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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65)

作者:石头与水 时间:2021-04-18 07:54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灵魂转换

  “那也不必急着回老家。”林永裳温声道,“薛大人于任上过逝,我已上奏朝廷,这几日必有圣谕。少凉,你父亲的事,我十分自责。你年纪尚轻,这么一路孤单的回乡,我也实在不放心。”
  薛少凉道,“大人不必忧心于我。他们能在不声不响中毒杀家父,若是想对我下手,早就下手了。留我一命,方是震慑。既然大人有言,我自当先待圣谕,再行回乡。”
  林永裳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丧父之痛,也不是平白几句话可以相劝的。
  明湛的圣谕来的很快,赏了薛春泓谥号,治丧银子,命林永裳暂代淮扬总督之职,下令林永裳继续追查薛春泓的死因:他绝不接受侍女毒杀主人,然后一家子畏罪自尽的解释!
  而且毒药的种类,毒药的来源完全不清楚就敢结案,明湛险些没叫林永裳自己去死一死。
  最后,明湛命薛少凉送父归乡后直接到帝都,吩咐林永裳派人护送。
  薛少凉唯有遵旨而已。
  明湛气个半死,“瞧瞧,薛春泓早不死晚不死,刚刚跟朝廷投诚,立时就死了!这些王八崽子们,半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
  阮鸿飞见明湛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转圈儿,拉他到榻上坐上,劝道,“生气能有什么用?”
  “飞飞,你知不知道江南哪几家在私下与海匪交易!”
  “这我如何得知。”阮鸿飞道,“这是各家的机密。再者,他们是绝不会轻易出面的,不过是坐在幕后,指挥着那些要钱不要命的商人去做这要命的买卖而已。”
  “那你知不知道是哪几个商人?”顺藤摸瓜也能摸得出来吧!
  阮鸿飞摇头,“海上也是分地盘儿的,我活动的地盘儿主要在浙闽。当初宋淮的事,我是一清二楚。淮扬的事,我实在不大清楚。”
  明湛握住拳头,垂眸道,“只要是嘴,没有撬不开的!”
  徐渊对着那人,怒不可遏的问,“焉何对总督大人出手?你们会把陛下惹火的?”
  那人对着廊下一串串的浅紫藤萝花,捧着一盏香茗,静静的出了一会儿神,方道,“就是皇帝陛下,也要屈从于大势的。”
  “大势?”徐渊冷笑,“皇帝陛下才是天下大势!”
  “一个月之内,平阳侯世子就会从淮扬撤兵的。”那人不急不徐,声音淡雅动听,“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皇帝陛下就是聪明太过了。过一段时间,皇帝陛下就会知道我们的好处了。”
  “西北军一走,何千山没这么快就把淮扬军握在手里的。”那人淡定的分析着淮扬局势,“林永裳这位总督,且看他知趣不知趣吧。短时间内,皇帝陛下是绝不会再有开海禁之心了。”
  “我们的家业总能保的住。”
  徐渊道,“我家俩孩子可都在何千山手里呢?”
  “有徐相在,谁敢动你徐家?”
  神仙都有失算时。
  那接头买粮的海匪,审了几日就熬刑不过,死了。
  何千山直接带兵将徐府围了,阖府男丁,除了十五岁往下,和七八十岁往上的,姓徐的,有一个算一个,一水儿的牵进了大狱。
  有时候,暴力比一切手段都来的直接有用。
  林永裳却对此极力反对,他极力劝说何千山,“何大人,我们这次来最重要的事是盐课改制,而非缉拿海匪!”
  何千山道,“林大人,你不要太天真,咱们既然打算在这里久待,必然会有一次交锋。我虽不明就里,却也知道,有人不愿意开这海禁!”
  “外头海匪未靖,内贼先蹦跶起来。”何千山一张脸生的冷俊,“薛大人贵为正一品总督,他们说杀就杀,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连本将一道杀了!”
  “哪怕本将死了,本将也绝不允许有什么东西敢凌驾于朝廷之上!”何千山冷声道,“我念书少,不过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薛大人哪怕有罪,也该朝廷来定!他该死,也得正经进大狱去法场!而不是什么狗屁的被毒杀!”
  林永裳叹口气,劝道,“何大人的气魄,在下佩服。我再说一遍,我们奉圣命而来,是来改制盐课的!只有把盐课的事办好,才能谈别的!何大人,你别忘了,陛下刚刚登基,现在,盐课,海匪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天下太平!”
  何千山明显是不打算买林永裳的帐,林永裳直接道,“我才是淮扬总督,且本官奉御命节制淮扬大小事宜。何大人,你爵位再高,官职上不比本督!如若你一意孤行,咱们就只有公事公办了!”
  何千山的眼睛里只恨不能射出两把宝剑来直接戳死林永裳算了。
  林永裳也非等闲之辈,他只管冷冷的看着何千山,直到何千山寒着脸命人将徐家人放回家,林永裳方告辞走人!
  
