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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月光(43)

作者:徐徐图之 时间:2020-01-28 11:17 标签:娱乐圈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李铮心说,这人一定是个什么妖精变的吧,怎么能说出来这样蛊惑迷人的话。
  “但是我听到你在电话里对你妈妈说,”简小楼笑起来,夸张地学他说话,“每天上班好烦啊,加班也好累啊,人为什么要工作?真想回家做米虫。”
  李铮:“……”
  简小楼道:“你还让我好好学习,认真准备考试,将来好好工作,结果你自己就想回家做米虫,你真是……天儿桥的把式,光说不练。”
  这歇后语,是春节时唐人街花灯会,有猜谜游戏,贴了这个一句,被他学会了,早想用用,终于用上了。
  李铮被他逗得直笑,说:“不是天儿桥,是天桥儿。”
  简小楼学着说:“天儿桥儿……天桥er……桥e……我不会。”
  李铮要乐疯了,道:“我猜是你舌头有毛病,张嘴让我瞧瞧。”
  他捏着简小楼的下巴,装模作样朝简小楼嘴巴里看,齿如洁白编贝,舌尖粉得让他止不住心脏乱跳。
  “你舌头有点短。”李铮胡说八道,说,“是不是潮州人舌头都短?”
  简小楼激烈反对:“才不是,我爸能舔到自己的鼻子。”
  李铮道:“你不能吗?”
  简小楼道:“我不能,我鼻子太高了。”
  李铮道:“你试试,我看下。”
  简小楼不愿意,说:“难看死了。”
  李铮道:“你偷听我打电话,还偷听我上洗手间,我只想看这个你都不行?你是不是太小气了?以后我想看别的你也不给看吗?”
  到这里,简小楼哪还听不出他是在调情,脸和耳朵都有点红,犹豫了下,伸出舌头来试着朝上舔了舔,是真的舔不到,他鼻子长得很好,鼻梁笔挺,鼻尖高耸。
  他觉得这么做很难看,试了下就马上要缩回来,被李铮掐着下巴,吻了上来,未及缩回去的舌尖也被李铮含着轻咬。
  李铮把他压在楼梯转角的扶手上,他整个人被吻得发抖,又怕真摔下去,两手不由自主地圈住李铮的脖子。
  间隙里,李铮放开他,轻声道:“天桥儿。”
  他双眼迷茫,有点缺氧的微喘,问:“嗯?”
  李铮又吻他,笑着说:“说对才能放过你。”
  他只好说了一遍:“天桥……er。”
  李铮道:“不对。”
  简小楼:“……”
  李铮吻他的力度越发激烈,他后背抵在扶手上,被硌得不舒服,但其他观感又太舒服,他矛盾地轻推了下李铮,停下,再推推,又停下,最后放弃了,纵溺在这缠绵的亲吻里。
  “天桥儿。”但李铮又来教他。
  他急着接吻,不高兴地学了一遍,儿化音念得生硬。
  李铮道:“怎么还不会?要什么时候说对了,什么时候才能停。”
  简小楼蹭他,猫一样,气声说:“这怎么行?”
  李铮道:“要我多给你几次机会?”
  简小楼说:“不是几次,是我永远不想说对。”
  这个小坏蛋,那天后来还是学会了儿化音,他说得很好,非常好。
  在四合院里住满半个月时,下了今年第一场毛毛春雨,而后这个春天就淅淅沥沥,雨水绵绵不绝。
  这天早上,李铮起得比往常早了半小时,抽着烟到院子角落的厕所去。
  在厕所狭窄的出入口遇到了简小楼。
  简小楼端着一个痰盂,嘴里念念有词。
  两人走了个对脸,同时一愣。
  李铮意识到,也许简小楼平时都是特意很早起床,为了避开这种尴尬的遇见。
  “怎么……”他很久没有和简小楼说过话,喉咙干得要命,烟味也涩得呛人,说,“没打伞?”
  简小楼:“……”
  李铮只好笑一下,侧身让他先走。
  他从李铮面前经过,李铮道:“是 ‘痰盂儿’。”
  简小楼没停顿,应了声:“嗯。”便径直离开了。
  这只是个破冰的开始。
  李铮很后悔有这个开始,他控制不住想马上就有第二次,想和简小楼说句话,想再听简小楼对他说句话。
  但他知道这不对,不能,不可以。
  他知道自己没放下,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到了那天,简小楼被带泥的雨水弄脏了裤子,一个人端着盆子在院中公用水池前手洗。
  他没有生活助理,刚搬来那天分明是有一个的,第二天就走了,大概是发现别人都没有,不想搞特殊,怕人以为他摆谱。
  但他哪里会洗衣服?从小在家里不做家务,在纽约的家里各种电器倒是齐全,他连烘干机都不会用,上一个《秦始皇》剧组,酒店也提供洗衣服务。
  李铮隔着窗看他在那里洗得愁眉苦脸,脸盆里的泡多到足够洗十几件衣服,到底是放了多少洗衣粉?
