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之后男友找上门(18)
他慢慢坐了回去,“等他醒了,我问问他。”
安晏挠挠头,想了想,道:“其实那个方法不一定有用,你看,顾卿就失败了。”
钟九离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了宋辞,但他的语气却尤为坚决,“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试试。”
安晏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他。
他和顾卿如出一辙的固执。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事?”
安晏忽然问道。
钟九离道:“赵笃之找我要定魂丹。”
安晏一愣,不由提高了嗓门:“什么?”
钟九离瞥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去,安晏一撇嘴,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客厅里林超和关凌彦不安而茫然的坐在沙发上,见钟九离出来,他们立刻站了起来,齐声问道:“宋辞怎么样了?”
钟九离摆摆手,“没事。”
林超和关凌彦同时松了口气,随后心却又提了起来。
半响,关凌彦忍不住问道:“宋辞他真的要.....”
最后那几个字堵在嗓子眼,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钟九离一字一句道:“不会。”
两人眼中不由又燃起希望,不过一会关凌彦便又垂下头。
他是天师,知道何为命数,没办法骗自己会有奇迹发生。
林超则满怀希望的看向钟九离,“你真的有办法?”
钟九离点头,语气坚定,“嗯。”
关凌彦不由抬起头,钟九离却只留下一个背影,他和安晏匆匆往书房里走去。
关凌彦有些疑惑的看着安晏,这个小孩是谁?
门一关上,安晏便忍不住道:“定魂丹早就还给他了。”
钟九离问道:“什么时候?”
提到这事安晏的神情顿时一伤,他垂下卷翘的睫羽,语调染上哀伤,“就是顾卿自杀那天,她拿着定魂丹出去了,之后,之后......”说到这里,安晏的语气一垮,显得有些沮丧,“之后她就跳海自尽了,她都死了,还要定魂丹有什么用?!”
钟九离心头一动,他缓缓眨了下眼,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安晏不可能说谎,但是赵笃之也不像在撒谎,或者说没必要撒这个谎,定魂丹下落不明的事传了出去,赵笃之众然不在乎,但他身为青云观观主多少难辞其咎。
而且他能知道这里,也说明当年他母亲的确和他有往来。
两个人都没说谎,那定魂丹去了那里。
顾卿藏了起来?
不,不可能。复活他父亲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她留着定魂丹毫无用处。
钟九离猛地转身,朝着书柜走去,那底下有个带了锁的柜子。
他找出钥匙,打开那柜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封信来。因为年岁久远,纸已经泛了黄,变得薄而脆,用力一捏就会碎了一样。
这是顾卿留下的遗书。
钟九离展开那封信,信里的字迹潦草,时常有断笔,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是她的字迹。在信里她诉说了内心的积郁和痛苦,以及寻遍方法也无法挽回钟固源的失意。
——“有时候,我甚至认为死亡是甜美的,那里有我最爱的人。”
这是信中的一句话,也是这封信,加上从海里打捞上来的尸体,以及尸检,警方断定她为自杀。
可如今再看,这封信却不太像遗书,而像是一篇日记。而定魂丹的下落不明,也说明了顾卿的死因并非如此简单。
可如果杀害他父亲是为了斩魂剑,那杀害他母亲又是为了得到什么?
钟九离面色渐沉,有些无助的向后靠去,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几乎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说:“你觉得我母亲当年真的是自杀的吗?”
安晏歪头看他,整个人一动不动。
半响,他渐渐缓过神,“你是说,有人杀了她?”
他语调轻颤,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钟九离既没摇头也没点头,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心里空荡荡的。
他突然有些理解宋辞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时候的感受,最令人愤怒的或许并非事实本身,而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却一无所知。
☆、第二十七章
宋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平静的看着天花板。过了许久情绪才逐渐蔓延开来,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害怕还是愤怒,抑或是庆幸。
毕竟,这十几年的命已经是偷来的了。
原本的他,早该在刚出生没多久就死了。
想到这,宋辞忽然有些豁然。
是啊,他原本早该死的,可是他现在不是还是活得好好的?就算赵笃之他们都说他死期将至,可是过去他不也曾数次被断言活不长吗?
那么这次,他也一定能活下去的!
他的心重新变得充盈起来,他听见自己结实而有力的心跳声,整夜未进食的胃也开始叫了起来,封闭的嗅觉也再次打开,他仿佛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他掀开被子,和往常一样哼着不成调的歌寻着香味找了过去。
客厅里,林超正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话,林母的声音隔着手机远远传来,“你怎么回事连着两天都不回来,长出息了啊!再不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宋辞冲他挥挥手,“替我和你妈打个招呼。”
边说他边朝着厨房走去。
林超愣愣的看着他背影,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连忙挂了电话,“妈,我有急事,等会再和你说。”
林母的暴喝声被匆匆打断。
宋辞打开厨房的门,看着正在里面炒着菜的钟九离,他凑了过去,馋猫一样的捻起一块盛好装盘的排骨,边吃边呼气,“好烫好烫好烫。”
钟九离一怔,一时忘了还在锅里的菜。
宋辞推了他,催促道:“都焦啦!”
