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31)
齐归擅自外出,他作为少主本该恪守门规,将人送回玄陵门,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放任齐归跟着自己游历,其实是放任他的一己私欲。
他的生辰礼,是他自己讨来的。
-
六年前,齐归跟着齐释青出来的时候,是满心雀跃的。
但走的时候却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齐归一共只跟齐释青呆了不到三个月。
彼时,他们落脚在银珠村,离蓬莱岛极西的玄陵门有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这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城镇,据齐释青说,各大门派在此地来往甚多,诸多消息也在此交汇。但齐释青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不欲让外人知晓他就是玄陵少主。
当齐归问道“为什么要来这儿,而不去南边的仙女瀑布找鞭便匾的姐姐们”时,齐释青说:
“我与掌门都算到几年之内,蓬莱岛内恐生巨变。此地便于收集信息。”
齐释青并没有告诉齐归,他收集信息的方式,是给一家名为“千金楼”的赌坊管账。
他不许第五君跟他去工作,只吩咐第五君不能落下修炼,赌坊和青楼不许去,其他地方想去哪里要提前跟他说,缺钱了直接拿。
齐归每日修炼结束,便会在屋里看他带来的小人书,再描一会儿字帖,攒够几十张就寄给掌门——他描的字帖是齐叔叔亲手给他的,说这是他和长老们小时候描的字帖,本来想给齐释青,但齐释青脾气倔。
等晚上齐释青带钱回来,第五君还会孜孜不倦地给那一堆钱贴上他自制的“财源滚滚”符。齐释青从来不阻拦。
他每回贴,到了第二天早上一看,都觉得那些钱有在默默变多。
齐归就很开心。
齐归就像齐释青偷偷养在房里的宠物,不谙世事,自得其乐。每日齐释青推门进来,便能看见齐归在烛火边暖乎乎地趴着,正等他回来开饭。
天气渐渐没那么冷,齐归带出来的小人书也看完了,他便开始四处溜达。银珠村有不少好玩的去处,两个月里他把此地玩了个透彻,并且热衷于给齐释青带纪念品。
他们屋子的窗台上,很快摆满了一溜小玩意:捏的面团人、糖画、鲁班锁、拨浪鼓……
大多数时候,齐归是很听话的,想去哪里都提前给齐释青报备,从来不乱跑。
只是他一直对两个不能解锁的景点非常好奇。
在一个非常温暖的日子里,齐归如同进入春天有些躁动的猫,一个没按捺住,就悄悄溜进了赌坊。
他走进千金楼的时候,自以为十分低调,却因为一张姿色出众的脸被当成了哪家有钱有闲的小公子,直接前呼后拥地领上了赌桌。
正在钱柜后面的齐释青不经意一抬眼,脸立刻黑了。
他冷着脸,一语不发地把兴致勃勃的齐归从桌边拽起来,拎进柜台里。
“呀,哥哥!”
齐归惊讶于竟然能在赌坊里看见齐释青,然而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堆漂亮的红玉骰子所吸引,此刻没有一星半点乱跑被逮的认错之意。
赌桌那有两个俊男靓女给齐归挥手,齐归也非常亲切地挥了回去。
齐释青一个眼神扫过去,赌桌上的人都放下了手。
“哥,你原来在这儿赚钱啊,我一直寻思你在哪个犄角旮旯摆算命摊子!”齐归转过头来瞧着齐释青,脸红扑扑的。
“……”齐释青皱眉,“不是说过不让你来?你怎么来了?”
齐归拍了拍他的肩头,理解道:“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叫我看见才不让我来的?赚钱而已,别不好意思!”
齐释青:“……”
赌坊里嘈杂,他们便挨近了说话。
他们二人都习惯了这样的距离,觉得没有什么,况且齐归一向心思单纯,对齐释青的依赖堪比雏鸟挨着成鸟。但在外人眼里,两个容姿不凡的男子,于香尘袅袅的赌坊里一俯一仰相对,鼻尖相距不过一掌,无非就是私相授受,暧昧涌动。
第33章 恣肆(五)
大厅里有些穿着华贵的客人看着他们,眼里流露出一丝恶趣味,其中一位客人叫来了老板:
“老板,那小子,跟你家管账的,什么关系?”
