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摸一下我的鱼尾巴吗(71)

　　阿姨上楼，敲了敲陆承泽的房门：“小少爷、小少爷，上将大人回来了，老太爷叫你下去吃饭了。”
　　房间里一直没动静，过了饶久，才传来一句：“我知道了。”
　　陆承泽从学校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
　　他发了疯一样地去翻和宋怀的聊天记录，宋怀最后一次给他发消息，是在两个月前。宋怀被篮球砸进医院的前一天，从那天开始，宋怀再也没联络过他。
　　陆承泽一条一条短信的翻，有宋怀每年准时的生日祝福，逢年过节的短信祝福，以及，日常的唠嗑。刮风下雨让他记得带伞，天气降温记得让他多穿一点……诸如此类，一条条、一封封。
　　大部分都是宋怀的单项纪录，陆承泽回复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到这些，陆承泽的心口一阵窒闷。
　　而后，他又登上了学校的论坛，翻和宋怀相关的消息，他想看看，这段时间的宋怀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对他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陆承泽翻到了宋怀和陆缅的cp贴，他的手指迟迟点不进去。
　　下午的一幕在眼前重现。
　　陆承泽摇摇头，确信自己肯定是看错了。也或许，他们两人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
　　可是，宋怀怎么会和他那个冷言冷语的叔叔关系好？
　　那关系得好到什么程度，才能让陆缅主动抱人。
　　陆承泽怎么想都想不通，真相过分离奇，让他根本不敢面对，直到被阿姨敲门。
　　房间里没开灯，陆承泽转过身，看着那扇黑黢黢的门。突然他的心底深处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感觉，仿佛那是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一旦打开，所有的一切都会崩裂。
　　陆承泽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前，扭开了门把。
　　楼下的餐盘已经摆着完毕，大人小孩都已经落座。
　　陆家今晚出席晚餐的有十几人，大家按规矩落座。
　　陆缅坐在陆启文隔壁，宋怀紧紧挨着陆缅。
　　陆承泽刚从楼梯上走下来，就看到宋怀在和陆启文叽里呱啦说着话，陆缅夹在中间，身子微微后倾，正一脸认真地看着宋怀。脸上的表情，是陆承泽从未见过的柔情。
　　陆承泽的脚步被钉住了，直到他的父亲出声，才将失魂落魄的陆承泽喊了回来。
　　陆承泽落座的位置，和宋怀隔得有些远。
　　陆启文见人都已经到齐了，拍了拍掌，餐桌彻底安静下来。
　　陆启文宣布道：“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陆缅下周就要和嘟嘟正式结婚了。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了。”陆启文举起酒杯站起身。
　　其余小辈纷纷举杯站了起来，就连正在偷吃的小孩也被家长拽了起来。
　　宋怀紧紧挨着陆缅站着，心里美滋滋的。
　　整个饭桌上，只有陆承泽没有站起来。
　　陆启文看向陆承泽的方向，拧了拧眉头，陆承泽的父亲踩了后者一脚，低声喝道：“阿泽，你发什么愣呢！”
　　一杯酒入杜，有人尝见了甜味，有人尝见了苦味。
　　陆承泽看着为宋怀盛汤夹菜的陆缅，以及前者那笑的眼睛都弯起来的模样。
　　心底的妒火越少越烈。
　　陆承泽扫了一眼身旁的位置，从前宋怀来陆家的时候，总缠着坐在他旁边，问他喜欢吃什么。或是小声撒娇要他帮忙夹菜。
　　而现在，自己被一脚踢出在外，主演成了宋怀和自己的叔叔。而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宋怀坐的那半边时不时传来笑声，大家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陆启文看见从前冰山一样不开窍的小儿子为宋怀鞍前马后，就连眼睛里也多了几分与寻常不同的光彩，心底乐开了花。
　　他故意逗宋怀：“嘟嘟啊，在家阿缅有没有欺负你啊？”
　　陆缅为宋怀擦干净最后一点沾到嘴角的酱汁，收回手的时候，宋怀还习惯性用脸蛋在他手掌心蹭了一下。
　　宋怀说：“他对我可好了，我特别喜欢他。”
　　喜欢……吗？