钟九离这才回过神,他关了火,神情紧绷的看着宋辞。
宋辞眨巴眨巴眼:“看我干嘛?”
“你——”
宋辞打断了他的声音,正色道:“我想过了,过去那么多次都说我要死了,可我不还是活到了现在。这说明什么,老天爷不收我!这次肯定也是一样,我一定会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活到九十九。”
话音刚落,窝在厨房门口的林超激动的鼓起掌来,“没错!”
一直绷着脸的钟九离也不由松了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了地,停顿在胸口的血也如同泄洪一般朝着四肢百骇涌去。
活过来的不止宋辞,还有他。
宋辞堪称狼吞虎咽的连吃了四碗饭,饿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钟九离的厨艺太好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将来钟九离的女朋友被他喂胖的场面。
这么一想,他心里忽然一酸。
眼前的饭菜也不再可口,他放下筷子,觉得有些顶胃了。
钟九离看了他一眼,“吃饱了?”
甚至就连钟九离仿佛都有些不堪入目了,他垂着头,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钟九离不明所以,直接问道:“怎么了?”
宋辞颇为烦躁的推开椅子,留下一句,“没事。”便朝着客厅走去。
话已经说开,钟九离也不再藏着掖着,他更加正大光明的管起了宋辞。
他跟着宋辞走到客厅,又问道:“怎么了?”
宋辞脱口而出:“你很烦。”
说完,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用余光瞥了钟九离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钟九离暗暗一笑,他道:“那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说着,他起身准备离开。
宋辞心里却更为烦躁了,钟九离问他他不开心,可是他不问他他更不开心。
“站住。”
宋辞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说不定自己都要死了还怕什么的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他喝住了钟九离。
钟九离脚步一顿,他转过身,垂眼看着宋辞。
宋辞清了清嗓子,道:“你和我说说我们以前在山上的日子。”
这一说,就是一个下午。
两人一问一答,通常是钟九离说一件事,宋辞抛去七八个问题,钟九离再一一解答。如此循环往复,两人聊了一个下午。
说到最后,他都有些口干舌燥了,这一个下午说的话,比过去三年说过的话都要多,也只有在宋辞身边的时候他才有堪称健谈的一面。
而宋辞也从中得到了一些满意的答案。
比如,因为他嫌山上厨娘做的菜难吃,不肯吃饭,所以钟九离才学的做饭。
又比如,山上只有他们两个同龄人。他们一直同吃同睡,一直到他重伤失忆,他们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那你胸口的伤的是怎么回事?”
提起重伤,宋辞忽然想起钟九离胸口那狰狞的伤疤,似乎是近几年造成的。
钟九离喝了一口水,声音有些沙哑:“下次再说。”
刚入黄昏不久,天就渐渐黑了,关凌彦再次登门。
他见宋辞已经恢复了精神,压在心上的石头也稍轻了一些。
林超捣鼓着他带来的桃木剑和符水还有一堆小玩意,问道:“我们真的要去抓赵静亚?”
关凌彦一本正经道:“我们是去阻止她误入歧途。”
他跟赵笃之独自揽下这个活,就是为了阻止赵静亚真的伤了人,到时候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夜里的桐花小学看起来的确有些恐怖,称得上鬼影幢幢,再加上周围废弃已久,早就没人居住了。入了夜静得出奇而且连个路灯也没有,更是显得阴森可怖。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有人忍不住骂出了声。
还有财大气粗的,“不就是为了要钱,说一声,我把钱给他得了,非得要老子来这么个鬼地方,真他娘的晦气!”
一个模样艳丽的中年女人抱着肩,皱着眉冷声说道,“可不是,也不知道那个缺德的打着死人的名号作孽,也不怕遭报应!”
“就是,就是。”
“没错,太缺德了!”
有不少人附和着她,同仇敌忾的斥责着无良的匪徒。
另一个站在稍远地方的瘦得和竹竿一样的女人点了支烟,慢声道:“都消停点吧,真被听见了遭罪的可是小孩。”
听到这话,也有一些胆小的忍不住落了泪。
他们当中有不少像先头几位那样镇定自若的,但是更多的人担心着孩子,同时心里有些发怵。
他们昨天下午被告知孩子被绑架了,绑匪的要求他们今天晚上九点来桐花小学,却没有提其它要求。
再联想起孩子的学校里的怪异表现,有的人不由想起了一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