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性命受到威胁的感觉，令人憎恶，又怀念。
　　上次还是四百年前，与弟弟那场战斗。
　　如今弟弟已死，他绝不会再输给其他任何人！
　　绝不！
　　他选择的是穷极剑技、所向披靡之路。
　　为此沦为恶鬼也在所不惜！
　　黑死牟突然仰头，发出怪物般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中原中也“！”
　　他大喊“快闪开！！！”
　　那瞬间刀光剑影、血花飞溅。其它什么没能看清。
　　无从反应。
　　这波攻击结束才发现，黑死牟肉体迸发出无数剑刃，如同长在身上的荆棘，每把剑刃都能释放攻击！
　　刚才仅仅是一把刀就已经够棘手了！
　　“简直是怪物。”中原中也不禁道。
　　“无一郎！”
　　“玄弥！”
　　撕心裂肺的叫喊吸引了他的注意。看到眼前场景，中原中也瞳孔缩成针芒。
　　近距离下，时透兄弟都身受重伤，血流不止。不死川玄弥用身体保护哥哥后，晕了过去。
　　在这场煎熬持久的战斗中，地面已经被他们的鲜血染红。
　　中原中也瞳孔颤抖。
　　无一郎……有一郎……
　　他们都还只是十多岁的孩子啊。
　　污浊爬上眼白。
　　蓝瞳渐渐失焦。
　　为了保全自身，就要目睹同伴重伤甚至死亡……这算什么？！
　　黑死牟举起刀——
　　这些人接近不了他。继续，使出剑技，将他们杀掉！
　　突然间，天地异变。
　　这片空间都被磅礴的能量扭曲，只见颤影。地面碎裂，树木折断。
　　碎石、断枝和叶片发出红光，随着气流急速盘旋。
　　好强的重力！
　　黑死牟惊愕不已。
　　身体……动不了……
　　轰隆隆隆隆——
　　重力球陨石般砸落。
　　被压缩的黑洞空间，吞噬一切！
　　中原中也漂浮在空中，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瘢纹扭曲，双手托举球体，能量暴走。
　　污浊全开！
　　在这般轰炸下，黑死牟身上的剑被折毁，左臂连同肩膀都被吞噬。
　　荒柱的攻击突然强了数倍！
　　之前一直有所保留吗？！
　　再生——再生的速度跟不上！
　　剧痛从腰间袭来。
　　什么？！
　　黑死牟浑身一僵，嘴里喷出鲜血，低头一看。
　　时透有一郎划开了他的腰，被赫刀伤到的皮肉和内脏如灼烧般剧痛。
　　和缘一一样……红色的刀。
　　时透有一郎用力捏紧剑柄“我说过，你伤害了我弟弟，我要亲手送你下地狱！”
　　“再生速度变慢了，乘胜追击！”不死川实弥挥刀砍到黑死牟后颈，“砍掉脖子！”
　　刀刃在皮层停住。
　　他妈的！
　　砍不进去！
　　这脖子异常的铁！
　　见状，时透有一郎急转，将刀砸在不死川实弥的刀上，双重斩击！
　　武器相撞，不死川实弥的刀也变成了红色。
　　黑死牟被砸得头颅垂下，喉咙里发出嘶吼“呶啊啊啊啊啊啊！！！”
　　力量角逐！
　　不死川实弥和时透有一郎用尽全力，表情狰狞。
　　砍下去、砍下去！
　　“给老子砍断啊啊啊！！！”
　　一道红光如离弦箭般冲来，中原中也脚底踩在剑身。
　　如获千钧之力！
　　之前还不能砍下去的脖颈，如泥一样被削断！
　　黑死牟头颅落地。
　　最后一个画面，他看到中原中也转身。
　　神明脸色无悲无喜。橘发飘动，黑衣猎猎作响。背景，暗红的能量将夜空染红。
　　这就是……足以与无惨大人抗衡的力量。
　　他嫉妒已久的神之力。
　　荒柱。
　　与缘一一样，获得神明眷顾的人。
　　他只是想成为这样的人啊……
　　缘一……
　　……
　　干掉他了吗，上弦之壹？
