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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生枷锁(32)

作者:软枝黄莺儿 时间:2019-03-18 21:32 标签:强强 先虐后甜

  闻清徵只是紧皱着眉头,沉思着。
  沈昭看他神情,想他也许并不会相信。
  这种过目不忘,并且唯独用在魔修招式上的过目不忘就算是对他自己说,他自己也不会信。
  “师尊……”
  沈昭正要说如果他不信自己也没关系,对上青年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
  “好,我信你。”闻清徵看着他的样子,很认真,一字一句道,“但你要保证,你就算是有这种能力也绝不能踏进魔宗半步。”
  “师尊…”
  沈昭愣了,惊喜来得太快,他都没想过师尊会说信他。
  “师尊放心,沈昭不会修炼魔修的。”沈昭太也同样认真地说着,后面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就算是为了师尊……
  就算是为了师尊,他也不会去修行魔修。
  闻清徵看着他的目光柔和了些,淡淡颔首。
  沈昭的心也如枯木回春一般,被和煦清风吹过之后,心底的寒冰慢慢融化。
  “我能问师尊一个问题吗?""沈昭看着青年,忽然问道。
  “嗯。”闻清徵默许。
  “师尊……为何如此厌恶魔修,难道魔修就都如其他师兄们所说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么?”
  “……”闻清徵看他一眼,道,“我道修中人和魔修本就势不两立,是不可能和解的。而且,魔修修行法子偏激,更是多行残忍邪法,许多修行术法都要以活人血肉生祭,害无辜之人来提升修为,又如何让人不痛恨?”
  他说到后面,已是脸色沉沉。
  沈昭看着他,心中隐隐升起几分猜测,“师尊和魔修可曾有过什么仇怨么?”
  他话一出口,有些后悔,怕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儿。
  果然,闻清徵怔了一下,沉默了。
  沈昭有些不安,他想要说起其他话题转过去,便听到青年又开口。
  “在我幼时,闻家本也是小有名气的修仙世家,却不知何时得罪了过路邪修,将我全家屠戮殆尽。”
  “……”沈昭心中一震,“师尊。”
  闻清徵面色无波,只是慢慢讲下去,“我那时尚幼,躲藏在衣箱里才逃过一劫,但家人早已全都去了。是断情宗的贺宗主偶然间发现了我,带我回到断情宗悉心照料,才让我活了下来。”
  虽然闻清徵知道贺銘是探知了自己的灵根之后才决定带他回断情宗的,如果他只是普通灵根或者没有修炼资质的话,贺銘是不会救他的。
  但毕竟,贺銘还是救了他,让他和其他师兄们一起修行,才让他捡回了一条性命,还有了今天这番修为。
  闻清徵在贺銘陨落之时,被他逼迫发下毒誓,今生今世守护断情宗,听从宗主吩咐,便不能食言。
  “……”
  沈昭终于为何每每提到魔修的时候,师尊总是那么痛恨。
  屠戮满门之仇,确实会让任何人都无法放下。
  青年看着还很平静,但沈昭只觉得他现在应该会有些伤心的吧?
  但师尊总是这样,把所有情绪都掩盖在平静的表面下,让人看不穿。
  “师尊,您的亲人都不在了是吗?”沈昭轻声问他,声音里满是谨慎。
  “……”
  闻清徵低眸,“嗯。”
  他不知道沈昭问这句做什么,沈昭不像是会揭人伤疤的人,下一刻,却对上青年诚挚热烈的目光。
  “那,我便做师尊的亲人,好不好?”
  沈昭看着他,目光中只有一个人的影子,认真问道。
  那目光像是火焰一般,格外炽热,让人无法忽视,只是靠近就被那温度烧灼,连大脑都被烧糊涂了。
  闻清徵不知自己为何回了句“好”,心头有什么东西热热地流过,悄然在冰封多年的心底撬开一道细缝,让那温泉一般的热流在心口慢慢流淌。
  闻清徵说不出这种感觉,只是心跳得有些快了。
  而蛊虫却在这时候咬了他一口,心头传来无法忽视的阵痛,让闻清徵越是看着青年的目光,越是觉得心头痛痒。
  他下意思伸出手,想去挡住青年炽热认真的目光。
  那目光里的情愫太过复杂,让他看着都要承受不住,空气里似乎都开始泛起暧昧的感觉。
  那双手莹润白皙,逆着薄薄的灯光伸过来的时候,精致得像是最精巧的匠人雕刻出的艺术品。
  沈昭忍不住握住那只手,低头,温热的唇便柔软地印在他的手背上。
  “……”
  暧昧的气氛在这个动作之后变得愈发浓烈,像是雾气渐浓,陡然迷住了两人的意识。
  闻清徵只觉得心头痛得愈发厉害,但身体却像是凝滞住一般,没有去推开他。
  温热柔软的唇顺着手背滑到指缝,青年的手指修长,指缝间透着淡淡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上一口,却又不舍得破坏,只是任由湿热的唇缠绵地吻过手上每一处肌肤。


