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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32)

作者:墨然回首 时间:2018-03-28 16:05 标签:强强 重生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我不太懂把一栋十二层宿舍楼设计成这种格局的人心理, ”冬无衣用烟杆挑开周墨宿舍阳台的窗户张望了一眼, “聚阴补阳?”
  宗鸣和陆和在检查尸体, 步蕨临行前提醒过他们尸体的异样,两人都没有直接接触死者, 宗鸣拿出双画满符文的手套套上,小心地将尸体放到地上:“这里是男生宿舍, 阳气旺盛镇得住阴气,不会出太大乱子。”
  冬无衣嗤笑了声,烟杆指指地上被骨架撑起的一层薄皮:“所以这是小乱子喽?”
  陆和拿着相机从各个角度拍照,拍完了一圈他对着相机发呆:“这个尸体, 好像和徐教授得哪里不一样。”
  宗鸣从尸体踝骨处一寸寸摸上去, 冬无衣婉约多姿的身腰扭过来,仔细看了两眼:“是不一样,按照二爷他们所说, 徐教授被啃噬得只有内脏和脑髓,而这具尸体只剩下骨骼和皮囊,肌肉组织全被吃完了。”
  尖锐的鞋尖在腿骨上捻了捻,“骨髓也没了, 它的胃口变大了。二爷和说得没错,这只妖物很不寻常。正常情况下, 进食过一次后段时间内不会再捕猎。它却在风口浪尖上再次作案,说明它非常饥饿, 急需补充能量。如果它是雌性,那么此刻它应该是肚子里有了小的,为了繁衍生育冒险出来捕食;如果不是……对于妖物的习性,宗家主比我应该清楚。”
  宗鸣脖子上的青筋抖了抖,默不作声地将一张符纸封在死者颈椎上,只见平坦的皮肤一波一波鼓起,从颈椎蔓延到头颅,整片头皮如波浪般上下凹凸。
  看得陆和心惊胆战,担心它随时会像一个气球炸开。
  宗鸣淡淡地说:“如果它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捕食,情形可以分为两种:一,它只是单纯地为了吃人而吃人,就像有的人喜欢吃肉,一天都离不了,但是案件才发生两起,这种可能性很小;二,它受伤了,急需通过食人来补充体力和修复伤口,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原因。”
  沙沙的涌动声从头颅里传来,可是却被符纸牢牢拦在颈椎之上,终于一道赤色的影子按捺不住冲了出来。不料刚露了一个头,即被宗鸣又一张符咒烧成了拦下,同一秒冬无衣烟杆里点下的烟灰也落在符咒上。不消片刻,脊椎骨上多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虫尸。
  淡淡的腥臭味浮起在空气里,冬无衣嫌恶地别过头:“噫,恶心。”
  那股味道确实算不上清新怡人,陆和却耸动鼻尖认真地嗅了嗅,他的脸上露出狐疑,喃喃道:“我想起,还有哪里不对了。”
  宗鸣和冬无衣讶异看向等同于吉祥物的领导,陆和抱着相机呐呐地说:“徐教授遇害的实验室里充满海腥味,步蕨说因为它是水里的妖物。可是这间宿舍,却一点没有那种味道,这不很奇怪吗?还有啊……”他抓抓头,困惑不解地说,“刚刚那个学生,他说的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死了,他表现得是不是太平静了?”
  冬无衣坦然地一摊手:“老子没有上过学,不明白他们之间深厚的同窗情谊。”
  “……”
  宗鸣认真思索了片刻,脸色变了一变,倏地站起身:“主任说得没错,那个学生有问题。”他边说边疾步拉门而出,“他的表现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突然见到自己舍友惨死的尸体时应该有的反应。确实,他表现出来很害怕,可是在极度惊恐的反应下他居然还条理清晰地描绘出自己同学的死状。而且当时他推门而入,死者是坐在桌前,从他的角度是看不清背后切口脏腑全无的情景。他描述得那么清楚,说明他当时至少走进宿舍,站在周墨背后仔细观察过。”
  他在门外反问道:“现在大学生的心理素质这么好……”
  宗鸣的声音突兀地消失了。
  陆和自然而然地跟上去:“确实不太正常,咦,宗家主?”