  他洗完了,把裤子搭在晾衣绳上,晾衣绳被压得塌下去,朝下滴的水比夏天的暴雨还大。他根本就没拧。
  等一起聊天的编剧们散了,说要集体出去遛弯,其实就是想去喝点。
  李铮说懒得动,别人都走了。
  过了会儿,他看院子里没了人,才叼着烟出来,把那还沾着洗衣粉泡的裤子摘下来,重新用清水摆了几次,再晾上去。
  转身要回去,简小楼在自己的门口看他。
  “我看你没洗干净,”李铮尽量镇定地说,“顺手的事。”
  简小楼用京腔道:“我谢谢您。”
  李铮:“……”
  简小楼又回自己房间去了,还把门关上,门上玻璃窗贴着旧年的挂历画,恰是一张四月,盛开的杏花。
  李铮站在原处,发了好一会儿呆,才上前去,没敲门,站在门外,仔细看了那张泛黄的杏花。
  他看了很久,始终没有出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个春天的傍晚,普普通通的傍晚。
  在这个一九九八年的春日,微雨的傍晚。
  李铮安静地凝望着一枝旧挂历上的杏花,第不知多少次在心中默念,放下吧,不要再打扰他,也不要再折磨自己。
  但杏花下那扇他以为早已关闭的门,却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第四十一章 叛徒
  在说过“分手费”这一节后,李铮就不愿再对南山透露更多, 再说下去, 他刻意隐去的那些真实信息, 很容易就会被猜到。
  而南山已然受到了很大冲击。
  “原来你年轻的时候这么冲动不讲理, 伤起人来还真是……真有你的。”他很意外地表达了一点点失望, 说,“我本来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有这么天然渣的时期。”
  实际上每个人在不够懂事的年纪,总会为了爱情做出一些缺乏逻辑的举动,伤人伤己,或者天然性地渣别人,或者天然性地被别人渣。
  南山以为李铮不会。
  这倒不是他对李铮开了滤镜,而是当下的李铮给所有人的感觉, 就是天生温柔强大,一位成熟男性可以有的优质特点他几乎都有, 接近完美的一个男人。
  李铮却道:“是你从一开始就误会了我,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情人。我在恋爱里是个会被爱人唾弃的坏家伙,很讨人厌。”
  南山好奇道:“你知道我以为的你是什么样?”
  李铮道:“大概,和你的初恋有相似之处?”
  尽管南山没有详细说过,但显然他的择偶标准始终都是类似的几点, 比他年长, 性情柔和,甚至可能他的五六七八位前任,在外表都有类同之处也未可知。
  当事人顿时变脸, 说:“李叔叔,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会对初恋念念不忘。”
  李铮只是随口说了心中所想,并不坚持这个观点,随即便委婉地退让道:“也许吧。”
  但南山万万没想到会被李叔叔这般扎心一刀,气愤之余,也急于辩解,至于是辩解给李铮听,还是辩解给自己听,就很难讲。
  “我和你说过他是怎么背叛我的,”他言之凿凿地说,“我现在想起这个人,只有厌恶和仇恨。这么说吧,我不是不能理解你当时为什么会对Lou那么残忍,不就是因为你认定他背叛了你吗?只是你们那是一场乌龙误会,而我这段故事里没有误会,我就是倒霉爱错了人。”
  李铮:“……好吧。”
  南山:“……”李铮用长辈安抚的口吻道:“放轻松,都已经过去了。”
  南山倒了杯水给自己,神情落寞地一饮而尽,如果不是在上班,他需要马上喝杯烈酒。
  这段时间他被李铮接连拒绝过几次,也从未露出过这种表情。
  他年轻英俊,性情跳脱,热衷于恋爱,大胆追求每一个令他一见倾心的对象,可是“一见倾心”,果真如此轻易地就会发生吗?
  甚至他表白时总要以“婚姻”或“白首”为约定,看似破釜沉舟,可为何次次都走不到最后?又是否果真如他所说,仅仅是安全感不够造成的遗憾分手?
  李铮从始至终就看穿了他,才会无谓地拒绝他,还大方和他聊自己的情感经历,全是因为,李叔叔从没把他的“喜欢”当真过。
  南山:“……”
  他在李铮倾诉时是个好听众,作为投桃报李,李铮开解他道:“人是感情动物,对第一个真心爱过的恋人总是难以忘怀,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念念不忘是本能驱动的情感,承认这点并不丢人。”
  “不是丢人的问题。”南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坦诚说,“被真心爱过的人背叛,这种感受我终生都忘不了,不夸张地说,我的人生被他毁了大半,后来谈的每次恋爱,我明明也都很努力,总是没有好结果,就那种……我会没事找事,无中生有地指责对方,时刻都有对方会背叛我的危机感。我知道这不对,但我没办法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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