　　一松懈下来，时透有一郎眼前阵阵发黑，随时会晕过去。
　　“混蛋！身体没崩塌，出血停止了！”不死川实弥惊道。
　　这家伙，究竟还要怎么样？！
　　中原中也“！！！”
　　趁最后一丝理智尚在，他将在场几人都踢了出去。
　　“中也——”
　　时透有一郎抱着无一郎疾呼。青色眸子大睁，映出重新长出头颅、已经变成怪物的上弦之壹。
　　怪物满脸疮痍，唇部像虫一样凸出，长满利齿。额头和身体都长出蛛爪样的角。
　　丑到惨不忍睹。
　　黑死牟心中激亢。
　　我克服了——脖颈的弱点！
　　这样一来……
　　他看着中原中也埋首走来，黑红色气流源源不断从对方身上散发。
　　这样一来，荒柱的任何攻击都毫无意义。
　　自己不会再输！
　　中原中也“真是……”
　　黑死牟“？”
　　中原中也抬头，冷嘲的脸上，隐隐一丝不动声色的悲悯。
　　“真是可悲。”
　　透过对方眼瞳的倒影，黑死牟看到一只、连自己都认不出的怪物。
　　何等……
　　何等丑陋的形态。
　　这真的是武士的形态吗？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随着心神动荡，黑死牟的身体从被赫刀划伤的部分开始崩塌。
　　一个个重力球被中原中也扔过去，黑死牟的身体灰飞烟灭。
　　在最后，他意识到一件事。
　　“你……不是完全的人类吧……”
　　但黑死牟已经听不到回答了。
　　也没人回答他。
　　完全丧失理智的中原中也，不分敌我地乱扔重力球，仰天狂笑，声嘶力竭。
　　七窍流血。
　　像要燃尽生命。
　　时透无一郎和有一郎互相搀扶着，望向那边“中也……”
　　中也怎么了？
　　“喂喂！”给弟弟检查伤势的不死川实弥也惊呆了，“荒柱那小子疯了吗？！”
　　打上头了？！
　　停不下来？！
　　控制不住我自己？！
　　“嗷嗷！”嘴平伊之助跳起来，“抛球吗，俺也要玩！”
　　不死川实弥把他吼回去“好好待着，不然宰了你啊，死猪！”
　　时透有一郎强忍剧痛，用通透一看，脸色骤变。
　　不好！
　　“要赶快阻止中也！”
　　刚迈出半步，就跪倒在地。
　　“哥哥！”时透无一郎忙去扶他。
　　时透有一郎盯着那边，心急如焚。
　　怎么办？！
　　这密集的狂轰滥炸，接近难度不逊于刚刚上弦之壹！
　　而且，即使接近，又要怎么阻止？
　　中也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呼喊了！
　　要对中也出手吗？！
　　中原中也眼前一片血色，喉咙深处发出异形的咆哮。
　　即使身体已经支撑不住跪倒，力量还在暴走。
　　像是有无数股力道，从四面八方拉扯他的身体。
　　像人偶，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痛。
　　中原中也捏紧心脏。
　　污浊……控制不住……
　　身体……会崩溃……
　　丧失意识之际，只有那两个字如此鲜明，刻骨铭心。
　　穿越了生死，在心底，不灭。
　　“太……宰……”
　　……
　　……
　　“我在。”


第84章
　　人间失格——
　　太宰治被称为独一无二的反异能者，正是因为他这份无效化能力。
　　他是中原中也污浊唯一的开关。
　　过去数年，双黑都是这样并肩作战，一路走来——
　　中原中也需要保护毫无战斗力的太宰治。
　　太宰治也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接触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