千金楼老板抬头一瞧,陪笑道:“那个啊,应该是他弟弟,不是都叫‘哥’了嘛。”
那人听到这话,扬起了眉毛,泛起了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
“哟,相貌倒也不像一家的,要真是亲兄弟,早不知道嫌弃成什么样了,还能这么黏糊?”
老板继续陪笑,胡乱应着,心道一声麻烦。二转狗si
齐释青用余光瞥见一道道射向齐归的不怀好意的视线,面容发冷。
他不动声色地侧身,把仍然雀跃的齐归挡住。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齐释青说。
齐归不服地嘟囔:“为什么我不能来?”
齐释青察觉有人朝他们走来,不自觉话就重了:“你来只能添乱。”
齐归本能地想反驳,然而他看着齐释青冷峻的侧脸,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刚刚那打听齐归的客人走了过来,趾高气昂地乜了一眼齐释青,接着越过他,歪着身子冲第五君挑逗地笑。
“你好呀小郎君,在下林与暮,可否认识一下?”
齐归一愣。
齐释青上前一步,把第五君掖在身后。
“舍弟年幼,请您自重。”
林与暮一听,玩味地笑:“再年幼,恐怕也通人事了吧。”他瞧着齐释青,眼里闪过觊觎的精光,“难道你还没教过他?”
不等他话音落下,齐释青就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七星罗盘。他紧紧攥着罗盘,手臂青筋暴起。
齐归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然而从齐释青的反应来看,他知道这人一定说了很过分的话,于是便对林与暮横眉冷对,往齐释青身后又退了一步。
林与暮却混不在意,歪着头,用目光将第五君从上到下舔舐了一遍,末了竟还真的舔了舔嘴唇。他转头看着齐释青,以一种让他占了大便宜的口吻道:“你不如让你弟弟跟了我,我给你……一间铺子打理,怎么样?”
齐释青直接一戟穿透林与暮的衣角,偏一寸就要见血。
林与暮吓得大叫一声,当场尿了出来。
瞬间的剑拔弩张让整个赌坊都静了下来。
在赌坊闹事并不罕见,但店家出手袭击客人绝对是新闻。
千金楼老板飞快跑了过来,看到这露在外面的锋利戟尖也吓了一跳。齐释青杀气四溢,老板压根不敢靠近,只远远站在十几米外指指点点,让齐释青收起来这利器,语气几乎像在商量。
齐释青斜睨了一眼老板,猛地把戟收回,在那人衣服上留下两个孔洞。
林与暮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板这才看清这吓尿的人是林与暮,一股惊恐瞬间冲上天灵盖——
林家是千金楼的东家,以丝绸生意发家,是蓬莱岛上有名的富商大户。林与暮是林家的小儿子,出手阔绰,常来光顾千金楼,是他得罪不起的金主。
“都愣着干嘛?!”老板吆喝了一嗓子,店里的小厮们这才反应过来,该活络场子的活络场子,该挡的挡该遮的遮,该给客人说好听话的说好听话,该上来帮忙的上来帮忙。
林与暮被两个人从地上架了起来,送进千金楼的雅间。
被架起来的时候,他又和齐释青对上了眼,一个哆嗦,裤子又湿了一次。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赌坊老板在原地转圈,手忙脚乱地叫人收拾地上那一滩污渍。他抬头恶狠狠地对齐释青说:“得罪了少东家,你拿什么赔?!”
齐释青却冷着一张脸,根本没看他,也不理会整个千金楼射向他们的视线。他将手中长戟化成罗盘,另一手紧紧攥着第五君的手腕,一语不发,径直出了千金楼。
“你给我站住!”赌坊老板气急败坏地追出去喊,但齐释青带着人越走越快,根本没有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