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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灿烂(74)

作者:高台树色 时间:2022-01-10 11:13 标签:情投意合

  这就是荆璨永远无法认同荆在行的地方,小时候也是,荆在行的逻辑永远都是,你还小,所以需要我来告诉你该干什么,我来帮你规划人生。可是荆璨不明白,难道每个人真的从出生起,就已经被规定了未来的样子吗?
  “我只是觉得,其实画画,也是需要好好体会生活的。”荆璨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陈述,“如果一直学习技巧,放弃所有玩乐的时间,画里也会缺少情感。”
  在他说完这话之后,荆在行很久都没说话。
  “那么,数学呢?”荆在行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唯有不住抬起又落下的手指,显示着他真的在思考。
  荆璨的目光就随着那根手指颤动,晃神间,他听到荆在行问:“数学……也需要体会生活吗?”
  荆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他紧紧咬着唇,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思考的能力,他不得不通过不停地辨认视野中出现的物品来占据思维,饶是这样,脑海里的一切还是变得有些动荡。
  他不说话,荆在行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坐在那里安静地喝完一杯水后,荆在行才又问:“还记得下周三是什么日子吗?”
  “记得,”荆璨垂着眼睛,说。
  是他亲生母亲的忌日。他怎么能忘?
  “我今天是来接你回去的,下周我们一起去给你母亲扫墓。”
  “现在吗?”荆璨还在等贺平意,他看了看门口,有些急地说,“不是下周三吗,还有几天,我会提前一天回去。”
  荆在行听了这话,皱起了眉。
  “你差这几天?”