  “回来!”他的肩被冬无衣猛地拉回宿舍,缠绕在烟杆上的铜铃疯狂地响起在安静到极致的宿舍楼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偌大的学生宿舍悄然无声得好像只剩下他们三人。
  不,现在只剩下他和冬无衣两人。
  防盗门半开的走廊上静悄悄的,一扇扇紧闭的门像一张张冰冷的脸孔,面无表情地注视他们,前一秒还在和他们分析案情的宗鸣不知所踪。
  “妈的,这回真是阎王被小鬼蒙了眼。”冬无衣在震天响的铃声里啐了口,“陆啊,你期待的‘香奈儿五号’味来了。”
  潮湿粘稠的腥味涨潮般填充了整栋宿舍楼,“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它走得不慌不忙,像是知道猎物已经是它的囊中之物。
  冬无衣将烟杆上的铜铃解下来,兜头给陆和挂上,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口吻对他说:“领导,二爷说现在地府局势很乱,想走后门投胎有难度。你看你到现在也没挣出个大功德,这辈子最多无功无过,下辈子保不定连个小公务员都干不上。所以待会争气点,活着,明白吗?”
  陆和面上镇定地点点头,心里其实慌成狗,说好的下辈子别墅美女副部级呢,你们这么忽悠领导良心不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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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迷雾如云,劈裂天幕的雷电声势渐小,燃油烧尽后的刺鼻味连同灰黑的拉烟线被狂躁的海风渐渐吹散。
  雪花从阴沉的云雾里飘然落下,穿过茂密的山林,落在步蕨的鼻尖上。他的睫毛微微动一动,又几片雪花落下,他才从昏迷中艰难地苏醒,胳膊刚刚抬起顿时拉得浑身肌肉剧痛。他仰面在落叶堆上躺了近十分钟,坠地的晕眩感才稍微缓解。他吃力地撑起上半身,试着动动胳膊和腿,又按了按肋骨。确定没有哪里摔断了后,又在地上呆呆地坐了一会,才慢腾腾地扶着身边满是疤节的树干爬起来。
  他的记忆停留在飞机坠落前的十几秒,在高速对冲的气流里叶汲两手牢牢锁住他的腰,在庄勤声嘶力竭的尖叫里,他居然还嬉皮笑脸地在他耳边说:“亲爱的,来,老公带你玩跳伞。”
  要不是时机不对,步蕨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以叶汲的能力完全可以护住飞机上所有人安全着陆,他应该也这么做了,但是步蕨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圆百步内只有他自己的山林。
  他想起冬无衣这几天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呵,男人。
  以他们当时的位置,应该离机场所在岛屿没有多远了。按眼下的情形,步蕨运气非常不错地落在了岛上,可是他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个运气。
  山林里树木稀疏,光秃秃的树杈笔直地朝向昏暗的天空,像一只只干瘪的手掌。步蕨脚下的落叶层厚实绵软,一脚踩下去陷得很深,显然很久没有人涉足这里。
  四周静得出奇,没有鸟叫也没有人声,更没有坠机的残骸,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步蕨一人。
  他折了根树枝当手杖,大致辨别了下方向,拨开枯枝乱叶朝地形高处走去。这片山林荒寂得超出他想象,他越走越是心存疑惑,他们降落的岛屿虽然远离大陆,但是已经过几年开发,岛上资源有限,不至于留下这么一座庞大的山林。再者,离他们坠机已有段时间了,驻岛部队应该早已派人搜救他们了。
  可是山林里毫无动静,连个手电的灯光都没有,陪伴他的只有簌簌落下的雪花,走了半小时后连零星的雪花也不见了。
  望山跑死马,步蕨花了近一个小时才走上的高地,放眼望去,连连脉脉的山脉像蛰伏深渊的长龙。现在他不仅确定自己掉落到了一座陌生岛屿上,更确定叶汲他们也不在岛上,否则叶汲信号早发到空中了。
  他望着山脉尽头的一线藏蓝海面,只要接触到水,叶汲便能察觉他在哪里。关键是,步蕨看着庞大的山脉深深叹了口气。
  规划好路线,步蕨开始不疾不徐地朝既定目标走去,当他穿梭过荒芜沉默的山林,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的时光。在许久前,他还没有捡到沈羡他们时他也是如此一个人,拄着手杖行走在山林深涧中,偶尔会路过一座城池,他远远地站在山崖上看着万家灯火升起。那时候的自己心里会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似乎有点高兴,又有点忧愁。
  直到很久后的现在,步蕨大概明白了那点忧愁是什么,如同此时的心情,怅然若失的孤独。
  走到天黑,天上云层很厚,无星无月,已经辨识不清方向了。他便索性在一块巨石下找了个处干燥的地方,将落叶拢在一起,抛了团青火进去。碧青色的火焰烧得落叶噼啪作响,有了声音,步蕨心底那点孤独感被驱除少去。
  他静静地坐在岩石下,时不时添点枝叶进去,百无聊赖地摸出没有信号的手机。叶汲趁他不注意往里头下载了很多游戏,单机的,联机的,步蕨一次都没打开过。这时他试着点开了贪吃蛇,两秒后GG。
  步蕨面无表情地重新开始,十秒后,再次GG。
  一次又一次,等他听见某种窸窣声,时间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手机的电也只剩下一半。而他的最高纪录仍然停留在六分零三秒,离头顶上叶汲那个嚣张的纪录足有十万八千里。
  他悻悻地揣起手机,刚拿起手杖,一道身影已经闯进了他的眼帘。
  两人都是一愣。
  来人借着青幽幽的火焰看清他的眉眼,桀骜不逊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警戒地向后退了一步,笑吟吟地问:“敢问这位公子是天上的谪仙,还是山里的精魅?”
