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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在(11)

作者:泊岸边 时间:2018-08-26 10:13 标签:兄弟 骨科 年上 治愈

  周予安猛地瞪大眼睛,大声问道:“前女友?”
  陈慕霏嘘了一声,说道:“难道你说的不是那个很漂亮的陈小姐吗?今天她父亲转到我们院了,从头到尾都是钟医生忙活的。”
  完了,还真是前女友,周予安一颗心如铅锤般迅速下沉。
  李慧婷仍旧在八卦:“听说他们是大学同学,是钟医生唯一交往过的女友,现在突然杀出来,两人保不齐就死灰复燃了。” 她看了眼周予安,发现他脸色极其难看,安慰道:
  “你妹妹年纪又不大,急什么,多得是好机会。”
  周予安心里喃喃道:你不懂,这可是我看上的男朋友啊!
  钟弗初拒绝了陈慕霏又要请他吃饭的好意,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见到李慧婷正在和其他几个实习生八卦自己,沉下脸曲起食指敲了下门。
  八卦者一哄而散,李慧婷战战兢兢道:“抱歉,钟医生,我们只是真的有点好奇……”
  “这里是医院,我希望你能记住。”
  李慧婷快把头低到地上去,被当场抓包真是有够倒霉。
  钟弗初坐下来喝了口水,李慧婷悄悄看他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太生气,心里微松了口气。
  她刚要偷偷溜之大吉,就听钟弗初突然问道:“42号床怎么样?”
  她愣了愣,不知钟弗初为何问起周予安这种小手术的病人,便道:“刚才去查房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情绪不太好。”
  钟弗初放下水杯,微微侧头,“还在不高兴?”
  李慧婷没有察觉他话语里的奇怪,想到周予安生气的原因,忍不住笑道:“因为他的’寻找妹夫计划’泡汤了。”
  钟弗初皱起眉:“妹夫?”
  “他想介绍您和他的妹妹认识,不过看到您前女友回来,觉得没了机会。”
  钟弗初半晌没说话,李慧婷观察他的脸色,阴沉沉的,觉得有些不妙,果不其然钟弗初对她道:“回去写检讨,好好反省在医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慧婷大惊失色,沮丧着脸也不敢求情,她实在想不通,钟弗初怎么突然又生起气来了。
  中午钟弗初在食堂和叶阑吃了饭后,打包了一份准备带走。
  “你那个病人看着也不是没钱的样子,怎么不自己请一个护工呢?”叶阑忍不住埋怨道。
  “不习惯陌生人照顾吧。” 钟弗初又到一旁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酸奶。
  “那为什么这么习惯被你照顾?” 叶阑脱口而出,又有些后悔。
  钟弗初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弯腰将酸奶取了出来。
  “我听说,陈慕霏来找你了?” 叶阑只好转移话题。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钟弗初有些无言,他自己都快忘记,没想到别人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叶阑苦笑了下:“那年你和她走到一起,我们都很惊讶,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她的。” 大学时追钟弗初的女生太多,他和钟弗初都没当回事。
  钟弗初没说话,当时陈慕霏追的太紧,他不胜其烦,最后答应试一个月,事后证明,他根本没有办法将别人放进心里。
  叶阑见他神色,便知他对陈慕霏无意,转而道:“陆爷爷最近还好吗?”
  他见过陆龄久几面,知道这位在文华市颇有盛名的艺术家很是关照钟弗初,只可惜老人家早年丧偶,后辈常年在国外,生了重病除了请的护工,就只有钟弗初时常照拂。
  “情况不太好。”钟弗初蹙起眉头,陆龄久已是肺癌晚期,虽然做了手术,但对身体的损耗极大,剩下的时日并不多了。
  钟弗初和叶阑分别后,径直走到周予安的病房,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他和徐行正笑着说话,面前摆着丰盛的午餐。
  他转身离开,将酸奶送给了实习生,饭扔进了垃圾桶。
  “这几天算我对不住你,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受苦了,想要什么哥哥给你买好不?”徐行带了一大包慰问的零食,扔在床头柜上。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周予安趁机提要求。
  “行,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我在网上查到过几天枕琴台有一个古琴音乐会,但是票卖完了,你帮我弄两张VIP票呗。”周予安将手机上的音乐会信息给徐行看,他知道徐行路子广。
  徐行用奇异的目光把周予安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怪声怪气道:“周予安,你这是做手术把灵魂也给改装了?还玩起了这么高雅的音乐?”
