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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沉没(50)

作者:初禾 时间:2021-05-18 09:36 标签:校园 狗血 年下 HE 悬疑

  可谈话出乎他预料地顺畅,他们彼此坦白,梳理出一条接近真相的线,而要抓住真相,只能由他去找另一位当事人荆寒屿。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荆寒屿,一刻都不想在首都停留。
  去机场的路上,雁椿在手机上浏览机票信息,今天到骊海的航班还有,不过都在晚上,需要等待。
  他毫不犹豫下单,感到肌肉中传来阵阵鼓噪,那种近似兴奋的感觉令他轻微发抖。
  言叔说,他可以相信自己和荆寒屿,荆寒屿也许值得信赖,甚至会成为一把束缚他的锁,因此他无需惧怕和荆寒屿一道寻找答案。
  可他如此急着回去,并不是想立即和荆寒屿长谈。
  他的目的简单得多,也纯粹得多——他只是突然很想很想见到荆寒屿。
  他的躁动再次积蓄起来了,想找荆寒屿释放。
  舌尖仿佛涌起那日舔过的血,血色玷污了皎月,红月高高挂在天上,引诱他犯罪。
  而对荆寒屿的犯罪,却是被允许的。
  雁椿偏头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往肺里长长吸了口气。
  心里一个声音问,你知道你在想什么、做什么吗?心里又一个声音明确地答:我知道,我不是疯子。
  到了机场,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雁椿办完手续,过了安检,找了个旅客相对少的位置坐下,脑中开始重放不久前和言叔的对话。
  跟着卡尔通博士治疗、学习时,他研究过许多涉及心理、犯罪心理的课题,博士盛赞他的天赋,他也确实靠着与生俱来的犯罪人格给与警方大量帮助。
  但回国的四年,他忙于分析嫌疑人、被带到他面前需要帮助的患者,却忽视了一点——审视自我。
  他早就给自己下了一个不可更改的定义:疯子。
  即便卡尔通博士在送他回国之前出了一份繁长的报告,声明他多年来积极配合治疗,效果显著,虽然尚需要自我约束和定期心理反馈,但已经是能够融入社会的正常人。
  疯子生活着牢笼中。
  疯子不配幻想心上人。
  疯子有任何情绪起伏都是错。
  疯子只能永远冷静,永远理智,做一个为警方服务的机器。
  他对自己的定位如此之低,所以当言叔毫不吝惜赞美时,他胸膛起潮,眼眶灼热。
  言叔将他拉到了一个能够审视自己的轨道上,他不由得回顾自己身为顾问的职业生涯。
  好像,他并非始终如机器一般将感性和理性切割开来,在与犯罪者共情时,他感到的不是杀戮的卑劣快意,而是悄然膨胀的愤怒。
  他也能感受被害人家属的悲恸,在死亡面前,他不是无动于衷。
  而当邪恶向他伸出橄榄枝时,他哪一次不是冷漠地斩断。
  博士对他有信心,言叔对他有信心——他们是他那段阴沉过去的知情者。
  叶究将他视作支队唯一认可的顾问,袁乐、韩明明这些同事把他当做自己人——他们是不知情者。
  他的牢笼其实早就打开了,他却抱膝蹲在里面,害怕走出去。
  夕阳在一整面玻璃墙上沉落,晕染出巨大的光海。
  雁椿在人来人往中紧紧捏住眉心,沉浸在对自己的不信任和别人的肯定中。
  他是个很大胆的顾问,想法有时“不切实际”到让叶究发火,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胆怯又保守。
  万一呢,他悲观地想,万一博士和言叔都错了呢?我还是那个疯子,只是伪装得太好,骗过了所有人?
  “啊——!!!”
