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甘林童话(82)

　　一年多后, 就什么都能开始改变了, 哪怕一直暗暗关注的高见遥在看到甘林和其他同性亲密的时候懂得了自己的感情, 但也太迟了。
　　活该吧。
　　所以在偶然看到朋友偶然说道甘林因为情伤准备回家乡的时候，他就暗暗下了决心，这次一定要告诉甘林。
　　飞机上遇见是偶然的，他并不知道甘林什么时候回家，他只是想请假回家去见甘林而已，所以发现甘林在同一架飞机的时候，情绪动荡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但甘林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看着座位号一点一点地移动到了飞机票上的座位后，就坐下了，高见遥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不过这样也好。
　　因为不用上前尴尬地相认，也不用面对可能的失败，高见遥的肩膀稍稍松了下来。
　　这一松，就松到了飞机开始起飞。
　　这趟飞机飞行时间比较远，总有人要到后面用盥洗室，但这些人里一直没有甘林。
　　高见遥死死地坐在座位上，明明心都在甘林那边了，可还是起不来。
　　所以又是活该吧。
　　飞机失事的时候众人惊慌失措，还没戴上氧气罩的时候高见遥艰难地喊了甘林的名字，但甘林听不到。
　　明明甘林终于单身了，明明已经在见甘林之前下定好决心了，明明老天爷为了帮助他还让他和甘林在同一个地方呆着了，可是因为他的磨蹭，又一次失去了机会，并且很可能是永远失去机会……
　　红着眼眶的高见遥一直盯着甘林的那个方向，不甘的眼泪不停地冲了出来，喉咙处的抑郁让他呼吸困难，即使大口大口地呼吸氧气也没有用。
　　周围那么多人恐慌自己的生命，也恐慌不能再次看到爱人亲人和朋友。
　　高见遥也恐慌，但目前他只能看到甘林，只能恐慌即使到死都无法说出口的事实。
　　其实甘林当年也只是暗示性的动作，不一定是喜欢过他，所以他没有到甘林面前说也还好吧。
　　高见遥在氧气罩里自嘲地笑。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与胆怯的心情，他痛恨自己停滞不前的行动，他更是痛恨自己不懂得了解自己，当年将很有可能和他在一起的甘林远远地推走。
　　可是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晚了。
　　高见遥的眼睛模糊得厉害。
　　但即使模糊得厉害，他还是想到甘林身边去，疯狂地想到甘林身边去，想对甘林说出一切，哪怕得到的是不好的结果。
　　可能是意识过于强烈，他的灵魂渐渐抽离了身体，真的到甘林身边了，可是甘林却看不到他，好像一切只是他濒临死亡前的幻想。
　　高见遥回忆到这个画面，心中一抽一抽地疼，疼得想和那时一样绝望地看着甘林。
　　甘林第一次见到高见遥这样浓烈的情感，愣得说不出话也反应不过来。
　　“你……”甘林很久之后才抽离了木愣愣的情绪开口问道，但眼神是纳闷和迷茫的。
　　高见遥却没有抽离掉自己的情绪，依旧是一样的浓烈复杂：“我听说你现在是单身。”
　　不说话题太跳，这个话题实在是不像是高见遥口中说出来的。
　　甘林清晰地记得高见遥以前是属于那种不会关心别人私生活的人，即使看到甘林穿上女装的样子，也只是愣了一下后愣愣地看到很正常的事情，过后依旧待甘林和一开始那样好。
　　但人是可以改变的，难道高见遥已经变了吗？
　　甘林在心中迷茫又悲哀地想。
　　幸好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乱七八糟并且都是揣测的事情后，甘林止住了情绪，竭力淡淡地说道：“是啊，怎么突然说这个了？”但他一直观察高见遥的表情，一刻都不敢放松。
　　“甘林，我知道你喜欢男的……”高见遥以这样的方式为开头，说完自觉可以更妥当些，但也不去想怎么妥当了，而是努力一口气说完，“我也是……”
　　甘林是真的震惊了，他不知道高见遥也是，还以为高见遥是钢铁直男。
