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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灿烂(86)

作者:高台树色 时间:2022-01-10 11:13 标签:情投意合

  周哲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贺平意扬了扬头,说:“走吧,我陪你去医务室。”
  因为没了眼镜,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周哲一路都走得很慢。等到了医务室,从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淌了半张脸,把校医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周哲没出声,贺平意把手里碎裂的眼镜亮出来,说:“眼镜扎的。”
  校医很快就把伤口处理好,还叮嘱周哲千万别碰水,因为伤口离眼睛比较近,一定要小心不要感染。
  等校医走了,屋里只剩贺平意和周哲两个人,贺平意才问:“你为什么和他打架?”
  周哲缓缓说:“他说荆璨。”
  周哲其实也没想到自己敢先动手,他哪打过架。但他听到那人肆无忌惮地说着难听的话,当时根本没过脑子,完全是被愤怒支配着,就朝那个人扑了过去。
  贺平意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对周哲说:“你不会打架,跟他们动手只会吃亏。”
  “我知道我不会打架,”周哲的脸上露出隐忍的样子,他将模糊不清的视线投向贺平意,情绪的起伏直接体现在了话语里。他的语调变高了不少,话说得很急:“可他说得太难听了,我听不下去。”
  贺平意盯着周哲的表情看了几秒,问:“说什么?”
  “说……”那些难听的话,周哲甚至都不能流利地复述出来,“说荆璨……是个疯子,还说,荆璨长得白白净净的,指不定是怎么疯的。”
  屋子里静了很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周哲看不清,自然也没注意到贺平意垂在身侧,紧紧攥着的拳头。
  ”我知道了,这事你不要管了,我来处理。”顿了顿,贺平意又说,“以后碰见这种事你来告诉我就行。”
  周哲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贺平意后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以后碰见谁在背后诋毁荆璨,就来告诉他。
  周哲不知道贺平意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但他觉得,以贺平意和荆璨那么好的关系,贺平意肯定会收拾那人一顿。
  所以他也没再多嘴,只是问了一句他最关心的事情:“荆璨还会来学校吗?”
  贺平意摇了摇头。
  周哲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便接着问:“那我之后能去看看他吗?等我的伤好了以后。”
  贺平意点了点头:”当然,只要他愿意就可以。”
  从医务室出来,贺平意的心情就糟糕到了极点。说实话,荆璨离开后的日子,贺平意挺难熬的。早上醒来,有时候骑车分了神,他都会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骑到了荆璨的家门口。只不过,这次那里再也没有一个背着书包,早早就等在那里的人。
  小电车的后座变得空荡荡的,胳膊底下也不会再探出一个不安分的脑袋。
  天气早就变暖和了,他却还没有让荆璨试试端一杯水坐在后座。
  路过车棚,贺平意停住脚步,往那个方向望了望。
  周哲猜到了贺平意会收拾那人一顿。但他没想到贺平意会这么快地付诸行动。
  当天晚自习前,八班就了锅。温襄赢把手机递给周哲看了一眼,抬着嘴角说:“恶有恶报,苍天有眼。”
  周哲用伤痕累累的眼睛扫了眼群里的消息。那个和他打架的人被绑在椅子上,好不狼狈。
  “据说,还是被隔壁楼六楼抓违纪的老师发现的。”
  隔壁楼的六楼原本是美术教室、音乐教室,但是显然高三和这些教室都没什么关系。所以早就没人再用了。
  “关键是老师问他什么他都不说,不说是被谁打的,也不说是为什么,而且学校老师查监控,就查到了一对跑去六楼一起吃饭的小情侣,还有他,没再看见别人进六楼。你说神奇不神奇?”温襄赢凑近周哲,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周哲定了定神,摇头。
  温襄赢笑了笑,抽回手机:“这就对了。”


