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之前那份协议，这份合同才像是一份正经合同。
　　之前恐怕真的是在跟他开玩笑的。
　　又或者是利用了心理学上的“闭门羹”效应，好让他更容易答应这件事。
　　江枫转头看了眼卫清章，道：“卫先生准备的真周全。”
　　卫清章微微点头一笑，眼神清润。
　　“……我答应了。”
　　如果说之前那份协议让他还有许多顾虑，那这份‘实习合同’就像是赵鑫给他的那份实习生合同一样，让他愿意去试一试，因为它们都留有退路，预计损失是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
　　对于江枫会答应，卫清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他给了江枫最想要的东西，而江枫也不是一个豁不出去的人，这是大概率下的结果。
　　江枫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落笔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莫名有些不安，就在他难得有几分优柔寡断的想要再想想时，卫清章突然道：“前天，网上出现了很多不利你的视频剪辑以及爆料，除了爆料的人，其他几家公司也在煽风点火，联手把你拉下去。”
　　“其中有一条爆料是你半夜独自进了云泽的门。”
　　江枫听着，立刻注意到了卫清章的潜在意思，他试探道：“徐恒洲？”
　　如果说前者可能是云泽的手笔的话，后者肯定不会是云泽做的。
　　云泽没必要，也不可能会爆这种损害他自己名誉和利益的料。作为一个爱豆，云泽连恋情都不敢公布，还敢和潜规则男艺人兼手底下的学员扯上关系？
　　所以，这个爆料不会是云泽爆的，可能是其他家，也有可能是……徐恒洲。是徐恒洲的可能性不小。先拿捏住他的把柄，再施以恩惠，占便宜也占得这么霸道，的确是徐恒洲的风格。
　　卫清章给了江枫准确的答案：“嗯。”
　　看来，他之前的一睡泯恩仇是他太自以为是了。在徐恒洲那里，就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如果不是卫清章，他今晚被吃干抹净了，明天还得被徐恒洲利用一通，然后他就真成了徐恒洲的一条狗了。
　　江枫握紧了笔，然后一口气签完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江枫下意识的想说一句谢谢，但是想到自己签的是什么东西之后，又把这声谢谢咽了回去。
　　卖了自己还对人说谢谢，未免太傻了点。
　　卫清章没有用江枫手里的笔，而是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钢笔，在江枫的名字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他表现出来的温和或病弱不同，他的签名力透纸背，显得强势又锐利，比江枫特意练过的那手字还要漂亮，有风骨。
　　江枫一看，就知道卫清章这得是从小练才有的功力，而且是练的很用心，不比他只是练出来讨好老师讨好领导，把它当成一种为自己加分牟利的工具。
　　签完合同，江枫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练习生宿舍楼有门禁，他必须要在此之前回去。
　　江枫对卫清章有些不自然的说明了原因，提出要走了，卫清章点了点头，再次递了一张名片给江枫：“这次记得主动联系我。”
　　江枫将名片当着卫清章的面放进了内搭衬衫的口袋里：“拍摄的时候不能用手机，等我出来了，再联系你可以吗？”
　　新上任的金主爸爸很是好说话：“嗯。”
　　江枫看着卫清章，还是挺别扭的。这会儿他身上好像格外的热，头也疼得厉害，所以他也没心思在这个时候去为此做什么，和卫清章打了招呼之后，就起身打算离开。
　　一起身，江枫的头猛地抽了一下，让他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等缓过来后，他再朝门口走去，只是越走，脑袋越疼越麻……
