一阵骚乱,有人说何序坠马了,有人说马惊了。
庄和西眼底的暴戾强压成冰,不顾身体条件限制往过飞奔。
到了之后发现何序没坠马,马也没惊,他们只是互相被吓到了,现在马在原地焦躁地踏步,何序抱着马脖子冷汗淋漓。
庄和西无法形容自己听到“何序坠马了”那一秒的心情,她往过跑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想象不到后果,也感觉不到腿疼。现在慢步往前走,她才后知后觉刚才跑得太猛,残端应该破损了,伤口疼得尖锐。
她无动于衷地继续往前走,站在马前摸摸何序的头,柔声说:“你真是属兔的,一眼不看就乱跑。”
看来只是一条解不开的手链远远不够管控她的行为,她得另外再想办法。
庄和西心想。
不过那是后话了。
现在,庄和西手掌相对拍了拍,伸向何序:“抱你下来?”
第36章
招引小孩儿的常用动作。
就算是后来长大了,妈妈和方偲每次去车站接她放假回家,也还是会同时这么拍一拍手,看她会先过去抱谁。
她每次都抱两个。
每次她们两个都很开心。
何序回忆着那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画面,眼泪失控地往下掉。她刚才真的怕死了,马突然开始发狂的时候,她都已经想象出自己头骨被踩碎的画面了,好恐怖好恐怖,她浑身都是僵的,冷汗现在还在快速往出冒。
“和西姐……对不起……”
她还是克服不了。
怎么都克服不了。
拿那么高的工资,但什么都做不了。
歉疚、无力交织着恐惧,快把何序吞没。
庄和西只是无视周围所有异样的目光,直接将手伸到何序腋下用力一托,把她抱下来紧紧拥在怀里,一手来回抚摸她颤抖不止的脊背,一手扶着她满是眼泪的脸靠在自己颈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想哭就哭,但不能出声,周围都是外人。”
庄和西这么说不止是因为她不允许任何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听到何序的哭声,更因为何序顶着“庄和西专属替身”的名头却连马都不敢骑的话一旦传出去,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换人,比如解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