  周予安哼了哼:“跟你这个乡巴佬说不通,我和我的钟子期一起看。”
  徐行不懂钟子期是哪个,但姓钟的家伙他倒是知道一个,于是抱臂斜眼道:“你不会还没对那个医生死心吧?我今天来的时候可看到他和一个大美女亲亲我我。”
  周予安猛地看向他:“你确定?”
  徐行在瞪视下漏了气:“唉,也没有亲亲我我,但那个美女一看就对那男的爱的不行,你要相信我游戏花丛多年的眼光,一个男人被一个美女那样含情脉脉的看着,很难不动心吧,除非是弯的。”
  周予安哼笑道:“那又怎样,我也是帅哥啊,我也会含情脉脉啊!”
  徐行瞎了眼,挥手道:“随便您折腾吧!”
  到了下午徐行又走了,周予安上午对钟弗初生的气早就无影无踪,他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想去问问钟弗初有没有时间看音乐会。
  他提着引流瓶悄悄溜出病房,还没走到就听见乱糟糟的喧闹声,路上有人说“胸外科有人在闹事。”
  周予安一个激灵,赶紧小跑了过去。
  胸外科办公室外的大厅里堵着一堆人,花圈摆了满地,墙上到处贴着白色大字报,周予安没来得及看清楚写的什么字,就被身后人群撞了下。
  前面人挤人,他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人大喊报警,有人高呼偿命,看戏的、围观的水泄不通。
  “胸外科医死了个人,家属过来闹了!”
  “听说是邵主任主刀做的手术,从这儿转院后死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责任。”
  “之前邵主任不让他们转,他们偏要转,死了人又回来闹。”
  “他们好像把几个医生堵在里面了。”
  周予安听着旁边人的谈话,心中警铃大作,钟弗初在哪里?会不会也被堵在里面了?
  他想起之前看的医闹新闻,有医生直接被砍死的,一时心下惴惴,踮着脚寻找钟弗初的身影。
  突然前方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女人的尖锐叫声:“你们把我爸害死了,拿什么偿命!” 歇斯底里的让人头皮发麻。
  接着传来几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哐当当的像是金属利器,人群发出数声惊叫,有人高呼“砍人了砍人了”,不少人开始往后退,以免被殃及。
  只有周予安还在往前冲,他听到有个人说:“有个医生被砍了,还流了血!” 他心急如焚的拨开人群,提着引流瓶被挤的东倒西歪。
  地面被喷上不少红色油漆,一地的血色脚印触目惊心,还有人在旁边烧纸钱,灰烟扑空腾起,好好的医院变成了灵堂。
  他好不容易跑到前面,一看差点心脏跳了出来。
  钟弗初被堵在最里面,面前的白大褂被染红大片,脸上溅着不少红色液体,右手还在不断滴血。
  胸外科主任邵丰文和李慧婷被他护在身后,抱着头蹲在地上,好不狼狈。
  钟弗初脚下一个中年妇女死命抱着他的裤脚,一边撕扯一边声嘶力竭的叫骂,还有几个披麻戴孝的青年手里拿着铁管,欲前不前的与他对峙,似是被他的神色镇住,没敢上前打人。
  周予安也被钟弗初吓到了。
  他盯着眼前对峙的闹事者,一双眼暗沉无光,阴郁沉诡,原本冷峻的眉宇之间此时满布戾气,鲜血从右手分明的指节上淌过,落在地面上溅开。
  加之他满身血色,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
  周予安怔在原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钟弗初,太过危险,他心里忍不住有些害怕。