　　在他走到门口时，他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江枫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节目组包下的大楼里，医务室的病床上，手上插着针头，在输着液。
　　旁边还坐了一个谭弈，见他醒了，高兴的跑去喊医生。
　　一阵检查和喂药之后，江枫一边喝着粥，一边听谭弈说起昨晚上的事情。
　　昨晚谭弈几个被明哥劝回去之后，心里都有些沉重。哪怕在节目里各个都有些明争暗斗，但是他们毕竟年纪还小，见过的阵仗也小。江枫被灌成这样还被强行留下，其他人的冷眼相待，负责人的不作为，想想便令他们胆寒。
　　许方彬在回去时还煽风点火埋汰了江枫几句，把神经紧绷的几人都给惹火了，差点打起来。
　　门禁时间其实挺晚的，但是他们都没有睡觉，累了一天却都选择待在练舞室等门禁时间过去，想看到江枫是否还能回来。
　　本来心底也没有抱多大希望，没想到江枫真的被送回来了，只不过江枫那时候病的很重，一回来就送去了医务室那边。
　　谭弈是特意和导师请了假过来的。
　　“昨天送你来的人长得也太绝了，他要是来我们节目，第一估计就没什么争议了。”谭弈道：“他说是你的家属，是亲哥还是堂哥啊？你们家基因太优秀了吧！”
　　江枫已经从谭弈的话中猜到了昨晚送他过来的人是卫清章。对于卫清章自称‘家属’感到有些意外，随而心中忍不住感到一阵暖意和熨帖。
　　卫清章及时把他送回来，又自称是家属，很大程度上保住了他的名誉。
　　卫清章在他心里因为那张包养协议而崩塌的形象，又逐渐恢复了。
　　虽然卫清章做了这种事情，但是依旧不能掩盖，卫清章人美心善，如玉君子的特质。江枫这样想着。
　　江枫斟酌道：“他是我爸妈朋友的儿子，也算是我哥。”
　　“这样啊。”谭弈倒是没怀疑江枫的话，他犹自感叹道：“你那哥哥实在是，太帅了，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哥哥！”
　　“……嗯。”
　　除了谭弈，其他练习生要么是真的关心，要么是为了镜头，前前后后都来看了江枫一次。许方彬来的时候，有意的打量了病服底下的皮肤，像是在找什么证据，最后带着失望的走了。
　　谭弈见他那样脸色都变得有点不对了，要不是顾忌镜头，他恐怕会忍不住和江枫好好吐槽一顿许方彬。
　　许方彬在镜头前最喜欢装温柔体贴大哥哥的样子，私底下人设崩的渣都不剩。
　　江枫却没有对此特别生气，因为他觉得，许方彬在这个舞台呆不久了。
　　只是成功一次就飘成这样，说明他后台并没有那么硬，这次大概只是意外，许方彬很大可能要跌回去。
　　就算是跌不回去，他也会主动推他一把，教他做人。
　　江枫在医院里面躺了一天就重新归队了。倒不是那么急着卖惨装坚强，要镜头，而是第四次公演任务比较重，他不能拖了队友的后腿，否则等公演之后，谁会在乎他是生病而拖了进度，只会把他黑成害群之马，喷得体无完肤。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每个人的粉丝都是战斗机，可是各个不好惹。
　　江枫归队复工之后，没有刻意卖惨的意思，让其他想要开始一波兄弟情深营销的人懵了一下。
　　江枫怎么不需要安慰呢？
　　他排名掉了，这时候至少也得卖个惨，虐虐粉啊？
　　而如许方彬这类人，就盯着江枫的进度看，期待着江枫训练跟不上拖他们队的后腿。
　　但是见鬼的，江枫的表现似乎比以前还要更好。
　　第四次公演的前一天晚上，云泽来了一趟学员们的宿舍里。
　　当红流量的条件和气场不是这群还没出道的小孩儿可比，他一进来，所有练习生们都规规矩矩的站好，碍于云泽此时的严肃，也没谁敢在这个时候耍宝。
　　云泽面色严肃，但是说的却是鼓励的话，他的话不多，却很有煽动力，三言两语就把气氛给调动起来了，练习生们在他面前也放松了一些，连忙开开玩笑，吹吹彩虹屁。
　　江枫站在后面，没有往前凑，为了不被镜头捕捉到不尊敬老师的画面，他也跟着众人看向云泽，只是没说话。
　　云泽却在众人围绕时，准确的对上了江枫的视线。
　　云泽打算离开时，对江枫道：“江枫，你跟我出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