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攻略手札(404)
“别告诉我,父亲是要来杀我的。”风望舒也不知自己说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你想太多了。”风羲和哭笑不得地揉了揉风望舒的头,“回去你就知道了。”
去了酒店见了伏羲她就知道伏羲是不是来杀她的?
风望舒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现在就诓骗风羲和赶紧私奔保命。
然而风羲和已经发动了引擎,那安然的作态看起来毫无危机感,先前也似乎只是头疼伏羲的突然来袭有些出乎意料。
联系上自己对伏羲总有莫名的杀意,风望舒也就不挣扎了,谁知道她是不是邻人窃斧,自己对伏羲有恶意,这就觉得伏羲本人对她也有恶意了。
可就算再安抚自己,风望舒都有些不安,而这不安她根本无法消除。
到了酒店房间的门口,风望舒就再度踌躇了起来,还是风羲和推着她进去,这才不情不愿地和伏羲再次会面。
伏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摁着手机,当风望舒走入就对上了伏羲那双碧绿深邃的眸子。
明明满是温柔,可风望舒却是再次后背发凉,连指尖都凉透了。
“望儿,你来了。”
听到望儿一词,她的额角就有些刺痛,可记忆里伏羲私底下的确是这么叫过她,可她却是头一回对这一称呼如此“敏感”。
轻轻应声,她却是不知说点什么,在伏羲的示意下坐到了对面,她也只是沉默。
伏羲叹息了,目光勾勒着风望舒的轮廓,最后又瞥了风羲和一眼,“你们的事我知道了,其实我并不会反对,你们虽出自皇室,但并不代表你们此生就会被皇室所束缚。”
风望舒的瞳孔晃了晃,怪异在她的心头弥漫,似是漫不经心地将一条腿架在了另一条腿上,她追问出声,“不反对?可我与风羲和是同胞,再亲近不过的血缘关系,作为父亲的你能接受?就算你能接受皇室那边又怎么说?联邦不是想联婚吗?”
一连串的问题并没有让伏羲觉得难以回答,温和地笑了笑,伏羲好笑地睨了风望舒一眼,“血缘关系是血缘关系,现今的医疗水准子嗣需要你考虑血缘吗?皇室那边,有我周旋,你们小心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联邦想联婚,那便联婚,他们要的只是联婚,我一个皇太子他们不联婚,他们选皇太孙做什么?”
听着好有道理,这让风望舒几乎难以辩驳,但她却是疑窦更生,完全没有因为伏羲的解释有半点释然。
内心的纠结与疑虑让风望舒之后的对话相当应付,索性伏羲也没为难的意思,问了问她近一年的状况这就让风望舒早点睡。
可风望舒却是真的睡不着了,连风羲和都睡得仿佛毫无知觉,她却是盯着窗外毫无睡意。
伏羲给她的异样,加之伏羲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怪诞。
这就正迎合了她先前的预感,可好笑的是,她又有种直觉,她的预感是不靠谱的。
帝国本就古板,血缘关系哪里是说无所谓就无所谓的?
现今是信息公开化的时代,只要走漏半点风声,光是民众的舆论就够她倒喝一壶,哪里有伏羲说得那么轻巧?皇室又怎么会是伏羲三两声就能周旋得了的?
伏羲让她感觉很不对。
不,不如说。
这个地方,这整个世界都让她感觉很不对。
突然出现的黑影c可以制造节点的金属圆球,还是那些无穷无尽毫无理由出现的魔物都让她觉得很莫名。
包括那种牺牲式的医疗,竟然没有被任何一个知情人揭露。
还有,她一个皇长孙从帝国进入联邦完全没有被调查过,这绝不是帝国皇室替她开了后门能解释的,她要是被开后门那她和风羲和舆论在网络上散播的初始,联娱就该强行压下。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怪诞,好似她之所想就必然会实现。
那黑影的面容在她一遍又一遍的勾勒下逐渐清晰。
风望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凌乱的头发将她的眉眼全都遮掩。
一个讥讽的笑容在她唇边绽放,再也收敛不了。
☆、 236.第 236 章
她是多有毒, 才忽略了那么多引索到真相的细节?
她现在绝对不是在一个正常的物质界面, 而是某个虚构的借以困住她的梦境。
一切的无逻辑都是因为她没考虑, 她不试探, 在她不想探究的前提下这个梦境都懒得替她圆上。
光是魔物的来由她都可以逼逼出好几个可能,可这里连个欲盖弥彰的理由都懒得公开。
联邦懒, 帝国也懒。
这和开玩笑有什么区别?
唇边的笑容愈发冷冽与诡秘, 风望舒拿起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只是随便查查这就看到了联邦科学联新公开的“密档”。
密档实际发表时间是十年前, 揭露的正是魔物的起源,这次公开的理由也很好,正好帝国找到了破坏节点的方式。
这梦境还真是不够有前瞻性。
她的记性向来好得很,就算随便瞟一眼都会一直记得, 而她目前的身份正是帝国皇长孙。
帝国的研发部门有什么可能会比同为庞然大国的联邦差?又有什么资料是皇长孙都没见过?
