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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过速(30)

作者:祈鹿八今 时间:2018-10-17 19:27 标签:情有独钟 校园 花季雨季

  只有一天的时间,那天他们没有出门,温瑾然也没去上学,他们躺在被窝里,久违的热度让温瑾然惬意的不得了,宋雅香一整天都没动静,或许是躲出去了。
  等傍晚到来,温瑾然的情绪也没了一开始的激烈,靳闻冬说不会舍下他,一辈子都不会,他就信了。
  有盼头的有希望的等待,总比他突然的消失杳无音信要好太多。
  温瑾然送靳闻冬出门,他本想一直送到小区门口,奈何一下楼就发现楼下停着两辆黑色汽车,看那不便宜的款式,就知道是来干嘛的。
  靳闻冬搓搓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临走前还咬了两口,他眼睛是带着笑的,温瑾然也就跟着他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他乖乖道:“你走吧。”
  “然然,”靳闻冬不笑了,用一种认真痴迷的眼神,十分低沉的语气说,“我爱你。”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没留给温瑾然反应的时间,只留下个仓促宽阔的背影。
  这一瞬间,温瑾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产生了个自豪的念头——那个从前无聊的大男孩已经长大,与他一同变成了个大人。
  他们不是孩子了,是大人。
  当车屁股排出的最后一点尾气也闻不到了,温瑾然才回了家,楼道里少了个人的脚步声,显得寂寞乏味。
  家里更是窒息的安静,和靳闻冬待了一天后,温暖来到又被骤然抽离的感觉似乎比前几天还要难耐。
  他在客厅中央愣了会儿。
  白昼灯就在他的头顶上无遮无拦的亮着,白天没觉到什么,靳闻冬一走,他发完烧的后遗症便一股劲儿冒了出来,手脚酸软,精神也有点疲倦。
  不过他想通了些事情,这些事情,他想还是说出口比较好,于是便去敲了宋雅香卧室的门,骨头敲着木板几声脆响,在寂静的家里格外清晰。
  宋雅香模糊的声音说:“然然?怎么了?”
  温瑾然顿了顿,叫她:“妈。”
  他又顿了顿:“您能出来吗?我想和您……聊聊。”
  里边沉默了下,没过多久,门开了,透出里边橘黄色的灯,温瑾然先是看见母亲憔悴的脸,紧接着视线不自觉往里瞥了下——被子床单都是整齐的,宋雅香在她的梳妆台前坐了一天。
  母子二人对视片刻,竟然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学校里我帮你请过假了,”她最终选择了个话题,“明天照常去上课就好,你们王老师说,学习上可以去办公室找老师补课。”
  温瑾然抿嘴道:“好。”
  又是一阵沉默。
  他给宋雅香让开了走道,方向是朝着客厅,眼睛是看着母亲的,然而在她看不见方向的一只手悄悄攥紧,正不是很自在的乱掐。
  现在没有靳闻冬能做他的支柱了。
  他要坚强,最好能帮上靳闻冬一点忙。
  心底暗暗给自己打完气,他终于有了开口的力气,“妈,我们能说会儿话吗?”
