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竞黑月光洗白手册(21)

　　毕竟再心虚也比不上他昨天把裴俨气成那样，转脸又给人做饭哄人的心虚。
　　底气不太足，所以就算是他，都摸不准裴先生会做出什么反应。
　　多半是不会搭理他。
　　喻辰微微叹了口气，捧着托盘上楼。
　　出来的时候撞见陆言出门上洗手间，对方很是新奇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厨房：“你这是什么操作？”
　　喻辰抬起下巴指了指楼梯：“怕迟早有一天被赶出去，先寻摸个副业。”
　　陆言不太信他这话，但还是顺着往下接：“……赶出去就跟我干直播呗，包你火起来。”
　　可喻辰笑了笑，记下了他这句话：“成。”
　　大厅墙上挂着的钟指到11点过10分，节目组为了还原最真实的战队生活，日常拍摄并不会过多干预选手，青训生的餐食都是自己点外卖，门口的外卖柜上已经堆了好几袋。
　　喻辰再不上去，一会得给人全部逮个正着。
　　陆言开门进去的时候，聂海志正好抬眼缓解疲劳，一扭头看见夏晨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愣了好半晌，转过身望向里边靠窗一排的机位。
　　四张横向并排的机位中少了一个人。
　　他眯了眯眼睛，颇为轻蔑地嘲笑了一声。
　　“海哥？”队友在麦里喊他，“怎么了？”
　　聂海志：“看到个傻逼。”
　　他原以为夏晨是个多厉害的人，至少也该有些资本支持，否则怎么敢在节目上那么明目张胆的直接用Polaris的打法，哪怕技巧再青涩，也多的是人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每个人都盼着喻辰退役，盼着Polaris熄灭，盼着天上星坠落海底渊，可真当有一丝一毫预示着他可能再回来的征兆出现的时候，大家便又魔怔了。
　　他还没进入MOON的时候，就多的是人来向他打听名为“夏晨”的这位青训生，所有人都想知道他到底有些什么背景，又究竟是因为什么要参加《荣耀之城》这档综艺。
　　大家总觉得他跟Polaris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都想看一看听一听，听听那些荒唐前尘背后，是否有最亲近的目击者给出不同解释。
　　——是的，荒唐。
　　谁都知道荒唐，可惜大众不愿知道。
　　至于裴俨……
　　聂海志在房区捡了一只四倍镜，装在了SKS上，虽然瞄准不够清晰，但也足以支撑他看见几百米之外的山头上人影晃动。
　　聂海志开镜，扣动扳机，无声地笑了笑。
　　Space才是那个最不愿意Polaris回来的人。
　　夏晨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不怕死地去招惹他。
　　他轻轻叹了一声。
　　可惜。
　　原见到是个美人来着，他都没打算追究了，如果夏晨识相一点，未来三个月他也愿意照顾照顾他。
　　可惜是个傻的，得罪了自己不算，还惹上裴俨麻烦。
　　也罢，像这种没眼力见的，活该触霉头。
　　此时聂海志口中那个没眼力见的正将托盘放到一队隔壁休息室的小餐桌上，退出来敲了敲门吸引队里几个人注意力。
　　几位大爷难得都在太阳悬到头顶之前醒了。
　　陈威给他们排了一场训练赛，已经打到了尾声，只剩江焕跟裴俨还活着，岑浩浩夏瑞瘫在椅子里看他们家正副队长秀技术。
　　瞧见喻辰进来，岑浩浩眼睛先是亮了一下，旋即便小声问：“你怎么上来啦？”
　　“周姨让我喊你们吃饭。”
　　喻辰没跟他打过比赛，他在TRG的时候，MOON还不是这个人员配置。关于岑浩浩，他也只有在拓可小镇的那一年里，偶尔看裴俨比赛，会从屏幕上看到这张一闪而过的脸。
　　很青涩，带着点迷糊的可爱劲儿。
　　岑浩浩操作算不上最厉害的，但人缘很好，第一次亮相开始就吸了很多妈妈粉姐姐粉。
　　而且有江焕跟裴俨这两尊大神带着，其实他就算有点失误也不打紧。
　　喻辰冲他笑了笑，看陈威不在训练室里，干脆就走到他机位后面，看着屏幕上只剩下不到10个人的决赛圈。
　　裴俨应该看见他进来了，但从始至终不动如山，视线压根就没朝喻辰那拐过一个弯。喻辰没戴耳机，能听见裴队长低沉悦耳的声音不慌不忙地给江焕报点。
