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喵,我宠了[娱乐圈](53)
安然无事,走了一段路。沿着河拐了几个弯,在拐到第四个弯时,他们进入了地图中错综复杂的地方。
河还是原来的河。只是河岸左右两边多了许多通道,一眼望过去,至少有七八个通道口,河中间架着一块石板,连接两岸。
按照地图的标记,他们通过石板过了河对岸。又找到了标记的第三个通道口。
“进去?”萧乔看着通道问。
“进去……吧。”毕竟已经到这里了。
萧乔握上假假的手,道:“万一有什么情况,别逞强。”
两人说着便走了进去。
电筒照过去,发现通道并不深。一眼即可看到尽头。
他们往里走去,两人心跳不自觉加快。
离出口越来越近。
假假抬眼望过去,突然发现,刚刚漆黑一片的洞口,此时亮着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一下,微微有些晕眩。
手从额前移开时,脑子似乎被擦除了一遍,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着从高远的天空上飘下来的鹅毛大雪。
雪落在他颊上,慢慢化开。
萧乔看着眼前这个人。
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世界陷入一片沉寂。他像在看一场默片电影。
他看着白色长桌上放着的漂亮糕点,不远处高高的香槟塔,台上弹钢琴的金发碧眼女郎,他记得是那首《Could This Be Love》。
——这是一场婚礼,他邻居家举办的一场豪华婚礼。
他知道,这个时候,神父已经引着新人宣完了誓词。
他轻轻抬脚,穿过春风得意的人群。
是这里,没错。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高只刚刚到他腰部位置的小孩。一个中国小孩,穿着粉色碎花裙子,绑着两条高高的辫子,瘦胳膊瘦腿。他顺着小孩的目光望过去。
一棵高大的夏栎树底下,两个英俊的金发男人正在接吻。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以前他不懂,现在他一眼分辨出,被压在树干上的男人是0。
小孩觉得无趣,就走开了。
他麻木地跟了上去。
眼前的景象慢慢退远,化作虚影消散。
转而又慢慢凝实,他的视线一下落到肮脏的墙角上。
底下瑟缩坐着几个金发小女孩,那个绑着两个辫子的中国小孩也在。
小孩缩在最后面。
两个男人走进屋子,一个金发大胡子,穿着发黄的背心,两条壮实的胳膊露出杂乱的纹身。另一个男子头发绑着小揪,带着病态的高瘦感。
两人在谈话,一张一合,继而扭曲大笑。萧乔记得是笑。
画面依旧无声而走。世界太安静了,显得一切都缓慢而平和。
与眼前的场景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感。
纹身男抱起一个金发小女孩,置于桌上。
这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事。
沿着桌面滴下来的血,像是滴进了萧乔的心头一般。
带着罪恶的血腥味,在心底糜烂。
萧乔目光出现了短暂的茫然。
突然。
光着下半身的金发男人唇角一笑,一把利刃在他手中划出,直逼萧乔胸口!
萧乔眼底瞬间清明。他一抬眼,眼光似要压过男人手中的利刃。
就是现在!
他轻轻抬掌,动作很慢,却精准地压在金发男人额上。
男人一瞬间露出了惊恐狰狞的脸。
“到我了。”萧乔淡淡一语。
手掌轻轻一推。眼前的场景瞬间消散。
再次睁眼,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虚空,天地寂寥,无边无垠。
他知道,刚刚,对方侵入了他的识海中,给他制造了幻象。这样的手段,对萧乔来说,并不陌生。
而如今自己,应该是打破了幻象,却困在了对方的盲区中。假假,一定也被困于某个幻象当中。
所以要找到他,必须反侵入施术者的识海中。
他只懂简单粗暴的入魂。但不知道,是否具有反入侵的能力。
他闭上眼睛,万籁俱寂。心底升起一盏烛火。比平日看到的更亮。他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在脑海中集聚,胸前的御灵石发着热,他清楚感受到,近日来自己的力量在不断变强,未知,令他惶恐不安。
烛火扑闪了一下,他猛地睁开眼。朝一个方向跑出去。
果然。刚跑出几步,他突然觉得脚下似踏空了一样。再次落脚,已离开那片虚空。
他成功了——这里,便是施术者的识海。
到此,他才发现,施术者,并非是一个人。
而是,一群人。他此时进入的识海,是一个群像。
而且,是一群古人。穿着古代的衣服。年代似乎比他看到的,假假两百年前的识海还要久远。
人的识海是不可共通的,他此时看到的,是每个人各自独立的片段,那场面就好似在工厂的流水线上,看到每个人在忙碌地做着自己的事。似乎是毫无关系,但其实,却在完成一件共同的事情。
是的,他们虽是独立的。却在做着同一件事。每个独立的影像放在一起,组成的画面,便是一群人围成圈站在那,他们双手捏诀,诀印共同推向中间一个方形的玉匣子。
诀印相触,一圈光晕炸开,发出刺目的光。
萧乔从未进入过如此强大的识海中,以至于光晕炸开之时,他微微眯了一下眼。
再次睁开眼时,玉匣子已被一个巨大的石钟盖上。
石钟,便是施术者的阵眼。萧乔直接走了过去,在识海之内,看到的人像皆是虚影。他从几个人的身体穿过,走到石钟前。
石钟呈乌青色,钟上符文密布。他抬手,闭上眼睛,手触到石钟之上,一股凉意侵入,虽是在识海中,他却觉得眼前的钟是真的。
他心底一阵激荡。只觉脑海出现了一瞬间的断片。
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子申。”假假看着眼前的少年。
墨染的长发随风扬起,耳鬓两侧几缕青丝松散地挽于脑后。
少年眉眼俊秀,神色淡然。
“你成人了?”少年的声音很柔软,他抬手拂去假假肩头的雪花。
“是的。我成人了。”假假轻声说。
“跟我料想的一样。眼睛是深灰色的。”少年抬手拇指轻轻擦过假假眼底下的皮肤,说道,“更像白族长的夫人。”
“你说养我,还作数吗?”假假看进他眼睛里。
“作数的。”少年眸中染上笑意。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少年笑着,牵上假假的手。
“阿真!”萧乔看着假假与那少年从他身体里穿过。
他们是看不到他的。
萧乔跟了上去。
他看着假假与那少年挽手并行。他不知道眼前的幻象是假假过往的记忆还是幻象本身制造出来的。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假假内心深处的东西。幻象最善于攻击的,是人心最弱的地方。
或极爱或极恨,或极悲或极喜。
他一路跟着,踩过软软的雪地,雪还在飘。
不知道为什么,假假的记忆,总是在雪天。
少年带着假假走了很久。他们在一处木屋停了下来。
木屋古朴雅致,屋顶方正,屋檐四角翘起,四只木雕的小猫分立四方屋瓴。
木屋就建于那棵名为望生的古树旁边。
萧乔看看门上的木匾——白子六申
白六子申?
