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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春(99)

作者:猫大夫 时间:2022-01-09 10:39 标签:互攻

  订酒店前,季子游想的是给陆偃一个惊喜。
  可他完全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从下单到发图片,他的脑子一直热乎乎的。所以订好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陆偃,而且用这种“证据确凿”的方式,哪怕他已经决定下午的课后直奔机场接机。
  然而,中午放学的时候,陆偃却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一个遗憾的消息。
  “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位生病的校长,今天凌晨去世了。明天下午要给她举行追悼会,我得去参加。所以,今天没有办法去析津了。”陆偃抱歉地说,“我已经退了机票。对不起。”
  消息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季子游的头上,把他整个上午的兴奋劲头全部浇灭了,而且很凉。
  他顿觉心里空荡荡的,但这样的理由又怎么能够抱怨呢?死者为大,更何况是领导,假如连最后一程也不送,未免不近人情了。
  “没关系。”季子游只能这么说,心里带着些微侥幸,“那,你明天还能过来吗?”
  陆偃可惜地说:“追悼会举行的时间比较晚,我估计结束的时候已经赶不上最后一趟航班了。”
  “哦。”他不禁后悔问了这样的问题,哪有让刚参加完领导追悼会的人千里迢迢飞到外地约会的道理?不止傻气,而且很任性。
  季子游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无所谓,反正星期天我也回去了。我先把酒店房间退掉吧。”
  过了几秒钟,陆偃说:“嗯。”
  从刚才开始,他只说了一次抱歉。季子游能感觉得到比起无可奈何,陆偃更加觉得这样的安排无可厚非。
  他和那位校长熟悉吗?是朋友的关系?他的声音听起来没精打采,像是遭到不小的打击,季子游从来没有听见他这么说话过。
  忽然间,季子游觉得此时的自己假如继续表达思念,只会显得强人所难。他考虑了一会儿,问:“那位校长……多少岁了?”
  “四十八。”陆偃说,“乳腺癌走的。”
  季子游愣住。
  他忽然笑了一下,说:“不谈这个了,你先去吃饭吧。晚点我们再联系。”
  挂断电话,陆偃放下手机。
  面对面前的番茄鸡蛋面,他挑起面条吃了一口,食之无味,又放下了筷子。
  上午他在办公室里接到黄主任通知的时候,懵了两秒钟。所幸那时是电话通知,否则恐怕会露出丑态。
  陆偃和张素素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但被黄主任撮合过的过往令他对张素素这个人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结。
  这意味着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类人”。陆偃自认为对她不存在任何攀比的心理,可是在某些时候,他会忍不住地拿她当做参照比照自己。她四十三岁的时候,陆偃会想,到了四十多岁还单身要如何拒绝周遭人的“好意”;她癌症复发住院时,陆偃会提醒自己当年事渐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多重要。
  而现在,张素素去世了。
  一碗手擀面,陆偃最终只吃了一半。
  他把没吃完的面条端往厨房,手里还拿着要归还的阳伞。
  “当妈的可怜啊,一把年纪了,没抱孙子不说,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厨房里洗肉的切配工阿姨说。
  “可不是吗?唉,换做是我啊,孩子不结婚也忍了。只要孩子孝顺,老了老了,起码还有孩子能依靠。孩子生不生小孩,关我什么事?七八十岁了,真的到了要颐养天年的时候,结果孩子却先走了。真惨哦。”打饭阿姨看见陆偃走到窗前,立即起身笑问,“陆老师,吃好了?”
  陆偃把餐具归还,说:“没吃完,不好意思。”
  厨师问:“是咸了还是淡了?”
  “哦,没。”他回答,“没什么胃口。面很好吃,谢谢。”
  打饭阿姨回收了餐具,笑容淡去,表情充满理解。
  “这把伞,之前从这里借的。不知道是哪位师傅的。”陆偃把雨伞递进去,很快被打荷阿姨认领了。
  没等陆偃走远,厨房里的人又开始小声议论道:“陆老师也没结婚哦?”
  “他结过婚的,小孩在初中部读书。”
  “哦、哦。他那么优秀,再找一个也不难吧。有小孩养老自然好,但现在的孩子压力大,有个老伴儿,以后也不会给孩子太大的负担。”


