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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77)

作者:默默的听 时间:2018-11-05 19:40 标签:强强 系统 红楼梦 古典名著

  他此时啧啧称奇的道:「这江南贡缎前几天才到京城,皇上还来不及赏赐。谁料贾…静涯这就拔了头筹呢!」他母亲瑞芳公主昨天从宫里回来,戏谑逗趣似的告诉他,宫里头的惠妃和慧妃为了争那几匹由江南新贡上的大红遍地金缎子,正闹得不可开交,手段百出。
  惠妃和慧妃这次争抢的动静太大了,在场有门路的人士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但对那些痴迷古玩的文人骚客来说,宋哥窑八方碗才是真正的大头。
  宋哥窑八方碗呈八方形,弧壁,瘦底,八方形圈足。碗里外满施釉,外壁满布冰裂纹,内壁施釉薄,开片细小而密集,形成一种无规则的蜘蛛网线。此碗造型新颖雅致,折角棱线分明,线条宛转自然,为宋哥窑器物中的珍品。
  「弟弟!!!」贾赦双手紧紧地握着贾敛的手,双眼火热地直视着自家亲弟弟。
  贾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了,待会自己拿走。」说罢,拉开他的手,往冯子芝身边走去。
  冯子芝脸色微变,低垂下眼帘,走至王翊身旁交谈起来了。
  身后有一个陌生脸孔的内侍紧随其后。
  「唉!」王翊远看时还不察觉,近看立即察觉有异,却只得叹了一口气,安慰似的轻拍冯子芝的手背。
  冯子芝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颤,刻意生疏的道:「承蒙王学士抬举,不弃子芝残缺之身。然,子芝生性粗笨,不长于数,恐怕是有负学士的好意了。」
  「我王翊收弟子,不看天资,不看身份,只看缘份。」这句是大实话,若他是看天资的话,当年就该收先帝诸子中最聪慧的五皇子;若他是看身份的话,当年就该收先帝的膝下既嫡且长的皇长子。无论如何,当时也轮不到非嫡非长非贤的三皇子,如今的周文帝。
  王翊淡笑:「你我有师徒之缘。」你这弟子,他收定的了。
  「先生这又何必呢?」冯子芝喃喃地道。
  「你又何必呢?」王翊语带双关的道。
  「今天是敛儿的冠礼,为师本想替他起表字为季缨,却…不得而唯有起为静涯。」
  「静涯……」冯子芝细细地咀嚼着这个表字。
  「为师也替你许了一个表字。」
  冯子芝惊讶地迎上王翊的微笑。
  「表字就叫延年。」
  这表字无甚别的深意,延年者,益寿也。
  冯子芝身子不好,不用看面相,单看面色,身子单薄的程度就可知。
  「延年谢过王师。」冯子芝心里感动,深深的一躬。
  虽然还是不肯拜王翊为师,但也已相距不远了。
  王翊欣慰一笑,关切的道:「好好!忙要站着了,还能坐吗?」
  「小芝。」
  贾敛很是高兴,自从宫宴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小芝了。本说好了宫宴之后的那一晚,冯子芝会出宫回「家」,贾敛都把下人都打发开了,自己忙活了老半天,准备好一切,却等到第二天卯时日出也不见人影。贾敛也不气,自以为小芝害羞还者宫里突发急事,小芝分.身不暇。
  正好来到二月初三小芝的生辰,贾敛一大早往东安门北边的东厂胡同寻找冯子芝,怎料里面的番子说厂督自初一进宫后就没有回去,于是他就拿着进宫的腰牌进宫。岂料,戴权告诉他小芝有事去了金陵,害得他空欢喜一场,沮丧地回家去了。
  「二月初三那天本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到处都……」贾敛顿了一顿,接着说下去:「找…不到你。」
  「咦?是什么味道?」他鼻子频频抽动,好像嗅到什么似的,讶异的问。
  王翊不动声色也深吸了一口气,却只闻到满鼻子的沉香味儿、酒味和菜肴味。
  「我今天来时,下人把我的衣袍熏香了。你嗅到的该是沉香味。」冯子芝僵硬的道。身子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贾敛发现了些什么。
