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被惦记啦！(12)
李子木此刻却是已经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碗里，他埋头猛扒饭，把自己的嘴里塞得满满的。
见李子木这样，任青笠乖乖的夹起那红烧肉塞进嘴里。
“但是韩梦的DNA和孙海不是一样吗？”一旁的苏岳铭一脸揶揄的开口打破沉默。
李子木道：“不一样。”
“不是你们说一样吗？”苏岳铭晕了。
“目前我们手上有三份一模一样的DNA组，其中孙海和婴儿是双胞胎，而韩梦不同，他的身世我们已经确认过了。”任青笠看向李子木。
一开始任青笠也十分疑惑，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下午的时候，他看见李子木让田禾查了韩梦的病历。
韩梦从小就有血液病，一直就医，但一直没什么效果，他父母离异也是因为他父亲不堪债务重负抛下他们母子跑了。
但是在一年前，韩梦的病突然好了，也是那之后韩梦辍学去了酒吧工作。
之前他们一直想不明白的韩梦DNA的问题，在这份病历面前也就清楚了。血液类的疾病不少需要换骨髓，而换骨髓，有极小几率会造成DNA的改变。
这份改变虽然大多作用于血液中，无法改变牙齿骨头中已有的，但血液会有一定几率呈现这种情况。
听完任青笠的解释，苏岳铭忍不住一个寒颤，“孙海连这个都计算在内？”
“不，他应该是在发现这个巧合之后反加利用。”李子木道，韩梦之所以会卷进这件事，说不定就是因为这DNA。
如果没有这后遗症，孙海根本不会注意到韩梦，他会换个方式进行杀人计划。毕竟孙海如果真的连韩梦都算计在内，那他已经筹划多少年了？
两年？三年？还是更久？
为了杀一个人精心策划几年，这未免太可怕，而且韩梦那边还存在着几率问题。
一顿饭吃完，四个人都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几人都无话，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后才又各自忙开。
李子木整理完自己之前重新做的检查报告，把东西都放好之后到了田禾那边，看他之前查出来的东西。
田禾忙了一整天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进展，夜里两点时他猩红着一双眼，总算把之前李子木让他整理的东西都整理完。
而此时，之前做的那两份DNA对比结果也出来了。
拿着那份对比，四个人都松了口气，因为DNA对比结果显示，刀柄里的油脂确实是来自孙海，那猪血，也同样对比上了，是同一头猪。
结果一出来，李子木便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凳子里，接下去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天亮。
早上七点时，李子木被叫醒，而此刻，任青笠已经把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整理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好。
“要一起去吗？”任青笠看向李子木，今天就是刑警队那边定案的时间，他们必须提前过去。
李子木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都快爆炸，屋子里血腥味、猪骚味还有榴莲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他浑浑噩噩。
“那我先过去了。”任青笠道。
李子木闭上眼继续在凳子里补眠，他再清醒过来时，屋外阳光已大作，“几点了？”
“九点。”叼着早餐在吃的田禾回答，“任青笠那边应该快有结果了。”
李子木起身去后面洗脸，动作间身上的衣服滑下，睡眼惺忪的他愣了一会儿才认出那衣服是任青笠的。
“他四点多就起来回家去洗漱了。”田禾道。
他们窝在这科室里头忙了一天多，用脑过度带来的疲倦让他们三个都恨不得往地上一趟睡他个三天三夜，唯独任青笠，累死都要回去洗漱干净了。
十点，李子木正轻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时，任青笠那边来了电话。
案子已经扣下了，不过出了点问题，这事儿闹到局长那去了。
本来这案子都已经结案了，结案报告还有各方面都妥当了，可这会儿任青笠却带着一大堆的证据资料过去说他们弄错了凶手，刑警队那边立刻就炸了锅，就闹上去了。
案子存疑，虽然刑警队那边还闹着，但这案子还是先扣下来了。
案子扣下来，他们接手负责，任青笠那边在给他们这边打了个电话之后，立刻就打了电话给丁怡心那边，让他们扣人。
十一点，人带回了局里，众人一人一盒泡面解决了午饭后，带着这几天整理出来的证据资料，围在了审问室外。
任青笠拿了资料，李子木看了他一眼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审问室内一如往常的简单，一张桌子，一个台灯，几把椅子。
两人在孙海对面坐下，孙海一如往常面不改色地看着两人，“警官，抓人是要有证据，你们这样我完全可以起诉你们。”
李子木坐下，他没说话，而是打开任青笠带进来的资料夹，然后从其中抽出资料一份份放在桌上。
这份资料很厚，差不多是从上个月月初开始，从孙海在小区和医院附近同时租了房子，再到他以韩梦的身份出现在小区和以学生的身份出现在医院。
照片，监控录像，以及护士的口证，所有的一切都罗列在了桌上。
孙海往后仰去背靠在凳子上，他粗略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之后就没再关注，而是打量着李子木和任青笠，“所以呢？”
李子木依旧不言，他收了桌上的东西放在一角，又拿了另外一份资料展开摆好。
这是韩梦盗用他学生身份证的证据，上面从他用□□买票再到多次来回两地，所有的证据都有。
韩梦看了一眼桌上的资料，“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资料上虽然已经尽可能的清晰的截取了他在候车室的监控截图，可并没有正面。
李子木依旧不言，只拿出另一份资料放在最上面，那是一份孙海手机连接候车室wifi的时间表。
孙海坐的并不是动车，是市区内长途汽车，汽车站没有动车站严格，这让他们的排查难度增加，可是也让孙海留下了更多的证据。