　　不过不能深入了解到高见遥隐藏的性向也很正常吧。
　　甘林记得在能谈恋爱的大学时光里，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让高见遥不满意的事，还是让高见遥觉得无趣了，高见遥逐渐远离了他。
　　虽然不是同一个学院，但也是同一个大学，同一期宿舍楼群，甘林也有意去和高见遥偶遇，但总是很难遇上，后面各自毕业了，高见遥不但和甘林说话不热络，还不玩群不玩微博，所以甘林更没有什么机会和他见面了。
　　“我都没有发现，原来你隐藏得这样好啊。”甘林力求语气平静自然地说道。
　


第94章 中转站
　　然而甘林的内心却倒吸一口凉气。
　　握草, 原来那个看起来无比直的初恋是弯的！是！弯！的！
　　怪不得高中那么多美貌的小姐姐主动和他表白，初恋却一心学习和玩游戏；怪不得上了大学后初恋也不交女朋友……不对，是甘林关注的那两年没有交女朋友，后来初恋和甘林渐行渐远，甘林就主动屏蔽初恋的消息了。
　　当然，甘林主动屏蔽初恋的消息也不是怨恨初恋远离他。甘林虽然有时候很幼稚, 但还是知道有些人远离自己是正常的。
　　性格不合适就远离咯, 有更好的玩伴就远离咯，发现对方可有可无刚好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情就远离咯……
　　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 总有人会被落单的。
　　所以甘林能理解。
　　而且初恋从没有做过对不起甘林的事情，相反，给了甘林太多太多的温暖和支持。
　　甘林记得以前偷偷穿女装被同学发现，被人拍照放上贴吧嘲笑, 被人排挤，只有初恋继续和他正常说话往来, 而且初恋还说服部分同班同学和甘林一起玩。
　　后面初恋也帮甘林做过很多件温暖的事情，例如带甘林看医生啊, 主动帮甘林搬宿舍啊……事情有大有小，但都没有当年甘林发现只有初恋正常对他来得震撼。
　　所以啊，哪怕后来渐渐疏远，怨恨讨厌初恋什么的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甘林一直以来很感激他, 何况以前也没有到那种无话不谈的热络, 初恋好像很保护自己的隐私，从来都是不喜欢说自己的事情。
　　又想通了一遍，并且又被记忆里的高见遥温暖了一遍，甘林温柔地看着高见遥问道：“你现在是单身吗？”只是礼尚往来而已，被问了后也问对方一遍同样的问题。
　　高见遥看着甘林的温柔笑意愣了愣，喉咙动了好久，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靠近甘林一步说道：“是。”表情无比坚毅。
　　甘林不禁沉思，不停地斟酌自己的问题是不是伤了高见遥的心了，不然高见遥干嘛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
　　一沉思难免就眉头一皱，此时无比敏感甘林一切表情的高见遥见了后，不免心沉了沉，想要继续说的话也咽进了肚子。
　　“其实单身挺好的，做什么都方便。”甘林故作轻松地说道，他试图补救，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高见遥不伤心。
　　高见遥隐隐知道自己该说话的时刻到了，摇了摇头后说道：“看情况，如果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觉得做什么都方便；如果想单身，那单身时就会觉得做什么都方便。我不巧，是心里有人，却目前还没能在一起，所以做什么都时常觉得不开心不方便。”
　　虽然已经不爱高见遥了，但甘林听到高见遥说心里有人，心中还是飞快地划过一丝黯然。
　　“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认识吗？”甘林有些强颜欢笑地问道。
　　高见遥用鼻子深呼吸了一下，眼睛无力地闭上：“是你。”但当他说出内容，再一看那闭上的眼睛，好像只是他不忍听到答案所以逃避地闭上而已。
