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的偏执美人(80)

　　他敲了敲方向盘，吊儿郎当地说：“这片儿我熟，就是一片坟地，而且太偏僻了都没什么人愿意埋在这儿，看你这样子……”
　　他啐了口口水，“应该也是个大少爷，你家里人怎么可能埋这种地方？也别愣着了，你爷爷我今儿心情不错，带你回去，新年图个吉利，也不收你的车费了。”
　　江淮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没找错。”
　　他顿了顿，轻声说：“不用了，谢谢。”
　　“别谢我，老子也不是个好人，”青年摆了摆手，“行吧，没找错就行，你应该是去上坟的吧？就那边转角的那个石板路，你跟着上去，路过一片李子林就能看见墓地门口了。”
　　他又眯着眼睛看了看江淮，眼里的打量很明显，“你去看……算了，你快去吧，好歹是过年，老子在这儿等着你，这一片儿很不好打车的……”
　　江淮又轻声跟他说了声“谢谢”，转身上了山。
　　石板路从李子林中间穿过，现在还没到春天，李子树落了叶子，只剩了有些嶙峋的枝丫，显得格外的萧瑟。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泥土的味道，毛毛细雨落在身上凉丝丝的，他微微垂眸，怀里的桔梗花花瓣上带了些细小的水珠，更显得娇嫩鲜艳。
　　她……
　　应该会喜欢的吧。
　　墓地门口有个小小的保安室，里面的老头儿坐在摇椅上看着电视，里面咿咿呀呀地唱着，他看得高兴，偶尔也跟着唱两句，歌声从窗口飘出来，似乎把雨丝都荡开来。
　　眼角余光看见江淮，他侧过头，拖着长长的调子问：“来上坟的？”
　　江淮轻声应：“嗯。”
　　老头儿顿住，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他看，目光像是透过了时光看到了某个早已经不在了的人。
　　江淮察觉了他的目光向他看去，他混浊的眼睛里已经带了些泪光。
　　老头儿触碰到他的视线，愣了愣，干瘪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微微扯开了一个笑容：“你是……”他的声音嘶哑得让人瞬间想到了深山里的古树，“江淮吧？”
　　江淮沉默着看着他。
　　老头儿没有动，再开口的时候，竟然带了些许哽咽：“长大了啊……”
　　电视里的角儿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故人甘十不归家……”
　　老头儿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泪水却跟着他沧桑的脸颊滚落下来，滴在地板上，发出“啪嗒”的轻响。
　　“她走了十七年了吧……十七年……”
　　他又像是突然在梦中惊醒，仓促地擦掉脸上的泪，“你找得到小……她在哪儿吗？”
　　江淮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你去吧，我……”他像是忽然间又苍老了十岁，缓慢地坐回了摇椅上，背对着江淮，“你去吧，她……她应该也想你了。”
　　纪初的墓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整理。
　　墓前面的石碑上镌刻着“江姓非许之妻纪初”，上面的照片应该是纪初十九二十岁的时候照的，少女穿了一身白色的棉裙，笑容灿烂地看着镜头，髻边的桔梗花开得跟她一样灿烂。
　　这是纪初。
　　这是江淮第一次看到他的亲生母亲。
　　纪初照片上的酒窝很深，深得醉人。他缓缓地抬手，碰了碰自己脸颊上酒窝的位置。
　　这是纪初给他的。
　　他僵硬地弯腰把怀里的桔梗花放在冰凉的石碑前，抬眸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刚好和灰白照片里的少女对视，两双如出一辙的丹凤眼穿过了十七年沧桑的岁月看见了彼此。
　　他顿住。
　　呼吸停顿了两秒钟后，他捏紧了手指，微微弯了腰对着石碑鞠了一躬。
　　带着刺骨凉意的细雨中，少年的声音低哑，“……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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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过年这两天江家都冷冷清清的,叶衷在家里呆的无聊，跟江淮说了一声就出门约小姐妹逛街去了。
　　江淮一觉睡到了十点过，这几天因为过年,男朋友给他放假了,也没作业做,他摸了摸手机，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去找男朋友叭”。
　　他向来是想做什么当场就做了，穿好了衣服之后拿了家里的钥匙就往外面走。
　　等到了苏北他们家所在的小区,又花了点儿时间进了小区，他身体里沸腾的热血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掏出手机拨通了男朋友的电话。
　　苏北那边完全不像他们家，热闹得江淮都没听清楚他的声音，电话那边孩子的打闹声,大人们聊天的声音响成了一片,江淮着实没想到是这么个神展开,愣了愣。
　　听不到他的回应，苏北像是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那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他离热闹的地方远了些。
　　这下,他带笑的声音才从手机里传出来：“小疯子？怎么了？想哥哥了？”
　　听见他的声音,江淮的唇角止不住地扬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也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苏北没等到他的回答，又皱了皱眉。
　　旁边走过一个表哥，乐呵呵地向他招了招手：“小北？你在这儿干什么啊……”看到他耳边的手机，表哥又愣了愣，然后调笑：“女朋友啊,悄悄地打电话。”
　　“男朋友，”苏北随意回了一句，继续问：“小疯子，怎么了？”
　　表哥愣住，看着他的视线有些古怪，不过他嘀咕了两句，没继续问就走了。
　　苏北也没注意他，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电话那边的小男朋友身上。
　　他的手机里传来“呼呼”的风声，小疯子喘息着，含着笑喊：“哥哥，你快出来。”
　　苏北愣住，募的他想到了某种可能，转身就往外面走。
　　苏妈妈在楼上走下来，看到他向外面走，脚步顿了顿，微微拧了拧眉，“小北？干什么去啊？”
　　苏北笑了笑，向她指了指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接个人。”
　　苏妈妈又是一愣，想了想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摆了摆手，“你去，快点回来啊。”
　　苏北站在门口等了等，才看到他小男朋友拿着手机往这边跑。小猫崽随着风，带着笑，眸子晶亮跑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江小疯子整个人都冒着热气，额头上沁出了细汗，脸颊上酒窝却深得醉人，就这么在他的怀里拱。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了头，茶色的眸子晶亮：“哥哥，惊不惊喜？”
　　苏北笑，没理他，反倒是眯了眯眼睛，问：“跑什么？”
　　江小疯子头顶上的呆毛一搭一搭的，他抿着唇笑：“想你了。”
　　苏北心都要化了，一双黑得有些瘆人的桃花眼里都带着笑，牵着他的手把他往屋里带。
　　本来江淮还高高兴兴地笑着，走到别墅玄关的位置却猛地一愣，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朋友家里，好多人。
　　他募的想到了之前在电话里听不清楚他的声音，这么热闹，听得清楚才不对劲了。
　　啊这……
　　大意了。
　　他的手心里沁出了一点冷汗。
　　苏北察觉到了他的僵硬，垂眸含着笑看他：“怎么了？”他话音一顿，语气里多了些好笑和无奈，“害羞啊？”
　　没等江淮回他，客厅里的人就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一个穿着大红呢子大衣的女人看了过来，带着点儿好奇问：“小北？你朋友啊？”
　　“一小孩儿。”苏北答。
　　江淮慢吞吞地抬眸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