汽车站候车室的无线网络，只要连接过，后面一但到了范围内就会自动连接。每个手机都有独有的联网串号，就像身份证一样，是无法轻易伪造的。而手机不可能丢，因为它现在应该就在孙海身上。
孙海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李子木如之前般收了这份资料，然后又把另外一份资料一一排开，那是孙海杀人的证据。
便利店身高不对的监控，凶器刀柄里的两份DNA，人和猪的。
看到这些，孙海忍不住笑了，“就这样？这监控我根本不知道，我也没去过那地方，这水果刀也是，我根本不知道。”
“那里面的DNA你怎么解释？”李子木终于开口。小区的人是孙海他们有足够的证据，小区杀猪的刀成了杀人凶器，这可不是一句刀丢了就能解释清楚的。
孙海张了张嘴，面色铁青，可最终却没提DNA的事。
这是个陷阱，他知道韩梦跟他有一样的DNA，他也知道凶器上有韩梦的指纹，但如果他不是凶手他就不应该知道这些！
所以，他无法解释。
除非李子木自己说漏了嘴，可显然李子木并不笨，李子木甚至是早就已经挖好了坑就等着看他怎么办。
“我有不在场证明。”孙海道。
李子木翻出之前的那一份车站的WIFI列表，然后指出最下面两行，那个时候的孙海才从车站离开，他应该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电话可以是从任何地方打，不一定要在教工楼。
孙海脸色越发惨白了几分，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错。”
“从你决定杀人开始。”李子木道。
孙海轻笑，“我还以为这已经是完美的犯罪。”
李子木闻言身体猛的一震，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孙海和任青笠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
却听李子木又道：“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找不到证据的案子最难破，越简单的案子越难破，越是处心积虑到头来留下的证据只会越多。”
李子木起身，既然孙海并没有否认的意图，那接下去的事就用不着他了。
李子木出了门，他并没有去旁边的小屋，而是转身往大门外走去，他速度很快，逃一般，任青笠追出来时他已经走到门外。
任青笠有些惊讶，他与旁边的田禾几人说了几句让他们继续跟进这案子之后追出门去。
完美犯罪几个字就像一个开关，自从听到这个词后李子木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从他起身到他离开短短一瞬，他已仿佛整个人都没有了血色。
任青笠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那件事一定对李子木影响颇深，且很有可能和他独自一人守在行动组几年有关。
任青笠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中的好奇不安加快脚步去追人，但他才出门，脸色惨白的李子木却已快速折返回来。
“怎么——”
“不对！”李子木快步往审问室走去。
不对，这不对！
孙海处心积虑策划几年，甚至是花了半个月功夫在小区制造出假韩梦，如今怎么可能轻易就认罪！
自负、最求完美、善于计划，这种人若是计划被打乱首先表现出来的应该是对事情失控无尽的愤怒，而孙海从他们走进审问室开始就一直一副淡然的模样。
这完全与他的性格不符，除非……
第15章 晚上有时间吗？
除非，这也在他的计划当中！
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所以他才能如此坦然自若，一点也不着急！
李子木快步回到审问室，他不等旁边几人反应过来便推门而入。
屋内，田禾等人才进去正准备询问具体的事情，见李子木又急匆匆的回来几人都望向李子木，“怎么了？”
李子木打量着孙海，果然，他只在孙海的眼中看到了惊讶还有防备，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气愤。
李子木对旁边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出去，自己则是又坐回了刚刚的位子，看着面前坦然自若的人。
他知道，刚刚是他冲动了，如果是平常他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甩手离开。
李子木深吸一口气，灼灼目光直直望着孙海双眼，“你还想做什么？”
孙海不易察觉的一愣，他脸上依旧带着笑，但人却已经本能的坐直，这是戒备紧张的表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屋外，任青笠还有其余的人隔着玻璃打量着里面的情况，说实话，他们现在都有些懵了，李子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制造出这么多凌乱不堪的线索，并不是为了妨碍我们调查让我们无法查到你，而是在争取时间。”李子木把语速放慢，他两只眼紧紧锁定孙海的那张脸，把他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都记录在脑海中。
这案子从一开始李子木就觉得很奇怪，婴儿、猪血、假韩梦，这些凌乱的信息证据让他们的调查乱作一团，他一开始以为孙海这样做是为了脱罪，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费了那么大的时间做这么多无用功，他要做的纯粹是在给他们给调查增加难度，他在拖延时间。
如果他们真的没发现DNA的事情而直接定案自然最好，但如果他们查到了，这一切也不会脱离他的计划。
听完李子木的话，孙海不再说话，他只是戒备的望着李子木。
李子木此刻却又开了口，“杀人之后，你回了学校。”
听到学校两个字，孙海面上虽然面无表情，喉结却不禁滑动了一下，一个人越是注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就越是容易紧张。
“是学校。”李子木看向审问室一旁的玻璃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