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有引诱他(39)
机场的空调开得有些低,他把提在手里的外套穿好:“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等一等就好了。”
“嗯。”路执点头,在他身边坐下。
三十分钟后,路执的手机振动了几声,他侧过头,方砚唯把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路执拍了拍方砚唯的脸颊:“起来,我们换个地方睡。”
“新城区有些远,我们今晚回老城区。”路执说。
“哦……”方砚唯睡得迷迷糊糊地,半个魂还在梦里,闻言说了声好。
黄毛把宾利怼到了机场门口,冲他们招手:“执哥!”
穿着黑色吊带裙的顾甜也从副驾驶位边探出脑袋:“老大,这边。”
方砚唯:“???”
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浇得他顿时清醒,睁眼看见那一撮黄毛,终于从梦里拎回了一星半点的记忆。
他跟路执初识那天,也是在一条深巷。
当时黄毛拿着根“棍”,在跟路执说话。
他干了什么来着?
他走上前,拽走了人家的老大,还骂人是傻逼,此后还仗着自己是校霸,没少找路执麻烦。
鹭屿十三中,全员恶人。
“上车。”路执校服全湿,把愣着的他塞进了车后座,自己跟着坐进来。
车外一声闪电劈了下来,瞬间把整条马路连同车内一起照得雪亮。
路执把一条干毛巾递给他,摘了沾满雨水的眼镜,随手扔在一边。
路执打开书包,取出被雨水打湿了边角的教材,晾在座椅边。
他脸上神情无辜,似乎是在悲悯被雨水打湿的书,修长的左手手指垂于黑色的车坐垫上,凝了小水珠的细木佛珠散着淡淡的檀香气。
这不是悲天悯人的小白花,方砚唯想,这是地头蛇。
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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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狐狸(发抖):那什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黄毛:惹了,踢我屁股了。
路执:惹了,你说想干我
第31章 惊喜
车停在老城区一家酒吧的门前,都快半夜三点了,酒吧里还灯火通明,吵闹声盖过了音乐,显然不是什么清吧。
酒吧门前似乎正有人闹事,一个醉酒的男人举着半个酒瓶子正在骂街。
黄毛嘴上斜咬了根烟一直没点,听见动静,甩上车门,提着人衣领把人抡起来扔在台阶外,抬腿就是一脚:“少他妈来你爹这儿闹。”
方砚唯:“……”
这是他从来就没涉足过的领域了。
今晚睡这儿?
这么野?
“执哥?”调酒师过来打了个招呼,“进来喝一杯?”
方砚唯:“!”
这是他这个年龄可以做的事吗?
那他想来个特调鸡尾酒,蓝色加冰,能发朋友圈的那种。
路执停在廊檐下,没进去,冷声拒绝:“不了,带着好学生。”
顾甜在一旁吹了声口哨。
好学生?
我?
方砚唯的脸颊微热。
路执侧着脸,冲方砚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给他拿袋热牛奶。”
方砚唯:“……”
看不起谁?
调酒师很快就回来了,把热牛奶递给方砚唯,再冲路执抛了串钥匙。
“谢了。”路执简短地说。
“走。”路执撑开伞。
这会儿雨下得比先前更大了,巷子里连灯也没有,身后酒吧的灯光像是暖色的庇护所。
“去哪?”方砚唯问。
“睡觉。”雨声把路执音色中的冷冽冲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些失真的沉稳。
太好了。
不是把我埋了就行。
方砚唯心说。
绕过深巷,酒吧的后门边有一道楼梯,路执按亮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侧着身让他先上。
二楼有个孤零零的房间,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路执拿钥匙开了门。
大约二十平米的阁楼小房间,斜开的窗户下有张单人床,地上还扔着几本书。
方砚唯端正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看路执把书包扔在地上,拉开衣柜,从里面拎出一条床单,抖开,然后平铺在床上。
他咬破了牛奶袋子,牛奶还是温热的。
别说,淋完雨喝这个,还挺舒服的。
“喝完去睡。”路执从抽屉里翻了新的洗漱用品丢给他,“假期还有一天,明早我们可以多睡。”
方砚唯怔怔地说了声好。
“书……执哥。”他问,“你在这里住过?”
因为路执看起来,对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很熟悉。
“在十三中读书的时候,经常过来这边睡。”路执说。
方砚唯一句为什么到了嘴边,没有问出声。
就算是父母离婚,跟了爸爸,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也不好说,他自己就是个被丢下的。
“睡醒了下楼,还能顺手打一两个闹事的。”路执语气冷硬地说。
方砚唯:“……”
救命。
似乎是看穿了他心底的慌张,眼前的人不似先前冷淡,脸上甚至多了点闲散随性的笑。
“逗你的,别当真。”路执说,“去睡觉。”
方砚唯承认,路执那张脸,有笑意的时候是很好看的。
曾经他千方百计,威逼加利诱,就想看路执露出点笑颜。
但现在是欣赏的时候吗?
书呆子笑和地头蛇笑能是一回事吗?
他坐在椅子上,看路执脱了半湿的校服外套,交叉双手,压在白色的校服衬衣底,往上掀了衬衫。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路执脱掉校服之后的样子——
人鱼线流畅,紧实的腹肌停着雨水的水痕,背颈笔直,穿着深蓝色白条纹校服长裤的双腿修长。
这身材,不至于做个俯卧撑就虚汗喘气吧。
那之前是——
这个想法只从他脑海中过了一瞬,他的目光就停在路执肩颈的一小片疤痕上,像是点状烫伤。
“咔哒”一声,路执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方砚唯把喝完的牛奶袋子折好,扔进桌边的垃圾桶里,拿出手机,关了飞行模式,才发现姑姑好几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姑姑]:程骋被学校下处分了哎,记大过,让他回家里反思一星期。
[方块A]:这小子到底惹了多少人?
[姑姑]: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他喊人堵了外地学校过来考试的竞赛生,还让拆监控,害人考试差点迟到。
[姑姑]:那是竞赛生啊,对方学校直接把状告到校长那儿去了,你爸都要气疯了。
方砚唯:“……”
路执干的?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又狠又白莲的?
路执被雨淋了半身,洗完澡随便披了件衣服出来——
方砚唯坐在床脚的一块垫子上,半个身子趴在床上睡着了。
那头浅棕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又透着偏红的色泽。
他像一只自认为误入虎穴的没有安全感的小红狐狸,又累又困,蜷缩着找了一块还算温馨的安身之所。
看似警惕,实则毫无防备。
微微卷翘的睫毛跟着呼吸的频率轻颤着,压在床单上的半张脸颊,白皙中透着粉,头发乖顺地垂在眼尾。
他穿着路执找出来的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衫,因为侧趴着的动作,领口敞开了一大片,露出单薄的肩背,腰似乎很软,这么趴着,也不觉得难受。
“方砚唯。”路执把人拍醒,“床是给你的。”
方砚唯睁开眼睛,侧着的脸颊上压了道微红的床单印子:“?”
“哦。”他动作麻溜地爬上床,盖好被子,又睡着了。
被子很薄,他这么侧躺在床上,刚好能让人透过被子看到后腰往下的弧度。
路执的指间勾了勾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忍了,简单推了张地铺,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