　　很多人一打游戏就激动，管不住自己的情绪跟音量，戴着耳机抵着麦也生怕队友听不清似的，拼了命地扯着嗓子喊。
　　喻辰在青训营待了一个晚上加上午，突然回归到一队这种训练环境中来，蓦然觉得还是这地儿更适合自己。
　　他甚至不着声色地在这间屋子里梭巡了一圈，想着最好在哪儿还能给自己放下一套桌椅。
　　顺便还望了眼裴俨的键盘。
　　Snake的眼镜蛇。
　　喻辰些微有些惊讶，那这小孩当时特意找他要Univers家首席设计师的联系方式还飞去国外定做的意义何在？
　　纯粹为了跟他用同款吗？
　　喻辰笑了笑，唇角上扬的弧度过于精致诱人，岑浩浩不自觉看愣了神。
　　他扭过头，脸上表情有些挣扎，又有点犹豫。
　　于是喻辰干脆低头垂眸，望着他的眼睛上扬语调轻轻“嗯”了一声，笑着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岑浩浩迷迷瞪瞪的：“你笑得好好看啊。”
　　他估计没关麦。
　　喻辰明显感觉到自他进门一点余光都没分过来的裴俨居然在这句话之后微微偏了偏头。
　　屏幕里又开始缩圈，喻辰听着哑剧，看见右上角不断亮起来的击杀公告，突然觉得频率有点高。
　　速度快了些、频率高了点，像是有谁不耐烦急着要结束这场狩猎游戏一般。
　　喻辰笑弯了眼，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见裴队长这种不加掩饰的情绪。
　　厌恶也好、讨厌也好、甚至喜欢和在意，哪怕是那种如鲠在喉的膈应，都会让他觉得自己活得很真实。
　　所以他干脆笑的更加温柔，勾着嗓音跟岑浩浩说：“谢谢前辈，我也觉得你很可爱。”
　　岑浩浩唰一下红了半张脸，江焕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抬起来望了一眼喻辰，眼中神色看不清明，但多半带着点探究。而后他轻轻笑了一声，收回视线给裴俨报了个点：“220，两个伏地魔，打完吃——”
　　话还没说完，喻辰便看见面前电脑屏幕上跳出来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鸡！】，他彻底被逗乐，看裴俨的眼神都透着股慈爱。
　　跟逗小狗成功了似的。
　　江焕大概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见状一点也不惊讶，摘下耳机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喻辰身边走过的时候还顺手抓了两把岑浩浩的头发，跟拎小鸡仔似的抓着人出了门：“老夏，吃饭去。”
　　训练室只剩下喻辰跟裴俨两个人，喻辰隔空望向裴俨的手：“我昨天倒下去的时候磕到你手了吗？”
　　裴俨手心有一道很长的疤，不深，也不明显，甚至跟掌纹相配，一眼过去很难看出那是受伤后的疤痕。
　　可是喻辰清楚那是怎么来的，而今他低头望向裴俨光洁的手背，不自觉想起来这人手腕上曾带着的佛珠、虎口的薄茧跟掌心的纹路。
　　佛珠被他扯断散落一地，这时候也没再戴在裴俨手上，他桌上放了一盆仙人掌，没到开花的季节，纯白的底色上平白多了一抹绿意，跟裴先生身上的冷意格格不入又奇异融合。
　　裴俨对他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一句话都没回应，强迫症一般将耳机线缠绕起来挂在板上，又将键盘推到平整。
　　起身前他屈指碰了碰仙人掌的叶片，喻辰都生怕他被刺割破。
　　但裴先生是一点也不在意，也把喻辰当空气，径直绕过他就要往外走，喻辰心道这小孩现在怎么这么固执，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小跑锁住了门堵在裴俨面前。
　　这场景就昨天在健身室的画面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就是昨天裴俨动了气差点跟他动手，今天裴俨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便往后退了半步，冷声道：“让开。”
　　喻辰：“……”得，这下连碰到他都嫌脏了手了。
　　“不让。”他固执地挡着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