  「不是沉香味,是有些药味加上些许甜甜的味道。」贾敛不假思索地否定。
  冯子芝浑身僵直,不死心的想要转移贾敛的心思:「那不是普通的沉香,是新贡上来的极品沉水香。沉香也算是草药的一种,而这种沉水香我也是第一次用,许是有些甜香也不为奇,又也许是旁边那道虫草无花果煲的香味。」
  「不是的,那味儿是从你身上传来的。」
  王翊瞠目,他这小徒弟的嗅觉会不会太敏锐了!?十足十一个狗…狼鼻子。
  王大学士一代高人的形象险些破功,忙在心里道了一声无量天尊、阿弥陀佛。
  顺着那种味道,贾敛凑上冯子芝脖颈间的位置,深深一吸。
  脸色立时一变。
  冷得吓人。
  「是谁伤的你?」
  冯子芝抿嘴,「此去金陵,有贼人勾结地方豪强作乱。不料他们竟藏有弩.箭,大意之下受了一点小伤。不过,那伙贼人已经尽数授首,你无须介怀。」
  贾敛脸色黑沉黑沉的,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相信冯子芝的说话。
  他一言不发地握着冯子芝的手,往后院走去。
  那陌生的内侍想要跟上,却被王翊拦了下来。
  「本官的后院自有下人侍候着,公公且陪本官小酌几杯,或暂且到一旁憩息吧!」王翊不容置疑的道。
  「…是。」那内侍面有难色,但对上王翊平淡如水的目光,也只得不得不应下。
  唉!为师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王翊看向后院方向,暗叹。
  然后,又不住地招呼客人。无他,今天的主人公离开了,他只得放下高冷的架子,要尽一尽地主之仪,招呼宾客了。
  贾敛大步地把冯子芝拉了进他在王家的房间。
  「啪!」好像是发泄似的大力地关上门,气氛一时间凝重得很。
  冯子芝张张嘴,但又闭上了,神情带着点紧张。原本眉角间透露着的几分戾气渐渐消散了,此时显得手足无措得很。
  「小敛……」见贾敛背身对着自己,他脸上露出几分不安。
  贾敛转身一语不发,仔细地打量着他。
  不过几天没见,冯子芝却瘦了许多。原本看着还好的脸色,近看之下就能发觉不过是敷了粉,苍白的肌肤更是隐隐透出几分青色来。只是,美人终究是美人,纵然如此,在鲜亮的衣裳衬托下,整个人更显出几分妖冶之气。
  「脱吧!」
  贾敛抛下这一句后,就自顾自打水、翻箱倒柜的。
  冯子芝下意识抓紧自己身上的衣袍。
  仿佛脑后长眼似的,贾敛头也不回的道:「我现在很生气。」在密闭的空间之下,那股铁腥味越发的明显。
  冯子芝手臂轻抖。
  缓缓地解下腰带,拉开衣袍。
  只余下一件中衣和里裤。
  贾敛拿着一盘水、一条巾帕、一条白布和一瓶上品止血散,转身往冯子芝走去。
  冯子芝不安地捏着自己的中衣。
  「坐下。」贾敛低声喝道。
  冯子芝顺从地坐到床上。
  贾敛放下东西,伸出右手到他领口处,想要拉开中衣。
  冯子芝连忙按着他的手背,吃惊又忐忑地瞧着他。
  身上只余一件中衣和里裤的心狠手辣东厂厂督此时却像一只无助的美丽幼兽似的,又是可怜又是想让人狠狠地蹂.躏他。
  贾敛挑眉,干脆地脱鞋上床,整个人半跪在冯子芝身上,稍稍用劲,想要继续拉开中衣,却被冯子芝紧紧地按着动弹不得。
  他用严厉的目光望着冯子芝,眉头紧蹙。
  冯子芝垂下眼睛,但按着贾敛右手的力度有增无减。
  两人僵持。
  半响。
  贾敛瞧着冯子芝垂眸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总说我是呆子,我看你才是呆子。不拉开衣服,我怎替你上药?」
  「再不脱,我就真的生气的了。」这次带着些许命令意味的道。
  冯子芝轻咬下唇,缓缓地松开贾敛的手。
  自己亲手地脱下中衣,露出一如白玉般的胸膛。
  从贾敛居高临下的角度,轻易就看得到冯子芝诱人的锁骨,呼吸突然一顿,耳垂渐渐染上红晕。
  白玉般的身躯上缠裹著一层层厚厚的白布,白布上还有血丝渗出。
  贾敛虚坐在冯子芝身上,慎重地替他一层层地解开白布。
