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在身边(45)
金元宝其实不怎么饿,但是为了避免和霍名城说话,还是一个劲的埋头苦吃。吃完了饭,霍名城让人撤去饭菜和桌子,然后对金元宝说:
“宝宝,我先去上班了,你乖乖待在房间里,如果让我知道你想跑的话……晚上可当心点。”
金元宝在听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霍名城释放的冷气和压迫感,只好默默缩了缩脖子,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想,等到霍名城出去了,这才对着门口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我肯定能从这逃出去的,你就等着吧!”
挑衅完,看见牢牢锁着自己的铁链子,又很泄气……自己要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呢?如果不逃走……今晚、今晚霍名城真的要丧心病狂地对自己做那事吗???
绝对不行,到时候自己就真动情欲,那就真完蛋了。
金元宝吓得连忙摇了摇头,然后开始研究拷着自己的铁链子,这个铁链子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铁圈部分比自己的手腕略大,能给手腕足够的活动空间,但是不至于能挣脱……等一下,为什么不能?
金元宝的手是那种偏柔软的手,而且还比较小,他觉得自己另一只手帮一帮忙,说不定能一点一点脱出来。
“嘶好痛……妈蛋,歹命的霍名城……”金元宝说着,突然想起来阿龙站在外面,连忙收了声音,然后咬着牙努力一点一点把铁圈推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大拇指给放了出来,但铁圈却卡在了手掌和手指连接的部分,搞得他的手都留下了好深的一条红痕。
“不要着急,金元宝,你可以的,脱了这个你就自由了……”金元宝一边鼓励自己,一边深呼吸,用右手把自己的左手按住,然后把铁圈圈一点一点退出来,铁圈实在是太小了,他搞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把整个铁圈都脱出来。
看着又红又青的左手但已经自由的左手,金元宝龇牙笑起来:“我果然是天才,哈哈哈!”
不对,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得赶紧逃走!
金元宝悄悄走下床,又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一厘米、一厘米把窗户打开。他回头看了看房门口,见阿龙没有察觉,终于舒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小心翼翼地爬到窗户上。
他坐在窗台上,把双腿挂在外面,随即念了咒语,空气中立刻显现出值日功曹周登的虚影来:
“小仙拜见财神爷爷!”
“别废话,你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吗?”金元宝压着嗓子道,“越远越好,去哪儿都行!”
值日功曹有点为难,毕竟大白天的要带着一个肉体凡胎的人走这太困难了。
“你不是会土遁吗?用土遁啊笨蛋!”金元宝又紧张又捉急,满头大汗。
值日功曹这才想起来,忙说:“哦哦哦,好的,麻烦爷爷您把眼睛闭上,无论听到什么都别睁眼睛。”
“行,你快点,别啰嗦!”金元宝忙闭上了眼睛。
须臾,只听耳边风声呼呼,又听人声嘈杂,未几,又听水声淙淙,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听到值日功曹的声音:
“财神爷爷,到了,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金元宝把眼睛睁开,就见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是一片树林,不远处好像有个寺庙,正在撞钟。他问值日功曹道:“周登,这是哪里啊?还在S市吗?”
“S市太大了,还没走出呢,不过这里已经是郊外了,这是S市西南郊区,边上就是广德寺。”值日功曹介绍道,又恭敬地问道,“财神爷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嘿嘿,没了,多谢你了啊!”金元宝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来。
“那小仙告退。”值日功曹朝着他弯腰行了一礼。
“去吧去吧。”金元宝挥挥手,看着他消失了身形,这才在原地蹦了三蹦,高兴地大喊道,“嗷嗷嗷我自由了!”
第六十五章:追逐(五)
第六十五章:追逐(五)
金元宝就跟逃出五指山的孙悟空似的,在山林里蹦跶了好一会儿,然后想起了今天晚上的晚餐跟住宿问题,他现在肉体凡胎,当然还是需要解决吃饭问题的。
不过没关系,反正边上有个广德寺,虽然是寺庙不是道观,但是佛道本一家嘛,去蹭个一个晚上应该没问题的,像他这样可爱又知识广博的少年,谁忍心让他露宿野外呢?