第47章

  林永裳以往只听说过世族嚣张,今天还是头一遭见识到。
  徐家人刚从大牢里出来,不思自醒安分,反是转头来总督衙门状告何千山倚仗侯爵之尊,“滥用职司”“剥削百姓”之罪。
  还口口声声说,“总督大人若不给我们徐家做主,我们只得上帝都找皇上主持公道了!”
  “我们徐家,世代名门官宦之家,无凭无据,说抓人就抓人,是何道理?”
  若林永裳真是个糊涂的,少不得得上了徐家的血当。
  看来徐家已经知道是自己一意要求放他们出来的,或许,他们亦一厢情愿的认为,他林永裳与何千山已有冲突。何千山爵高位重,不将他这个新任总督放在眼中。
  那么,徐家这是来挑唆是非了。
  徐家人的确太过一厢情愿,只要他们稍微研究一下林永裳的升迁流程,就当知道这位林大人的智商在聪明人之上。
  林永裳并领徐家人情,淡淡道,“皇上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徐秉生徐秉忠与海匪交易粮草,里通外贼之大罪!传你们过去问询一二,是案情需要,何大人何罪之有!你们若想告御状,请便!”
  “本官还要先把话撂下,徐秉生徐秉忠之案一日未结,你们就得预备着任何时候再次传讯!”林永裳冷冷骂娘,“林某出身微寒,倒是头一遭见你们这等名门世族,教育出来的子弟,也不过如此罢了!”
  “纵是平民百姓之家,亦不会有这等吃里爬外,私通外匪的败类!”
  徐家人想在林永裳跟前卖个好儿,威风一番,不料被林永裳三言两语讽刺的脸面全无。
  徐渊脸色铁青,冷声道,“还请林大人说话客气些。”
  林永裳见过的威胁,徐家这种最是小儿科,顿时冷笑,“本官已是客气至极!”
  “若是不预本官客气,你倒可直说!”
  不必端茶送客,徐家人气鼓鼓的告辞,还算有自知知明。
  林永裳垂眸浅坐,腰背绷的笔直,不知在思量什么。
  帝都城。
  明湛穿戴好,准备去看武进士比武。
  文武皆有春闱,不过,武试较文试迟一个月。
  武举人选出贡士,还要再进行弓马武功的比试,方能定进士名次。前已有两场比试,这是最后一场。
  明湛移驾回帝都皇城,于昭德殿前观看贡士比武。
  先是射箭,立了一排鹄子,先来十人,抽箭引弓,成绩自在人记录在案。
  明湛看的险些没睡着,唤了兵部尚书顾岳山过来,打个呵欠,指了指场中道,“就比这个?”
  顾岳山答道,“回陛下,国家武举,先答策略,再行武比。武比又分弓马两项。”
  明湛自宝座上起身,何玉忙上前一步跟随其后,在座大臣纷纷站直了身子,不知道皇帝陛下又有何高论。
  明湛走到比武场,三百名贡士穿戴整齐的排队站好,明湛过去摸了摸木头鹄子,摇头道,“这样不行,你们考了武举,日后要做武官,难免要去战场拼杀。战场上瞬息万变,哪个会跟这根木头一样,立等了你们来射。”
  “我对武功不在行,不过也知家中姐姐百步穿杨,倒是不朕吹牛,天上飞鸟,地上走兽,宁国公主十三岁上已是例无虚发。自来学箭,学以致用,哪个有像这般傻乎乎的射呆木鸟儿的?”明湛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待朕想想,好生歇三日,三日后再重新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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