  “???”步蕨茫然无措地看向熟悉的脸庞和陌生的眼神,忍不住扶额,“老三,这个时候就别作妖了好吗?”


第六十章
  篝火烧得正是旺盛, 两人一高一低无声地对峙。
  叶汲手指有意无意地搭在腰间,上半身不易察觉地紧绷前倾, 步蕨一眼瞥见他拔刀出鞘前的小动作。他怔愣了下, 看向叶汲的双眼, 眼梢微微挑起的笑意毫无温度。
  步蕨突然意识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现实,叶汲不是装疯卖傻, 他是真的不认识他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在居高临下俯视他片刻后, 叶汲缓缓放松了警戒姿态。他轻轻松松地拨了块扁平的石头,自顾自地在步蕨对面坐下,取下腰间陈旧的水囊猛灌一口,润润喉道:“兄台, 不要见怪。荒山野岭的, 我刚刚误以为你是最近四处行凶的妖物,才多有防备。”
  步蕨再次领略到叶汲变脸速度之快,他这一开口倒是让步蕨找回了点熟悉的那张二皮脸感觉。他的心情一时五味成杂, 默然对着篝火,长久之后才点了下头:“嗯。”
  叶汲对他的冷淡只是笑了一笑,边一口一口喝水,边闲不住地薅了一把枯草比划长短, 余光时不时地扫向对面。
  在他暗中观察步蕨的时候,步蕨也在不动声色地留意着他。他面前的叶汲一身束腰精干的劲装, 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年轻矜傲的脸庞还没有现在的线条锋利, 也没被刻意晒成“富有男人味”的浅麦色。
  对比第四办公室里的老油子,步蕨心想,这个叶汲嫩得滴水。
  叶汲将枯草削成整齐的一匝,开始没话找话:“兄台看着是同道中人,也是接了悬赏,来山中捉妖的?”
  步蕨又是平淡地一声“嗯”。
  叶汲看他这副安之若素的模样,莫名牙痒痒的,他状作不经意地问:“你刚刚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步蕨平静地回视他,这种拙劣的试探和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嚣张,除了你这个混球没旁人。他淡淡地说:“我有一个弟弟,和你颇为相像。”
  叶汲愣了下,拿草挠挠下巴:“巧了,我也有一个哥哥。”他顿了下,不太情愿地补充道,“不,我有两个哥哥。”
  两人心有所应般地相视一笑,步蕨慢悠悠地往篝火里添了一把草:“说起我那个弟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从小到大,没少给我闯下滔天大祸,偏还没心没肺,记吃不记打,你说讨嫌不讨嫌?”
  叶汲听着这人设有点耳熟,他没有多想,颇是赞同地连连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可恶至极!”
  步蕨愉悦地冲他笑了一笑,笑得叶汲不明所以,他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比方说我那两个兄长。大哥太操蛋,二哥太博爱,”说起二哥,叶汲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下,桃花眼中柔光一闪,“虽说我二哥过于贤妻良母,但比起操蛋大哥,可以说非常温婉可人了。
  “……”步蕨额角青筋激烈地跳了跳,含蓄而委婉地提出异议,“用贤妻良母和温婉可人形容一个男子不大妥当吧。”
  叶汲一脸“你不了解”的神情,将草别在腰带上,也抓起把枯枝添火:“我二哥他原先是个能征善战的悍将,方圆百里,邪鬼魔精凶恶妖怪,闻名即去。可惜后来解甲归田,居然捡了几个只会嗷嗷叫唤的小崽子回去养。你说是不是贤妻良母?”
  “没觉得。”步蕨冷漠地回答他。
  天地黯淡,山林里死寂得只能听见草木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一快一慢的呼吸。步蕨似乎说累了,搂着树枝靠在巨石上闭目养神。自坠机后的诸多线索在他脑中浮起又被抹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岛屿,一个才步入青年时期的叶汲,处处透着不同寻常的诡异。
  是时空交错,让他回到了久远之前的年代;还是他进入了某种幻境,如果是后者,那眼前的叶汲也太过鲜活逼真了。撇去周围的环境,单凭一个叶汲,这不像幻境,倒真像是叶汲曾经的某段经历。
  步蕨半阖眼皮忽然微微动了动,心念电转,他手中树枝倏地挑起道半月弧线,以破竹之势点向扑上来的阴影!