第109章 好意-8
  举行张素素追悼会的时间定在星期六的下午。她的家乡在北方,是家中的独生女。
  当年,张素素大学毕业以后只身来到邕浔,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打拼到如今的地位。她获得过三八红旗手,在全省的教育界有响当当的声名。
  追悼会的会场内外,摆满了个人和单位送来的花圈和挽联,前来向她道别的人不计其数。而家属,只有她那年近八旬的老母亲和赶来帮老人家置办后事的堂弟,在灵堂里被侄儿搀扶着的老人家显得更加孤苦无依。
  哀乐结束后,柏明勋作为单位领导致悼词。
  他的语速不急不慢,语调低沉,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沉浸在失去张校长的悲恸当中。
  陆偃目视着灵堂上张素素的遗照,黑白的照片给他的心头抹上一层灰。他不自觉地观察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只见她目光呆滞,无喜无悲,令他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早就绝望了。
  对遗体送别时,有几个张素素生前的好友潸然泪下,陆偃也看见黄主任和何明娟她们手中攥着揉成团的餐巾纸。但大家的情绪似乎都很轻,这让陆偃不禁有点恍惚。
  在低低的抽泣声中,陆偃想起很多年前送别宋衿的时候。
  那个时候,或许是年轻的宋衿走得太突然,让所有人都接受不过来。宋衿的父母和妻子从秣陵赶来,得知出车祸时陆偃也在,很多问题的答案都浮出水面。
  有不少宋衿以前的同学、朋友赶来送别,其中还有春圩小学的校长和春圩的村长。他们当中认识陆偃的,没有人怀疑陆偃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追悼会上,无可厚非。然而那时宋衿的父母把陆偃请出了会场。
  他站在门外,在追悼会的尾声,听见里面的灵堂传来撕心裂肺的恸哭声。那声音,悲戚壮烈得令陆偃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不舍,还是因为心有不甘。
  根据张素素的遗愿,送别仪式尽量从简。
  这符合她历来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的个性,而在此时此刻,因为没有让老母亲为她的丧事过多奔波操劳,又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柔。尽管这样的温柔在旁人充满遗憾的口吻当中,显得有几分徒劳。
  和陆偃预先估计的一样,追悼会结束时,从邕浔飞往析津的最后一趟航班已经离港了。
  他驱车返回时耘苑,将车窗打开。
  台风过境时卷起的冷空气带来了阵阵秋意,街道上到处可见簌簌落下的落叶和落花。天空白蒙蒙的一片,所有的建筑物都如同摆置在白色幕布前的装饰品,冰冷又生硬。
  可能因为刚送别往生者的缘故,陆偃觉得自己白色的衬衫上占满了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吹头发的时候忽然想起和季子游一起在春圩度过的那个夜晚。
  想起那时季子游说自己大可不必健康长寿。
  陆偃苦笑,心道季子游果然是太年轻了,连那种话都说得出口。
  他应该没有真正面对过死亡吧?他的父母健在,周围的朋友应该也全是像他这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所以他能把生与死看得非常轻。他不知道,所以不害怕。
  真好。陆偃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候。
  但他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星期六,随着资格考试理论考试和实作考试的顺序进行,为期一周的教员培训班结业了。
  全体人员完成实作考试的时间结束得比较晚,班主任联系了学校和航司方面的领导,大家赶在日落以前匆匆忙忙地在主教学楼面前拍摄了班级全体学员的合照。
  家住在析津的学员们基本都选择当天离开,不少能赶上回家航班的学员也是。和季子游住在同一间宿舍的学员在中午就打包好了行李,等季子游回到寝室,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他的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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