第三十七章 解蛊
  一室灯火如豆,昏黄黯淡的光线下,青年的手白皙得似乎发着光,那瘦削的手指上残留着透明的液体,在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脑子里的弦在这一刹那断掉,沈昭几乎抑制不住,想要紧紧拥抱住他,把他揉进骨血里,终于再次触碰到师尊的感觉让他兴奋得快要发疯。
  闻清徵的胸口在急剧地起伏着,手上传来的细细密密的感觉很轻微,但却像是被放大了一般,那触感在他脑海里格外清晰。
  从未有人对他这样。他刹那间有些无措,意识清醒了些之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本不该发生的。
  就算他向来不知情欲之事,但却不可能感觉不出来此时沈昭的动作超乎了正常的范围。
  这样太暧昧了,暧昧得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蜜糖罐,周围都是黏黏糊糊的甜意。
  沈昭陡然被推开,带着他唇上温度的手缩了回去,掩在袖中。
  闻清徵轻轻喘息着,像是张开了全身逆鳞一般,抵触之意毫无遮掩。
  “不可……”
  他轻声地,似是无意识地说道,紧紧皱着眉头,有些痛苦地捂住心口。
  沈昭不知他胸口怎么了,下意识往前,忙问,“师尊,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而闻清徵却往后退了一步,尽量让自己不看向他。
  “你先出去。”
  雪发青年的眼中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心口又在做痛,只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再看到沈昭,如若不然就会让心头的痛意更深。
  沈昭见他神色痛苦,不敢出去,却又不得不出去。
  他心乱如麻,想要近前,但闻清徵总是退后,好像他的痛楚是和自己有关系的。
  沈昭不能再激他,只能决绝转身,把门带上。
  夜色愈重了,天上的星子都只剩了伶仃的几颗,月华的光辉也有些黯淡了。
  沈昭蹙着眉,他有些忧心师尊的身体,又因为刚才师尊的举措心中的希望重新燃起。
  不管怎样,师尊总是没有抵触他。
  他自己都觉得刚刚太大胆了,像是亡命之徒最后的赌博一样,他赌的是师尊到底对他有没有一丝别样的感情。
  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赌对了。
  两人相处之时的气场是不会骗人的,他们师徒相称多年,以往他稍有越矩,闻清徵都是不觉的。
  他要借为他梳发的时候在他发上多做停留片刻的话,师尊要么根本发现不了,要么只是有些疑问他为何动作慢了,不会往其他地方想。
  这让沈昭既觉得幸运,又觉得这样的师尊太过冷清,他所有的试探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也很是失落。
  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是从何时开始变化的呢?
  是那次师尊中了情毒之后么,抑或是更早。
  沈昭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他做了那么多年,随身侍奉在师尊左右,对他所有的习惯都了若指掌。
  像是用毒的宗师,每日只肯下一丢丢剂量的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便足以让人病入膏肓。
  沈昭并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可怕,他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让师尊依赖上自己,让他习惯上自己的存在,便是为了等到今日。
  他有足够的耐心,能继续等下去。
  师尊今日的回应让他在经历了前几次的失望之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
  夜幕深重,灯已经都熄了,只留下一室黑暗。
  幽幽的一阵异香飘过,如丝如雾,带着些腻人的甜意,闻清徵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往一个方向看去,启唇,“戚怀香?”
  穿着月白衣衫的身影从暗处闪过,男子行动如鬼魅一般,悄然地步到他榻前,掀开帷幕。
  一双冰凉的手压在青年后颈,戚怀香的声音紧跟着穿到耳边,问道,“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蛊虫又有动作了么?”
  他探到闻清徵后颈已是湿腻冰冷的一片,应该是流的汗,他拿出一个夜明珠放在旁边,夜明珠的柔和光辉很快将整间屋子照明。
  戚怀香这时才看到他的道袍紧紧贴着后背,已是冷汗淋漓了。
  闻清徵慢慢吐出一口浊气,有些疲倦,“嗯。”
  “我给你的丹药没吃?”
  “用过了。”
  “……”
  戚怀香看着他被汗浸透之后愈发洁白无暇的脸颊,若有所思,“哦,是蛊虫闹得愈发厉害了。”
  他想着刚刚出去时见到的青年的身影,问他,“沈昭今夜来作什么了?是因为他?”
  闻清徵不愿与他说刚刚的事情,那时的场面只是想起就让他耳热心躁,无法平静,他只是摇了摇头,抿唇不语。
  但戚怀香不依不饶,把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许,继续问,“是从什么时候,你跟我仔细说说,我才好解蛊。要不然,这情蛊我可不帮你解了。”
  “你……”
  闻清徵没想到他会拿解蛊来威胁自己,无奈道,“别胡闹了,直接解蛊便是。”
  “谁胡闹了?你倒是跟我说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便能了解蛊虫吸食你心头精血的时间,才可对症下药。蛊虫如今的大小我也不知,要想把它引出来还不知道要下多重的药呢。”
  “……”
  闻清徵回想着,轻声道,“应该是,三年之前。”
  三年前,眉目尚且青涩的俊逸少年跪倒在他身前,眼眸清澈而虔诚,求自己继续留他在身边。
  那时候,沈昭已经在他身边呆了许久了,他习惯了沈昭的照顾,就算知道不合理法也还是让他留下来了。
  这三年来,心头只是偶尔有细微的刺痒,不算厉害,闻清徵为了之后的道宗切磋便忍下来了,并未和戚怀香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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