萧乔觉得胸腔闷闷的难受。
“看,我说过养你的,还作数。以后这便是你白六的家,我们的家。”少年说着,手轻揽住假假的肩,两人往门前的木阶梯走去。
快阻止他。快阻止他。快阻止他!
心底一个声音不断响起。
可是萧乔却像被冻住了一样,他站在那里。
心上像塞进了一块大石。幻象进入他自己的识海时,他是清醒的。
而此时,他竟然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自我矛盾中。因为,他从未见过假假笑得如此温暖。
直到——
嘭的一声巨响。他的心似乎被狠狠震了一下。
当他再次回神时,哪还有少年和木屋,眼前竟是一条结了冰的河!
而刚刚的声响,假假从冰面上跳了下去!
萧乔心跳都要停止了。
“该死——!”他想也没想,急速冲了过去。冲着冰面那个缺口跳了下去。
刚一如水,寒意直抵骨肉。他朝水中看了看,假假正慢慢沉向河底。
他奋力游了过去。
拉住了假假的手。
他将假假扶起来。手握在他腰上。水流让假假的头发缓缓波动。
他看着假假。闭眼,抬起手掌放在假假额上。
必须马上进入他的识海中将他唤醒。
心底轻轻震荡了一下,萧乔睁开眼。
眼及之处,又是另一番模样。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片天空。
他看看四周,是在天堂围的崖顶上。
前面蹲坐着一个人,他双手抱膝,呆坐于崖顶边上,望着底下的火光出神。
萧乔呼吸一滞,他第一次如此深刻触摸到了假假内心深处的孤独与恐惧。
他慢慢走过去。
蹲下,从背后抱住了假假。
“阿真。别怕。”他附于假假耳边,轻声说。
“回来吧。”他抬起手掌,掌心放于假假额上。
一个声音从心底最深处响起。
假假知道,是萧乔。
“阿真。”萧乔的声音变得立体,不再遥远。
假假猛地睁开眼睛。像是溺水被捞起来的人,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衣服是干的,身体,却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他流了一身的冷汗。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透,贴于皮肤上。
萧乔见假假醒了,立马将他抢抱于怀里。
“阿真。你醒了就好。”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假假埋在他胸前良久。身体开始慢慢发抖。身上的汗水让他觉得整个人似乎要结冰一样。
他艰难抬起头来,看看四周,这里,是他们进入的通道。电筒丢在地上,光束变得微弱。
“我们赶紧回去。”萧乔背起假假便快速往来时的路走去。
一路不敢停留,他一口气走出了地下河洞口。
外面又下起了雪。
萧乔背着假假,进入了风雪中。
“阿真?”他一边走一边侧头叫了一声。
“冷……乔哥。”刚刚在幻境中,虽未对他的身体造成直接的伤害,却极损他的妖力。
萧乔将他放到一课树下,又脱了自己的羽绒服给他套上,还把假假的尾巴藏到了羽绒服里面。
“乔哥……”假假虚弱地靠在树干下,面白如纸,嘴唇抖得合不紧,他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很累。
“假假!白真真!白六!你别睡!!”萧乔声音抖得不行,他抬手拍了拍假假的脸颊。
若不是刚刚自己在他的幻象中有所迟疑,他现在怎会如此。
萧乔狠狠地锤了一下树干。眼见着风雪越来越大,他从未感到如此慌乱,崩溃。
“我们回地下河那里吧!”萧乔做出了决定。这样的天气,别说假假现在这样的状态,即使是普通人,恐怕下到山也得大病一场。
他将假假的帽子盖上,背起他,毫不迟疑地往回走。
“冷……”假假喃喃道。
萧乔见假假两只冻得通红,他想了一下,让假假的手环着,塞到自己脖子里。
他刚走出一段路。
“喂!你俩!干啥的!”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