  

   
第50章 终过难关
  宋雅香可以对任何人强势、自私、不留余地,唯独在她的儿子面前,硬不下心肠,也舍不得放狠话。
  温瑾然站在她的面前,灯光照的他脸色煞白,宋雅香刚想说“算了吧”,温瑾然已经去了另一间房子,给她倒了杯水。
  他放下水,也坐下了,看得出来手脚僵硬,他们母子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的气氛简直让人窒息。
  他们各自低着头,面对面沉默了会儿,温瑾然率先开口驱散了这种尴尬。
  *
  靳闻冬被几个人带着回了囚.禁他三天的别墅。
  房间里灯光通明,靳博涛就坐在客厅中央等他,指间还夹着根燃着的烟。
  他施施然过去,双手插兜,站像比以前看起来挺立不少,面对靳博涛,他收起了自己的不正经,一改前态,几乎带了些厌烦的意思。
  靳博涛让给他一根烟,像把他当做了同龄男人来对待,然而靳闻冬任他的手僵在空中,眼皮都没动一下:“我戒了。”
  靳博涛又神色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捻灭手上的烟,火星悄无声息地瞬间寂灭,他同样默然无语,想了很多的话在看见靳闻冬的脸时,完全说不出口了,卡在喉咙里。
  靳闻冬耐心等他开口。
  “你还能听劝回家,不错,”他干巴巴说了句,印象里这好像是儿子为数不多没有与他针锋相对,说一句顶两句的时候,训斥的话说出来都显得没有力气,“我还以为你辈子都要和我对着干了。”
  靳闻冬:“和你没关系,我是为了宋姨他儿子来的。”
  他顿了顿,补上句:“动我可以,打我发泄你这些年的怒气也行,不要对他出手。”
  话没没说两句直接崩了,不过念在他说话态度还算温和,没有冷嘲热讽,靳博涛没生气,沉吟问道:“如果我对他出手了呢?”
  “如果你对他出手了……”靳闻冬停下来组织了下措辞,语气郑重,“这些年不止你在忍受我,我也在忍受你,或许那时候我们终于可以来对这段父子关系说再见了。”
  “你!——小兔崽子!”靳博涛直接站了起来,想拿件趁手的东西砸他,搜寻未果,只能愤怒地指着他,“靳闻冬!”
  靳闻冬低头,摆出受训的姿势嘴里的话却越来越过分:“你或许从来不懂爱是什么,无论是亲人的爱,还是对于恋人的爱情,你的眼里从来只有你的事业,你的钱,你这些年越来越向上走,社会地位一日比一日高,其中有部分是源于我母亲家族的助力。”
  靳博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靳闻冬抬起脸来,直视着他:“可我也知道,大部分都是你日夜不歇,拼命为自己挣来的,或许你不是个很好的人,不是个很好的父亲,可你是个成功的事业家,曾经我也崇拜过你,在你不知道的背后仰望着你——然而也只是背影了。”
  “你是一个不会往回头看的人,”靳闻冬笑了,“无论是女人、朋友……还是儿子。”
  靳博涛僵硬地站在他面前,就连表情都是僵硬的。
  突然,某一个房间的门开了,走出一个中年男人,靳闻冬看过去,他认识这个男人,这几天他被关着,靳博涛就让这个人男人过来教他课。
  男人浑身书卷气很重,长着个大肚子,和老王有得一拼,不过长相比老王颇为端正,五官组合喜庆和蔼,拿着本书夹在肘子里,没感觉到他们沉重的气氛似的,还挺高兴的问了句:“小少爷,今天还听课嘛?”