第五十九章
  回家以后,荆璨便和贺平意保持着早晚视频通话的习惯。他陪着贺平意早起,陪着他洗漱,等到贺平意去上学以后,他便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有时会看会书,有时也会写几个公式,更多的时候,则是将两条腿都蜷到椅子上,摆弄着一直放在他桌子上的那几辆小车。
  这样独自待在房间的日子他其实很熟悉,从前都是这样过来的。然而就像预料中的那样,他非常想贺平意,想念到,每天早上睁开眼,都要在心里确认一遍,今天是不是仍旧见不到贺平意。这种想念的情感无人可说,荆璨便只得无声地托付给塑料小车,要它一次次载着满满的货物,碾过重复万变的痕迹。
  宋忆南一直到都知道荆璨喜欢车,印象中,在荆璨小时候,好像唯一能让荆璨像个小孩子的地方,就是那个专门卖四驱车的商场四楼。那时候荆璨虽然不会很明确地跟她表达对那里的喜欢,但每次她说要带他去那个商场,荆璨都会早早自己穿好衣服,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等着。
  毕竟是小孩子,再深沉、再内向,眼里都会流露出几分掩不住的期待。
  站在书桌旁,宋忆南将手里的一盘水果放下,在塑料车轮滑过木质书桌的声音中,若有所思。
  她伸手摸了摸荆璨的头,笑着说:“这么喜欢车的话,以后可以去考驾照,到时候你喜欢什么车,妈妈送你。”
  说完这话,宋忆南才猛地想到,对啊,荆璨还没有18岁呢。
  这些天荆璨都很安静。很安静,也很听话,到了吃饭的时间会自己下楼,宋忆南给他夹什么他都会吃几口,晚上到了时间便会关了灯,躺到床上。他情绪稳定,不吵不闹,完全不像个病人。
  不像病人,却也不像十七岁的少年。
  宋忆南想了想自己的十七岁,那是充满了“再来一瓶”的夏天,是偶尔夹杂着抱怨的热烈青春,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古木般,垂垂老矣。
  荆璨将摁在小车上的手抬了起来,因为手指按得太久,又太用力,小四驱车的棱角早就深深陷进了荆璨柔软的指肚,以至于在荆璨抬手时,小小的四驱车也被带离了桌面,又狼狈落下,跌到坚硬的木头上。
  荆璨把手放到蜷着的腿上,沉默过后,摇了摇头。
  “我开不了车的。”他抬头看着宋忆南,甚至在这时还挤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我怎么能开车呢?对别人多不安全。”
  不管是AE86,还是秋名山车神,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只能自说自话的梦罢了。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会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荆璨的脸上是安静的沮丧,宋忆南想帮他赶走这份沮丧,可真的开了口,却发现自己说出的话其实很苍白无力。
  “以后会好起来的。”
  荆璨在心里将这话重复了一遍。
  他没说话,没有将残酷的现实向宋忆南挑明。他不知道宋忆南和荆在行对于自己的病到底有没有正确的认识,但他知道,事实就是大部分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一辈子都要和这个病斗争。或许有人可以战胜这个可怕的怪物,可他从没见过奇迹。他至今都记得他那个美国同学从高高的楼上纵身跃下的样子,那时荆璨想,或许他这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能够清醒地活到寿终正寝。
  荆璨盯着小四驱车看了很久,忽然仰头问:“以后你们会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吗?”
  见宋忆南愣住般没说话,荆璨想了想,补充:“我是说,万一我以后病得严重了的话……”
  “说什么傻话呢?”这次,荆璨还没说完,宋忆南便急促地打断了他,“我们怎么会送你去精神病院?”
  看着宋忆南有些着急的神情,荆璨点点头,“嗯”了一声。
  “爸爸是不是给我联系了医生?”
  “那只是心理医生。”宋忆南以为他误会了什么,忙解释。
  “嗯,我知道……”荆璨说,“但我现在不想去看,可以吗?”
  他并不是不想治疗,只是还有很事情没想明白。他不喜欢把主导权交给别人,他想自己为自己找到一条能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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