  纵然一开始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贾敛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纵横交错的十多条鞭伤,几乎连成一片,前胸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很丑,别看。」冯子芝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那些丑陋的伤痕,吓人得可怕。他就像是犯错的孩子般,局促不安地坐在床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不安地捏着被子。
  贾敛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帕子沾了水替他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弄痛了冯子芝。
  贾敛心知这每一道伤痕都是因为他才会有的,眼圈不由得红了。
  什么金陵贼人作乱!?什么弩.箭!?通通都是假的!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什么贼人作乱竟然会劳动到东厂实际上的第一把交椅亲自出京!?哪怕是藩王作乱、外族大举入侵也不外如是了吧!
  再说,就算真的是事情复杂、棘手到要东厂厂督亲自出马,但依小芝的性子也定然派人来跟他说一声的,总不会音讯全无。
  贾敛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没事的,我不痛。」冯子芝轻摸贾敛的脸颊,真心的道。
  不痛?怎么可能。
  冯子芝身上的鞭伤是戴权亲手使着一把浸过辣椒水,带着倒刺的长鞭,一鞭鞭的抽下去的。如果不是王翊今天在周文帝面前再三表示了自己一定要收冯子芝做徒弟的决心,加上又要求冯子芝出席今天的冠礼,冯子芝可能现在还被吊在小偏殿里受刑呢!
  但他不想要贾敛担心。
  「嗯。」贾敛艰难地点头。
  洗净了伤口后,又细细地把止血散洒满每一个位置后,才缠上白布。
  大功告成后,贾敛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冯子芝的头抱住。
  不含半点欲望,夹杂着歉疚、心疼、爱恋的轻吻上冯子芝的秀发。
  轻吻里含着一句微不可察的:「对不起。」
  声音很小,很小,小到连贾敛自己也听不到。
  冯子芝把头埋在贾敛的胸前,拥上他的背,声音有点失真,闷闷地传出:「别离开我。」语气中蕴含着极大的不安。
  贾敛的回应是更加用力地抱紧怀里人。
  两人就这样一直维持着相拥的姿势。
  一直。
  一直……


第七十三章 拼酒
  「所以…你什么都没有做到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看似是无害的问句从高高在上的威严男人嘴里说出, 却让殿上的内侍浑身一震,惊恐万状地一下比一下的大力叩头。
  嘴里还不住地乞求:「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
  周文帝看不出喜怒的道:「你确实该死。」
  冷冷的一句话不单只吓得内侍脸色惨白, 就连侍候在旁的其他宫人们都齐齐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枉他特地派人跟在那小冯子身边充当监视之用,怎料这个废物轻易就被王先生打发回来,只知敛儿和小冯子进了后院,却什么都探听不到。
  「皇上息怒!」内侍大惊失色,磕头如捣蒜, 把地板叩得咚咚直响。即使叩得头破血流, 却是依旧不敢停下来, 依旧一下又一下的不住地叩首在殿里的地砖上。单看这个劲度, 不用帝王开口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他自己也能把自己叩死在殿里。
  「吱啊!」紧闭的殿门被推开。
  戴权对殿中央内侍叩得声响满殿的情景视而不见, 亲手棒着一个托盘款款而来。
  「皇爷, 喝杯茶解解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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