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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不让位(54)

作者:妖月空 时间:2020-04-23 07:46 标签:强强 仙侠修真 天之骄子 青梅竹马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不想听。”“属下愿闻其详!”
  牧远歌娓娓道来:“从前,有个给大家主牧羊的人。有天,他不小心丢了五头羊,担心会被主人怪罪,这时从远处跑过来十只鸡,他便向主人道喜,只说多了十只鸡,绝口不提失了五头羊的事,主人欢喜地奖励了他。”
  陶冬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夸赞君上故事讲得好极。总不能说他未得右斩使许可,先一步回来了吧,府君麾下二斩使地位平等,他只差一步就到位了!
  左斩使细长的丹凤眼扫了他一眼,眼里杀气一闪而逝。
  “那两小孩是能飞才会迷失在林子深处?带他们进林子的必有大人,甚至不止一个,大人去哪儿了,你不说。”牧远歌道,“本君临走前特意嘱咐过你们,那根螳螂似的小小异植,只要吸食两个成年人,就能长成你腰一般粗,那才是最危险的东西,它去哪儿了,你也没提。”
  陶冬汗如雨下:“您是亲眼看到它逃进林子的,异植入森林好比滴水入大海,小的不是没找,实在找不到啊……”
  牧远歌道:“那豪强家主能为那小孩掏一箱金子,说明他的价值不止一箱金子,你今日回来,他明日就能把人送上长生剑宗学艺去,这类爽快人,要钱不如要人情。四相观内藏的金子都是民脂民膏,不处理好依旧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善男信女横穿那片危险的森林,到那破观求姻缘。你一废物,不做实事不请罚还跑来邀功,当本君好糊弄!”
  陶冬身体瘫软在地,心里尤为不服,人情能有金子好使?民脂民膏不就是被收刮的吗,人要找死就让他们死去吧!反正异植祸害的又不是咱们地盘。
  左斩使将请辞书双手举高了点:“属下有罪,还请府君革去属下左斩使之职,千万不要开恩。”
  牧远歌道:“你叛逆没完了?”
  左斩使毫不掩饰对他的厌烦,道:“还望君上准我告老还乡。”
  “有志气,本君让你活到老,”牧远歌走过去,顺手抽出左斩使腰间的匕首,挥手而出一道伴着火光的剑芒,手刃了陶冬。他从左斩使手里抽出那页写满字的薄纸,一记响指烧成灰烬,扬了扬指尖灰,冷声下令:“来人,把左斩使打入地牢。”
  这可又难为了守地牢的狱头,见他昂首阔步回来了,都很无语,您何必呢,是房间床不够软还是山珍海味不好吃。
  牧远歌独坐庭院,但闻粗戾又短促的鸦叫声,府卫上前禀报:“君上,右斩使请您宽待些时日。”
  牧远歌耷拉着眼皮听说满月林外有情况,蓦地精神一振:“备马!”
  满月林围绕着一座独峰落成,那座徒有虚名的四相观就坐落在人迹罕至的独峰腰上。
  及至日中,牧远歌勒紧缰绳令骏马止步,只见乌泱泱的人群被参差不齐的护卫挡在满月林外,各个拖家带口,许是风餐露宿久了,他们蜡黄的脸上沟壑纵横,不知来人身份,见了膘肥体壮的黑马就眼冒绿光。
  牧远歌问:“怎么会有这么多难民?”