她之前不知道的研究现在联邦突然公开?还是十年前的?
这个玩笑真的是开大发了。
嗤笑声起, 就难以自抑,月光之下的她的双眼笼着层薄雾。
她倒是从未想过她的刻骨铭心其实根本就是虚妄, 她的人生和她现在记忆之中的极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她可能是如她之前所希望的那样正位处高危, 只要一念就能决断一人的生死。
但她也可能是孤高寂寥,这只是她闲暇的南柯一梦,她本是孤独,这才有风羲和这样一个让她在意的人。
又到了她做选择的时刻,她是继续沉浸这或许算得上是美好的梦还是回归到可能惨痛的现实?
为什么她在梦里总是要做这些选择?风望舒多少有些恼, 只是这一念头刚出, 她便恍然明白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 一个正常的梦境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选项,再清明的梦也不存在诸多二选一,就算她意识到了这个世界有问题,这个世界也不会真自行填补bug。
这更像是一个检测程序。
这个梦境就是针对她的,真正的现实她必然目前处于一种不妙的处境。
她不醒,这一危险必然逐渐加大。
风望舒阖上了眼,再睁眼就望向了在她身侧睡得正浓的风羲和。
她终究是不舍的,而这不舍全都是来自风羲和。
或许风羲和真是这梦境的主体程序之一,为了免除她的疑心,特地弄了个反目的初始,再逐渐化解她心里的枷锁,层层渗透,最后让风羲和这个人像一个病毒似的能在她心里深种。
可就算猜测到了,她的心也不作伪,她的确对风羲和有肖想。
或许离开了梦,现实里连个风羲和的影子都没有,梦境缔造者也许只是按照她心里最属意的形象构建出了风羲和这样一个存在。
坐在了床边风望舒细细地看着风羲和的面容,明明面上挂着笑,可眼底却是愈发潮湿,眼前的人影都模糊不堪,伸手似是要擒住什么,可中途却是停下了。
阴霾在眼底沉淀,最后化为了斑驳的影,欺身上前轻轻在风羲和的额上落下了一个吻,这就在风羲和的耳侧更呢喃着说了句话。
说完风望舒也只是再度看了看风羲和,似是想将风羲和记在心底,这才走向了窗台。
理论上她只要杀了梦境主体就能脱离梦境,可她却是下不了手。
知道是知道,做又是另一回事,明知这场梦都是虚妄,可她依然对在她感知下对她百般讨好的风羲和下不了手,她舍不得。
如今她也只能搏一个可能。
一个她同样只知是理论的可能。
一脚踏上窗台击碎了那密封的玻璃,夜风从窗口涌入鼓动起了她身穿的薄衫,有些冷,却让她觉得并不正常。
再度回望了风羲和一眼,她便一跃而下,远处的灯火让她眼前很是花乱,坠落感让她有着抹熟悉,好似曾千百次这样做过。
地表的一切都在放大,就在那紧迫的不适占据了她全身的那刻,她的呼吸一窒。
一头冷汗地惊醒,风望舒急促地喘息着,耳边满是断断续续的嘈杂。
似远似近的音啸让她脑仁都有些疼。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杂乱叠递的音啸让她头疼,还是先前过与冗长的南柯一梦让她头疼。
先前梦境的一切都跃然在她眼前,可这些却是让她玩高空自杀的紧张还未全部散去,就平添了愤怒。
这梦境不像是她以往见到过的那样,仅仅是针对了表层意识与记忆构建而成。
而是由有一种她无法抗拒也无法理解的力量捕捉了她潜藏在深层的潜意识,再结合她的记忆彻底勾勒出一个正常情况下她根本无法突破的梦魇。
她或许该感谢这股力量无法探索她在星际间渡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因此这场南柯一梦一切都是模棱两可,又错漏百出。
可明明哪里都摆明了有问题,她却像一个瞎子一样熟视无睹,或者说,是她虚无缥缈的念想让她不愿去看穿。
如果梦境里并未“重演”,风望舒还真的以为自己早就摈弃了那些无意义的荒唐来思。
是的,她是真的以为自己不在意,也以为她这些好笑的想法真的只是一闪而逝。
咬唇,口中尖牙刺入下唇所带来的隐隐疼痛让风望舒彻底清醒了。
她面上的复杂与愤然尽数褪去。
这个场合这个时间,根本就不是让她发愣跑偏的。
就算是为了这一战开启的战场也终有一个承受上限,她的眼前是各类法则互相碰撞c高阶术法到处乱窜所引发的空间扭曲。
看向任何一处都带着看之心惊又阻碍视线的流光,一切都带着朦胧,声音都已被隔断,也只有偶发的嗡鸣音啸能传到她的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