  突然斜前方有个青年抡着铁管往钟弗初那边跑,周予安心脏骤缩,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扯那个青年的衣服,但他力道不大,青年只是被扯的向后踉跄了一下,然后气急败坏的转过身,见背后碍事的周予安长得弱小,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引流瓶咚咙一声脱离了管子,在地上滚了好远,只剩下引流管还连在左胸口,周予安像一只被去了虾线的龙虾蜷曲在地上,大大的惨叫一声,声音响亮的众人都不禁后退一步。
  他疼的整张脸皱在一起,胸腔仿佛要被生生撕裂,正哆嗦着嘴唇呼痛,就听到旁边地上又传来一声惨叫,却是那个踹他的青年发出的。
  他蜷缩在地上向那个青年看去,却看到那人也满面痛苦的仰倒在地,右手手腕被一只皮鞋慢条斯理的碾过,手里的铁管哐当落在一旁,又被另一只皮鞋踢开。
  然后那一双皮鞋停在他眼前,下一秒一个高大的人影罩下来,将他从地上拦腰抱起。
  “医生杀人了!医生杀人了!” 其他闹事者大声叫嚷着,挡在钟弗初面前不让他走,还有人全程录像,好似抓住了什么惊天把柄。
  周予安揪住钟弗初的衣领,疼的牙关打颤,说道:“钟医生,如果我死了,请一定记得,有一个叫周予安的……”
  “闭嘴。”钟弗初冷声打断,抱着他向外走。
  有人冲上来举着铁管想要拦下他,却也是色厉内荏,磕磕巴巴的骂道:“狗医生!你!你还没给个说法!”
  “滚。”
  周予安听到钟弗初吐出这一个字,声音低沉利落,却裹挟着十足的危险讯号。对面的闹事者瞪大了眼睛,竟是一时半会没敢上来。
  医院的保安终于冲了上来,把闹事的人通通控制住,一直躲在一旁的医生们纷纷过去扶起被吓坏的邵丰文。
  李慧婷头发凌乱,还不忘担心她的老师,她看着钟弗初的背影,忙喊道:“钟医生,您的手……”
  却见到钟弗初抱着周予安径直离开,头也不回。
  周予安听到喊声,小声道:“钟医生,你没事吧?” 他疼的龇牙咧嘴的,头靠在钟弗初肩上,只能看到他线条清隽的下颌。
  钟弗初却没说话,周予安总感觉钟弗初好像酝酿着什么情绪,像暴风雨一样即将奔袭而至,这让他在痛楚之外感到一丝害怕。
  他被钟弗初一路抱到病房,然后竟被重重扔在了床上,周予安忍不住嗷了一声,他委委屈屈的看向钟弗初,控诉道:“你弄痛我了!”
  却见钟弗初突然俯身扯住他的衣领,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他脸色十足的阴沉,锋利的眉宇间怒气尽显,冷声道:“你不是很会逞英雄吗?居然还会怕痛?”
  周予安被凶懵了,被提着衣领,一双眼睛茫然无辜的望着钟弗初,一不留神打了个嗝。
  钟弗初瞬间松开了衣领,周予安向后倒在床上,他看见钟弗初满是血的右手狠狠握紧病床栏杆,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通知胸外科的人立即过来取管,每个字都裹着一层火气。
  周予安知道他在生气,从未有过的生气,他一时怂的不敢说话,忍了好一会,才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
  “现在就要取吗?那我不是要提前出院?”
  钟弗初闻言看向他,眼中讥笑更甚,“我看你倒是想今天就走。”
  周予安将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我才不想出院,我还想和你多呆几天呢!”
  钟弗初身形僵住,然后偏过头,似乎在控制情绪。周予安以为他没有生气了,结果他又沉声责难,每一个字都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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