  “听说是从首善城逃难过来的。”
  “首善城?”牧远歌疑惑,“那不是正道管辖之地么。”
  首善城根底干净,历史悠久,乃是长生剑宗治下大城之一,历代城主都是正道中人,甚至卸任后还会进长生剑宗担任客卿长老。原本这样的古城就算出了事,也轮不到邪道来管。
  右斩使本人还在林子里搜寻异植,留守此地的府卫都是从附近临时调派来的,剩下的尽是当地豪强的家仆护卫,见他只身前来还以为是承天府派来的信使,却已是十分惶恐。
  “驾!”牧远歌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三日的长途跋涉,一贯温顺的骏马突然引颈长嘶,停在首善城外百丈处怎么也不再往前。
  牧远歌刚下地,衣摆便被它咬住往后拽,牧远歌也不为难它,徒步往城内走去。
  街道遍布灰尘,倒坍的屋檐古筑间仿佛笼上挥不去的暗云。
  “这是死了多少人,你家宗主知道么。”牧远歌捡起绊脚的骷髅头,与悲怆一同涌上心头的还有刺骨的寒意。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规模的沉沉死气,只有短时间内死去很多人才有可能阴煞凝结,百病滋生,形成这样一座死城。
  以此城格局,若置之不理,再过十年也还会寸草不生。
  从承天府赶来的府卫追他到满月林,又从满月林追到这里,追得快脱力,道:“君上,君上请留步,长生剑宗寄来的、的……”
  牧远歌还没走远,听到呼声又折了回来,看完这封大概算是情信的东西,面色稍稍缓和。
  “是不是自愿的哦,多半在宗门过得不太好,难道胥礼没给自己徒弟撑腰?”他想到胥礼就来气,“麾下城池一团糟,连属下也管不好,宗主怎么当的!”
  牧远歌不愿暴露行踪,喝退了信使,转身步入城中。
  长生剑宗那等是非之地,若无万全的准备,去了等于送死。
  若没有这一遭,只怕就算接到信他也会回绝,拒不上长生剑宗……据说他此生唯情路顺遂,或许就巧在这方方面面。
  想到很快就不再是孤家寡人,牧远歌心情愉快,抬手一扬,厚重破败的城门在他身后轰然紧闭。
  在胥礼昏睡不醒期间,长生剑宗对外宣称宗主在闭关,一切平静得好像无事发生。
  信是那青年当着长老们的面写的,捎过去后,仿佛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剑宗上下看他笑话的人多了起来。
  等胥礼醒过来,发现宗内气氛都变了。
  他见徒弟还未彻底消肿的左脸,心下了然,对外什么也没说,可从他亲自教徒弟习剑、议事都让徒弟跟着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
  宗主亲自教学的情景可遇不可求,被长生剑堂送来观摩的弟子来了一批又一批,各个醍醐灌顶,就他还一头雾水。
  见他习剑怎么也学不会,摔得鼻青脸肿,实在是惨,弟子长老们看过笑话,倒也没有私下刁难他。
  而胥礼的耐心和脾性都好到令人发指。
  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三十遍……
  最后他自己都过意不去,打起退堂鼓:“师尊,弟子愚钝,实在不是学剑的料。”
  胥礼道:“你别的都可以不学,唯独御剑术必须学会。”学会御剑术,方可御剑飞行。
  “可御剑术需要以本命剑催动才能平稳,”那青年道,“本命剑不是只能有一把吗。”
  “此兵足矣。”
  “可……”那青年手中这把,乃是剑宗内天赋平平的剑修弟子最容易上手,几乎人手一把的,钨铁为主要材料,整体却过于花哨。
  他看着胥礼手中的那把如雪似银的长剑,和牧远歌的黑剑相像,简约素雅,没有多余的花纹,却都异常耐看,道:“我可以试试师尊的剑吗?”
  “你用不了。”
  “师尊舍不得?”
  剑修视剑如命,就好比牧远歌就从来不让他碰自己的剑。
  没想到胥礼直接握住剑鞘中段,把剑柄伸到他面前。
  他喉间干涩地伸出手,碰到剑柄的刹那,仿佛听到血液凝固的声音,僵硬的部分顺着指尖迅速向上攀延,他放手得够快,可整只手好像失去知觉。
  胥礼收剑,也不多说什么,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本命剑自身的属性已经被催发到极致,境界较低的别说用不了,甚至碰不了。
  给承天府君的信捎过去了两封,转眼一个月过去,却还是没有回应。是日,阳光明媚,议事大堂一派肃穆,吵得不可开交。
  胥礼坐在上首,微垂着头,半张脸沉在阴影中,摩挲着手中茶盏,洗耳恭听众人劝谏。
  那青年一言不发地站在胥礼身边,他练剑过勤,整个人充斥着名贵伤药的气息。
  “对这白眼狼再好也没用的,宗主!”
  步峣根本不介意当着他的面奚落他,道:“姓牧的心狠手辣,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他连和您并列都不屑,岂会安于承天府君之位,他的狼子野心根本不允许他安于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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