第五十一章
  荆璨离开得匆忙,他没等到贺平意的解释,也来不及跟他道别,只在回京的路上给贺平意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家里有事,要跟爸爸回北京几天。
  贺平意很快回了消息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荆璨没有撒谎,将要给亲生母亲扫墓的事情如实说了。
  贺平意回了个抱抱的表情,又说:“那,下周的模考,你还能参加吗?”
  荆璨算了算时间,回道:“不参加了。”
  荆璨和荆在行到家时,屋里是空荡荡的。
  “你妈妈陪小惟去外地写生了,这两天我给你做饭,凑合点吃吧。”
  荆在行的厨艺其实不差,从前他自己带着荆璨,什么能力都锻炼出来了一些。比如,他的拿手菜是酱香鸡翅,因为小时候的荆璨最爱吃,这道菜就连宋忆南都要连连称赞,说自己的做的比不上荆在行。
  “对了,今年你去订花吧。”
  荆璨点点头,说好。
  说起来,荆璨对自己的母亲真的没有印象,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一岁,还没来得及留存下任何关于她的记忆。荆在行倒是给荆璨讲过一些母亲的事,比如她喜欢最大束的花,喜欢白玫瑰,喜欢春天到草地上去野餐,而荆在行告诉他最多的,便是他的母亲对于数学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
  也是因为她,荆璨的确遗传到了非凡的智商。他至今都记得小时候在老师办公室,他轻松解出高年级的数学题时,荆在行的表情是多么的惊喜,那是他第一次在荆在行的脸上看到那么外露的表情。在那时他便知道,自己被人称赞的聪明能够让严肃的父亲变得不一样,所以他对荆在行的培养照单全收,比任何人都努力。而一开始他在学习数学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他从没体会过别人那种怎么都做不出题的痛苦,参加任何比赛都能拿到第一名。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天才,都说他日后一定大有可为,他便在那时真的以为自己未来一定会有所成就。
  荆璨离开徽河后,不知道为什么,贺平意一直心神不宁的。他在房间里闷了半天,压着一直跳个不停的左眼皮,决定要自己趁着这个假期把狗屋搭好。
  凡事不能拖。夜长梦多,太容易出事。
  他跑了趟市场,买了些可以用的木材,回家以后还特意找了贺立帮忙。这种和儿子一起做手工的日子暌违已久,贺立的兴致很高,把自己那点锯木头的经验都拿了出来。
  “你这样不行,把木板放椅子上,拿脚踩着。”
  贺平意照着贺立的指示做:“这样?”
  “对。”贺立瞧着贺平意很快就有模有样,笑呵呵地说,“你这小子,学什么都快。诶?我还没问你做狗窝干吗?”
  贺平意动作没停,说:“给同学做。”
  贺立愣了愣:“给同学做狗窝?”
  贺平意对自己爸爸这理解能力十分无奈:“同学的狗……”
  “哦,哈哈哈哈,我说呢。”
  两个人忙活完,贺立站在一边,给自己点了根烟,看着贺平意往屋顶上写字。
  “新年的家,”贺立把那几个字念了一遍,“小狗叫‘新年’啊?”
  “嗯,”贺平意鼓着腮帮子,对着那几个字吹了几口气,回头问贺立,“好听吧?”
  贺立吸了口烟,说:“不错。”
  瞧见贺平意一直蹲在那不动,贺立叫了贺平意一声,问他:“想什么呢?”
  贺平意看着那四字,笑了笑:“想抽根烟。”
  “你敢?”贺立一瞪眼,问他,“你不会偷着抽烟了吧?”
  “没有,逗您呢。”
  “没有就好,年纪轻轻的不许抽烟,对身体不好。”
  大人总是这样,明知不好,自己却还在做,还要告诫小孩不要这么做。
  贺立走了两步,拉着贺平意的胳膊把他拽起来:“别蹲着了,等会儿脚麻了,走,这漆得好一会儿才干呢,跟我去那边溜达一圈。”
  一听这话,贺平意就知道贺立这是要给他上课。果然,没走几步,贺立就问他:“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嗯。”贺平意也没瞒着,直说,“是,不过我没事,你们真别瞎操心。”
  贺立没说话,不作声地把剩下的一截烟抽完,摁到垃圾桶碾灭了。
  正是午后,院子里不少人都趁着暖和带小孩子出来玩。健身器材那就聚了好几个小孩子,有说有笑地玩着跷跷板。
  贺平意看着那边的跷跷板愣神,贺立扬了扬脑袋,道:“带你玩会儿?”
  “呵,”贺平意笑了一声,“您在这哄小孩呢?”
  贺立也跟着笑起来,笑完,才说:“我倒希望你们一直是小孩儿。你们小的时候,也老玩这个。你哥比你大,比你沉,老把你撂在上头不让你下来,你气哭好几回。”
  “是吗?我这么怂呢?我都不记得了。”
  “你那会儿才多大点啊,”贺立的视线转了个圈,然后对着被明媚阳光和欢声笑语充斥的院子,长长地舒了口气,“以前还想,这要是把你们这俩小子养大可真不容易。是不容易啊,倒是养大了,结果养着养着……丢了一个。”
  干枯爆皮的手揉上了眼眶,用力搓了两把。
  “爸。”贺平意拍了拍贺立的肩,“别这么说。”
  这种自责的心情贺平意再熟悉不过了,他想过好多次“如果”,可惜谁都不会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嗨,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就是想告诉你啊,别再想不开,你要是心里有什么难受的事,不敢跟你妈说,跟我说说,我比你妈看得开,要是连我也不想说,你跟文医生说说,她前一阵子还问起你怎么样了。”
  贺平意这回插着兜笑了:“我也看得开啊,您忘了,文医生都说我是她见过恢复得最快的病人。”
  “得了吧你,”贺立深深地望了一眼,“你那哪是恢复快啊,你那是把自己逼得没法了。”
  被戳穿了,贺平意也不说话,就扯了扯嘴角。
  父子俩离开前,贺平意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这个头,他也不明白,怎么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他都觉得自己在慢慢放下了,却还是会期待着在大门口看到那个拖着行李箱,叫他“平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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