  树枝“咔嚓”断成两截,青年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响在头顶,几滴甜腥的液体滴在步蕨鼻尖,他愕然仰起头。
  比雪光还亮的短刀贴着步蕨头皮插在某种动物体内,青年一手持刀,一手将折断的树枝抛在一旁。血液的味道刺激得他不自觉地舔了下唇,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拇指揩去步蕨鼻尖上血渍,指腹有意无意地碰了碰他的唇珠,他似笑非笑地说:“戒心挺高啊。”他霍然拔出刀,拎起死透了的妖兽丢到火堆边,“身手不错,换一个人已经被你捅了个对穿了。”
  “对不住,反应过头了。”步蕨冷静地拿出帕子擦干血迹,血液奇特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叶汲瞅到他的脸色,又看了看妖兽,嘴角吊着堂而皇之的坏笑:“你小心点,别进嘴,这玩意的血能催情。”
  “……”步蕨面不改色干脆地将手帕扔进了火堆里,他想,他终于理解唐晏动辄对这货喊打喊杀的原因了,果然还是应该早些揍死了省心。
  发生了这么一节小插曲,叶汲的心情奇异地愉快了起来,哼着小调拔出那一把草,抽出一截红线,将草束绕了两圈扎紧。拿刀在拇指划了道口子,滴了两滴血,抛出道漂亮的弧线,草束落在了步蕨怀里:“看在你受惊过度的份上,赏你个好东西。”
  步蕨沉默地看着被血染成诡异色调的枯草,叶汲瞥了眼他:“怎么着,还嫌弃上了?不要就还来!”
  “……”步蕨在他伸手夺来前将草束往怀里一塞,叶汲来不及收手猝不及防地按在了他胸前,两人对视了一眼,步蕨忽然浮出个冷笑,“登徒子。”
  我去他个娘的!叶汲和摸到烫手山芋似的连忙甩手,一退老远,那避之不及的神情宛如被非礼的是他一般:“你不要乱说!老子是有春/梦对象的!”
  “……”步蕨眉头剧烈地抖动了下,果然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对他家老三的下限抱有任何期望,他望着叶汲那身与现代格格不入的装束,忽然问,“现在是哪一年?”
  叶汲对他那句“登徒子”犹自耿耿于怀,眼皮都没撩:“神武十二年。”
  神武十二年,步蕨心念微微一动,语气平静地试探着问:“你是来捉恶蛟的?”
  叶汲这才诧异地正眼看他,轻佻的桃花眸里眯起点点精光:“兄台,你怎么知道为祸三湖四河的那只妖物是条蛟龙?”
  因为那条恶蛟是你二哥我亲手封印的,步蕨面无表情地想,但他没料到当年叶汲居然也来到了云梦附近搜捕那条食人无数的蛟龙。
  不对,步蕨搓了搓太阳穴,他清楚地记得神武十二年左右叶汲因为放任水族祸乱人间,被唐晏捉上太清境问罪,这时候他人应该在天上吃禁闭。
  所以说,这一切包括这个叶汲都是虚构不存在的。
  步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可当他睁开眼面对那张英俊又年轻的脸庞,拿定的主意突然又变了。在叶汲成年后步蕨鲜少见到他了,偶尔通过手下的地官得知他在三界里四处游荡,就像他本体一样随心所欲,天上地下,没有他不敢闯的地方。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叶汲,步蕨闭了闭眼,一个魔怔般的念头不断在心中升起扩张,直到他无法控制。
  他睁开眼,泰然自若地说:“我猜的。”
  “……”叶汲脸上分明写满不信,他用衣袖慢慢地擦拭短刀,将刀刃擦得无比光亮,清晰地映照出他眉目英朗的容颜,最终他微微笑了笑,“猜的就猜的吧,时辰不早了,三爷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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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蕨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他揉着酸痛的肩膀,惊讶自己后半夜竟然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篝火熄灭很长时间了,只剩下一堆灰白的灰烬,坐在对面的青年已不知所踪。
  叶汲的消失没有令步蕨太意外,既然是幻境所有事物都不能按照常理推断,步蕨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想通,对方给他设下这个幻境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要杀他,昨夜他毫无防备睡着理应是最适合下手的时机。
  步蕨百思不得其解,跨过灰烬打算再找一根结实的树枝当手杖,走了十来步耳侧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寂静无声的山林里格外清晰突兀。他循着水声走了十来步,看见眼前的情景,脸上顿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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