  靳博涛本就处在怒火中,他偏不识相往枪口上撞。
  不过他好歹还算克制,只是用手指了指门,意思是让这位家教老师滚蛋,那老师看他阴沉着连,立刻噤声,挪动着笨重的身体快速地走了。
  客厅大门“哐当”一声合上。
  靳博涛怒意未消,注视着靳闻冬的眼睛,那双眼睛无波无澜,没有情绪,能说出这段话说明他心里早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于是他心中的怒意则又染上了别的复杂的情绪,有愧疚、心虚、羞恼。
  还有点为人父母,看着儿子长大后的心酸,这种感觉于他而言非常新鲜,简直称得上奇特。
  靳博涛沉默了很久沉默。
  客厅里的大灯把他们彼此眼中的自己照的纤毫毕现,靳闻冬视线微挪,瞧见了他头上挺明显的几根白头发,略一怔愣。
  “……我确实是个不称职的父亲,”靳博涛说,“这点我没有好狡辩的,尤其在你面前。”
  靳闻冬不置可否。
  靳博涛又点燃了根烟,细看他的手其实有点抖,他吸了口,颓然的往后一倒,坐回了他的沙发上,闭上双眼:“大人的世界不纯粹,爱是没有必要的东西。”
  这一刻的时间线被拉的非常长,靳博涛吐烟的动作也非常的缓慢,靳闻冬能清楚地看见他睁开眼睛时一闪而过的心痛,他老了,不年轻了,没精力再去养一个像靳闻冬一样的儿子,这是他的独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也将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儿子。
  这个儿子他舍不得,让儿子舍了别的儿子更不行,他使用过强硬的手段,结果得到了比他手段还要强硬的反抗,和保镖打架不成,他就直接在二楼跳了下去,当他知道靳闻冬用什么方式溜掉之后,眼前一黑,心脏都差点骤停。
  靳闻冬有他年轻时候的毅力——只是用错了地方,有比他当年还要聪明的头脑,他年轻、无畏,棍棒教育在他身上显然是不成的。
  靳博涛头很痛。
  “想好了?”过了有一根烟的功夫,靳博涛又开口,“为了个男的忤逆你的父亲,并且要忤逆到底?”
  靳闻冬这次毫不犹豫:“我爱他,我甘愿。”
  “好,”靳博涛的情绪平和了不少,他扔掉烟头,站起来,平等的与他对视,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刚才的家教我会辞掉,改天你继续回学校上学去吧。”
  靳闻冬登时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他把手放下,拿过沙发靠垫上搭着的西装外套,与靳闻冬擦肩而过,像是已经无话可说,蓦地又顿住,轻声道:“你说你比我懂爱,为了他反抗我,现在更是让自己心平气和的给我讲心里话,闻冬……希望你以后不要让今天这一刻变成笑话。”
  靳闻冬鼻音急促的说:“不会。”
  靳博涛不欲再多言,披上外套,踢着雪亮的皮鞋,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守在别墅外边的保镖跟着他,陆陆续续上了车,几个呼吸的瞬间,别墅就空了下来,剩下打扫卫生的长期佣人,彼此忐忑的张望。
  靳闻冬扭头看向旁边的钟表,晚上十点钟。
  他漫长的出柜斗争终于画上了个暂时的句号。
  *
  温瑾然在床上躺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独特的铃声,是靳闻冬。
  他猛地坐起,摸过手机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不等那边说话,立马问:“怎么样了?你没再受伤吧?”
  靳闻冬听他问,身上的所有伤口才有了知觉似的隐隐作痛,他摸了摸脸上的口子,笑容有点痞,有点坏,有点苦:“怎么?这么期待你男朋友挨打呀?”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调侃腔调,温瑾然鼻子有点酸,神经却是放松了,吸了吸鼻子。
  靳闻冬紧张道:“你怎么了?又哭了?”
  “没有,”温瑾然捏着手机,闷闷道,“我只是……谢谢你没事。”
  “我还什么都没说,”靳闻冬低笑,“你怎么知道我没事的?嗯?宝贝儿,你做了什么?”
  温瑾然虽然现在没哭,不过不久之前确实刚哭过一场,加上刚发过烧,声音简直不像他的本音,“我去找了我妈。”
  他一说,靳闻冬就隐隐猜到他找宋雅香是去干嘛了,也猜到他说了什么。
  果然,温瑾然低声说:“我和她聊了很久,把所有事情都摊开了,包括她给你爸当情妇的事情,还有你……”
  靳闻冬不像他情绪低落,故意道:“说我?说了什么?说你喜欢我,你爱我,爱的不得了,没了我不行,求她不要阻挠我们?”
  温瑾然那边非常诡异的安静了下。
  “是不是太没新意了?”温瑾然说,声音越来越小,“可我就是这么想的啊……”
  靳闻冬觉得自己有点捅了篓子的意思,连忙安慰:“没有没有,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刚我也这么和我爸说过同样的话,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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