  突然,侧后方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紧接着是小孩的哭声,和男人的咒骂。
  雁椿回头一看,只见原本坐在那个方向的旅客有的匆匆起身离开,有的警惕地观望。
  喧闹的中心是两个一米八往上的壮年男人、一个头发被扯散的女人、被女人护在身后的双马尾女孩。
  他们穿着普通,身边放着几个老旧的旅行手提包,其中一个男人一脚踹向女人的肚子,女人痛叫一声,狠狠摔在排椅上,男人飞快赶上去,抓着女人的头发散耳光。
  已经有旅客报警,但机场警察和工作人员还没赶来,施暴的男子牛高马大,看上去很不好惹,有人想上去帮忙,被男人凶神恶煞的眼神吓退。
  雁椿见状,没有考虑,迅速冲入人群,在扇耳光的男子将要再次动手时,强横地握住对方手腕。
  大约没想到还有人敢多管闲事,男子的三角眼里凶光毕露,抄着方言连喷污言秽语。
  另一男子迎着雁椿就是一拳。
  雁椿轻巧躲过,就着姿势反剪一人双手,将另一人踹倒在地。
  身后的女人大哭不止,近乎崩溃地说着谢谢。
  两男子一看就是在乡镇里横惯了的,哪吃过这种亏,爬起来还要和雁椿打。
  警察在这时赶到,将现场控制起来。
  雁椿毫发未损,但这么一闹,免不了做一番笔录。
  和他判断的差不离,两名男子是兄弟,来自南方一个没听说过的村子,女人是其中一人的妻子,常年遭受毒打。
  这次来首都参加远房亲戚的婚礼,兄弟俩在亲戚们面前自觉贫穷,丢了门脸,便将不满发泄在女人身上。
  做完笔录后,雁椿本可以直接离开,但他看了看低头抽泣的女人,犹豫片刻,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被女警带去梳洗过,但女人仍然显得蓬头垢面,毫无光泽。
  可雁椿从她那连声谢谢和此时的眼神中看出,她并没有在苦难的生活中变得麻木,她想要改变,如果有人愿意帮助她,她是能够走出来的。
  “想过离婚吗?”雁椿问。
  别人的家务事,这已经超过他身为骊海市局顾问能够过问的范畴了,就连机场警方,也顶多立案调查,对施暴的男子教育一番。
  女人盯着他的眼睛,许久,咬着唇点头。
  雁椿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重要证据。
  向警方详细讲述你的遭遇,做伤情鉴定,妥善保留伤情证据。”
  女人不住点头,却因为见识和惯来的生活环境而有些跟不上,显得茫然。
  雁椿拿起手机,“你等我一下。”
  他给一位认识的医生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对方很乐意帮忙。
  他又回头将医生的联系方式和自己的联系方式写下来递给女人。
  “不要害怕,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我是警方的顾问。”
  说着,雁椿笑了笑,“虽然不是警察,但也能像警察一样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女人眼中再次有了泪,她用力握住手上的纸,坚定地点点头。
  处理完这场突发事件,雁椿回到登机口,他改签了下一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飞机离开辉煌的夜景,奔向静谧的夜空。
  雁椿在轰鸣中闭上眼,精神处在一种疲惫又沸腾的状态中。
  他不知道如果言叔没有对他说那一番话,他会不会在混乱时站出来帮助那位挣扎的女人。
  他像是下意识去证明自己真的是一个有正义感的正常人。
  女人感激的目光印刻在他的视野里,这一刻,确实有种类似责任的东西被轻轻放在他的肩上。
  他不觉得沉重,反倒感到轻松。
  航程已过半途,雁椿情绪渐渐平复,思维再次被荆寒屿占据。
  他想,如果一下飞机就能看见荆寒屿就好了。
  荆寒屿此刻恰好就在骊海机场。
  下午,李江炀给骊海这边的事务收了尾,本想多赖几天,却被荆寒屿赶回总部。
  “那你开车送我。”
  被资本家压榨的联合创始人提出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荆寒屿同意了。
  路上李江炀变着方儿打听荆寒屿和“老婆”进展到哪一步了——这几天他已经从支队听说雁顾问为了给荆寒屿提供不在场证明,当着叶队的面出了柜,那就说明荆寒屿抓捕老婆的行动成功了。
  但他观察来观察去,还是觉得不大对劲,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正常情侣。
  荆寒屿一个眼神都不给,冷冷来了句:“老婆是你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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