　　陆缅放下手帕，微微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喜色，随即又将目光落在宋怀的脸上。
　　陆启文今晚的笑就没停下来：“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宋怀察觉到陆缅在看他，想起刚刚的话，脸猛地烧起来。他微微扬起下巴，故作理直气壮地模样，傲娇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陆缅望着他，眼底的情绪越来越稠密。
　　宋怀第一时间没有得到的回答，心底不禁置气起来，他撅起小嘴，握住了陆缅的手。
　　如果陆缅的回答不让他满意，他就用指甲扎他！
　　对！扎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陆缅被小朋友的动作逗笑了。
　　餐桌上坐着的陆家人还是头一次看陆缅笑，顿时鸦雀无声。
　　陆缅抬起眼睫，看向宋怀的目光专注又认真。
　　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回答。
　　突然，一阵瓷碗落地的碎裂声传来，众人的目光聚集向另一边。
　　陆承泽站起身，脸色惨白难看。
　　他看向宋怀，又好像是在看宋怀不远的陆启文：“我吃饱了。”
　　陆启文摆摆手：“吃饱就下桌吧。”
　　陆承泽却是往宋怀和陆缅坐着的方向走。
　　他在宋怀面前立着，宋家人心思各异。
　　陆启文轻喝道：“阿泽。”
　　“嘟嘟。”陆承泽置若罔闻，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刚刚席上，陆缅和宋怀亲昵交互的动作像是焰火灼伤了他的眼眶。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其实前段时间他是有听说过家里要给陆缅找个对象的，只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宋怀。
　　又为什么，宋怀这么快就变心了。
　　即便这个人是他的亲叔叔。
　　“嘟嘟。”陆承泽伸手想要去拉宋怀。
　　刚刚那一瞬间，太多念头从他脑海中涌过。
　　或许宋怀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一时受了蛊惑。
　　没错，一定是这样！宋怀那么喜欢他，宋怀在他身后跟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就变了。
　　今年年初的时候，宋怀还顶着雪在门外等了他那么久，只为了给他送一束郁金香。
　　陆承泽伸手的动作停住，宋怀向陆缅的怀里钻了钻。
　　陆缅抬起头，看向陆承泽。
　　思绪一直游移在外的陆承泽在触及到陆缅视线的一刻，猛然一怔。
　　这是陆缅，不仅是他们陆家人，更是帝国的荣耀。
　　凭他陆承泽，拿什么和陆缅比呢？
　　在陆缅的威压下，陆承泽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嘟嘟，恭喜你。”
　　他的声音又涩又哑。
　　宋怀露出一双眼睛，表情得瑟又气人道：“谢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
　　“父亲，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二楼阳台，陆承泽双手撑在边缘，冷风不断拍在脸上，双手紧攥成拳，神色痛苦，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末了叹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屋内。
　　陆缅和宋怀即将离开，追上的念头一瞬间占据了陆承泽的脑海。
　　但是对陆缅的畏惧感终究是让他丧失了勇气。
　　陆承泽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缅一手圈着宋怀，将人带上车，扬长而去。
　　·
　　宋怀今晚又喝了酒。
　　小朋友酒量不好，一喝就倒。
　　车上，宋怀没骨头地坐在陆缅的腿上，突然又开始喊热，非闹着要脱衣服。
　　陆缅一直哄着人，前面的秘书听了也哭笑不得。
　　“好吧，那我不脱了。”宋怀靠在陆缅的肩窝，撅着嘴，眼睛分外迷离。
　　突然他撑起身子，故作神秘道：“你知道今天陆承泽为什么不高兴吗？”
　　听到小朋友说起陆承泽，陆缅的眼神暗下来。
　　宋怀突然咯咯笑起来：“嘿嘿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