　　甘林的假笑瞬间僵硬。
　　无数长椅面对的前方出现活动即将开始的迹象，无数人向着长椅这边涌了过来，甘林却拉着高见遥的胳膊逆流前行，不顾周围异样地注视目光。
　　到了空空荡荡的商业街上，甘林拉着高见遥在一张长椅上坐下。
　　“你说你喜欢我？”甘林视线一直望着前方，凝重地问道。因为他和高见遥并排坐，所以这种直视前方的视线意味着他不会也不想看到高见遥脸上的表情。
　　高见遥见到这样严肃的甘林，心中的紧张一浪高过一浪，像个可耻的逃兵一样，强烈地不敢面对现在的情况，疯狂地想逃离。
　　他很羡慕那些能破罐破摔的人，能够坦然地面对极其会失败的一切。
　　“是。”但再怎么不愿意，高见遥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甘林紧接着问道，声音里毫无语气，冰冷又机械。
　　“……在你交了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高见遥无比沙哑地说。
　　“那么早？！”甘林猛地转身看向高见遥，震惊地问。
　　有情绪波动总比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猜好。
　　高见遥目光放柔了些许，点了点头。
　


第95章 中转站
　　初恋说他爱了我很多年……初恋说他爱了我很多年……初恋说他爱爱了我很多年……
　　甘林震惊得大脑一直循环往复这句话。
　　“你……我……”甘林语塞得厉害, 又回到了只有在初恋面前才无法畅所欲言的时候。
　　当然也不是说甘林在交往历任男友时不认真, 只是初恋不像历任那样早早回应甘林, 让甘林尝遍了苦恋的掺杂心酸和甜蜜的复杂心情而已。
　　现在心情又有点复杂了，并且非常感慨。
　　居然是这么久之后才知道啊……
　　甘林怅然地想。
　　高见遥一直注视着甘林的表情，一点变化都不放过，但甘林越紧张越是脸部紧绷, 好像一直保持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一样, 高见遥看得心脏七上八下。
　　这样忐忑不安中，自然就更是不敢说话了。高见遥知道逃避不好，当缩头乌龟不好, 但最大的勇气早已经在说出喜欢的那一刻用光了，现在是审判时刻，哪怕忐忑, 起码没有拒绝。高见遥于是任由时光流逝，让沉默蔓延。
　　被这样带着浓厚期盼的专注目光注视着, 甘林渐渐感觉到压力非常大。
　　他不可否认自己是心动的，但又不到可以宣布喜欢对方的份上，毕竟分开那么久, 又不联系那么久，已经有太多的变化发生在两个人的身上了。
　　高见遥是否还是甘林曾经无比熟悉和喜欢的那个人，甘林目前不敢也没条件确定。
　　所以甘林犹豫地看着高见遥, 看见高见遥的笑容渐渐僵硬、下嘴唇渐渐抿紧, 看见笑容又努力再次变松、嘴角提到最高最灿烂……如此反复。
　　甘林看着看着, 犹豫也渐渐变成了心中渐渐上涌的微微甜意。
　　的确很得意啊。
　　曾经那么爱的人, 曾经那么温暖他的人，曾经那么值得爱的人……居！然！喜！欢！他！
　　甘林侧过头，用手遮挡住鼻子，鼻子在掩盖下耸了耸，嘴巴也抿了抿那要上扬的笑意。
　　甘林这样开心，高见遥却在看到甘林连看都愿意看他的时候，心情渐渐跌落到了谷底，笑意是真的消失掉了，眼睛黯淡到了极点。
　　所以说，有些人错过就真的是错过了吗？
　　也是，他避开这甘林的一切信息，但因为好几个好朋友也认识甘林、高中群也很关心甘林这个“唯一”的同性恋的恋爱问题的原因，高见遥纵然再是逃避，一年总有几次发现甘林的感情生活。
　　他越来越好看了，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他越来越受人欢迎了，他不但能够自己处理好社交关系了，还处理好了恋爱关系，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了……
　　那些变化是高见遥曾经多么希望看到的，逐渐实现的那一刻既是高兴又内心微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