金元宝跑进寺里,寺里人特别少,他走进去逛了一圈,在一个厢房里看到有个老法师正在为居士们讲课,讲的是禅宗六祖慧能的故事:
“被世人传为美谈的‘南廊作偈’,实际上就是一场以‘如何成佛’为主题的辩论。神秀偈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惠能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
金元宝其实参加过好多次西方佛和天庭诸仙的论道法会,但是他觉得太无趣了,而且其实他并不同意西方佛的观点,所以每次不是打瞌睡就是入定神游,很少有真正听进去的时候,如今听这个法师讲课,倒觉得蛮有意思,便在后面找了个蒲团坐下来也跟着听。
“神秀的心中依然有树、有明镜台,他只能是逐渐地修炼进入清静之境,惠能的心中已是无我无物,完全进入了开悟的禅境。可以说这是以无物之心战胜有物之心,真正达到《心经》所说的‘心无挂碍’之境了。”
金元宝听着,不觉入了神,微微偏着头,道:“若是真心中无我无物,那又如何修行?”
他的声音本不响,只是自言自语,但是室内安静,因此不免有些突兀,前面的人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连坐在上首讲课的老法师也朝他看来。
金元宝见周围人都看自己,忙吐了吐舌头,讪笑道:“抱歉抱歉,我就是一不小心把想的说出来了,不好意思。”
只听前面的老法师微微笑道:“如何修行,《坛经》有言:‘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又如“世人白色身是城,眼耳目口鼻是城门,外有五门,内有意识。心为地,性是王,王居心地上,性在王在,性去王无。性在身心存,性无身心坏。’可见守住心性即是修行,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
金元宝蹙眉:“凡人终究要回到人世间去,七情六欲更是无法避免,此乃天道法则,若是守心静性,岂非违背天道?”
上座的法师闻言略一怔忡,随即会意而笑道:“小道友是心中有执着,还是找贫僧论道来了?”
金元宝也笑了笑,道:“的确是心中疑惑,见法师在此讲课,便来听一听,没有冒犯的意思。”
那法师点了点头,随即道:“所谓修行,并非你所说的违背天道法则枯坐蒲团、不食人间烟火,而是修习戒定慧三学。神秀和尚说:‘诸恶莫作名为戒,诸善奉行名为慧,自净其意名为定。’而惠能说:‘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故而一切最重要是修心罢了。”
“若我心中生情痴,便会愚,若我心动,便无定,便也不能修行戒定慧了,是这样吗?如此不是又回到不食人间烟火了吗?”
法师笑着摇了摇头:“非也,有情而不痴便是慧,心动而不乱便是定,情深极处便是无情,心动不止便是意乱,且无论有情之至还是无情之至都是一种执迷,因此对你来讲,顺应天道顺应本心,不要过于执迷,不就是修行吗?”
金元宝听完,心中又重复了几遍,随即倏地如同醍醐灌顶,眼中露出光芒,面上露出笑来,朝着那法师道:“师父佛法精妙,受教了。”
自己对霍名城有情,此乃本心,霍名城对自己产生爱意,此乃天道机缘,自己过分执着于六根清净、修身养性而逃避感情,这便是执迷,而面对感情,接受霍名城,看似有了七情六欲背离了修道,但这顺应天道顺应本心,恰恰是一种修行。
金元宝只觉这几日心中的疑云尽数散去,自己的心境如同雨后的天空一般豁然开朗,这种感觉就好像与自然天地同在一个呼吸运行的频率上一样,极是玄妙,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天庭。
“师叔,我已下凡度化白无忧,只是他能否再回到师叔祖身边,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文殊广法天尊恭敬地朝上首的人施了一礼。
上首的人缓缓摸了摸胡须,双眼望着远处的上清天,曼声道:“已度化就好……师叔是注定此世归位,白无忧必回其身边,助他元神觉醒,度过无量万万劫。”
……
金元宝如愿在广德寺蹭上了斋饭,还蹭上了今晚的住宿。
他坐在广德寺的饭堂里,美美地吃了一顿斋饭,只觉心无挂碍心上无事,连斋饭都无比美味。吃完饭,他又去广德寺的周围散步。
广德寺建于山上,江南地区的山都不高,但妙在风景秀丽,山清水秀,徜徉其中也不乏趣味。
他打算今晚在广德寺落脚,明天就回霍家,反正他现在想通了,不再逃避自己的心,就算霍家或者霍名城给他带来劫数,那也是他命中注定的,更何况有霍名城在,他也不怕。一想到霍名城,金元宝又想起他那些羞人的话和动作来,忍不住红了脸。
“唉,佛门清净地,我想什么呢,亵渎人家西方佛。”金元宝拍拍自己的脸,蹦蹦跳跳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分到的是一间招待居士或者香客的厢房,条件比上回的城隍庙稍好,而且房间里还有佛教故事的书可以看,所以他早早地上了床,点着床头灯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