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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汽水(3)

作者:9号风球 时间:2018-10-09 19:17 标签:甜文 校园

耳边忽然一热,别惜何贴得极近,低声问:“笑什么呢?”
他不是故意压着声音的,班上还有人在学习,别惜何也不好意思说话太大声。
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耳朵,傅皎童感觉耳朵烫得都有点疼了,他一下挺直了腰背,还因此撞到了别惜何的胸膛。
“可以开始讲题了吗?”他没好意思看别惜何的眼睛,刚刚撞那一下太用力,声音大得他都不好意思听,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嗯,坐过来一点儿,看着我写。”别惜何收回了放在靠背上的手,抓起笔扯了张草稿纸就开始演算。
他讲题思路很清晰,讲得也比较快。傅皎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飞速演算,在适当的时候打断一下,提出疑问:“这一步是为什么啊?可以详细讲讲吗?”
这会儿他就敢看别惜何的眼睛了,手也不自觉按在了别惜何书桌的边缘上,眼神干净无辜,装得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题目做了两三遍了,换着解法来了一遍,连什么时候打断提问都是思考过的。傅皎童憋着笑,求知的眼神紧紧挂在别惜何的脸上。
这小孩儿什么毛病啊,讲题就讲题呗,干嘛瞎撩他啊!
讲完这一题,傅皎童说了个页数,别惜何很自然地翻过去,中间手滑了一下没拿稳,书页掉下去,露出夹在中间的一朵小红花儿来。花是鲜花,茎部还有没干的汁液沾到书上面,几根花蕊上头的花粉被蹭得到处都是,明显是刚刚在楼下摘的。
两个人盯着那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谁比较尴尬。
“咳……来问问题嘛,总不能空手来。”傅皎童把那夹扁的花拿出来摆到别惜何的书桌上,“就当是我送你的谢礼了。”
“你这谢礼还挺别致的。”别惜何把笔盖上笔帽,拨弄着那朵小红花,似笑非笑地看着傅皎童。
对了,不是还买了汽水嘛!傅皎童伸手往桌子腿摸,一下抓上来那瓶已经不怎么冰的汽水,用手擦擦瓶底下的积水,放桌面上推到别惜何眼前:“还有这个,大哥,喝汽水!”
别惜何笑了一声,大手伸过去揉了揉傅皎童的头毛,说:“还挺机灵的。”
“行吧,那就勉强收你这个小弟了。”他讲完所有题目,又把小红花夹回去了,举高双手伸了个懒腰,“小红花还你,当是奖励了,勤学好问的傅同学。”
抬头看看课室里面的挂钟,嗬,都六点多了,外头天大亮着,他都没什么感觉。
傅皎童收拾了一下演算用到的草稿纸,折了一下夹课本里打算带回去“学习学习”,站起来说了声“谢谢学长”就想从后门溜出高三7班。别惜何一下拽住他的衣角不让走,现在走读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寄宿的晚自习选手又还没到达现场,他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等会儿还有事吗?”
“啊?没事儿啊,就直接回家去了。”傅皎童松了口气,以为别惜何看出来他懂装不懂跑来问问题干扰学长学习了。
“那一起走呗,我怕黑。”他靠在椅背上,长腿伸到桌腿外面去,姿势舒服又随意。
得了吧,这天还没黑呢,傅皎童有点想翻白眼。
“……行吧,我回去拿书包,楼下等你。”
因为不好意思让别惜何等太久,傅皎童飞速收拾好了书包跑下楼,到楼梯口还是看见他在那儿等了。这人长得又高,穿个校服往那儿一站都那么好看,傅皎童有点分神,走下来的步子也变慢了。
两个人一起往校门口走,傅皎童这才想起来问别惜何家住哪儿。
“花城西苑。”他报了个小区的名字,傅皎童有点耳熟,好像是开了没多久的一个盘,地段挺漂亮,靠近商圈,那房价也特别漂亮。
心里回忆着别惜何的住处跟自己家差了几个公交站,傅皎童随口说了声:“土豪抱抱我。”说完了他才觉得有点怪,哎不过算了,骚话而已,学长又怎么会当真。
别惜何还真的当真了,往前走了几步回过身来,张开双臂等傅皎童抱过来。
“不抱吗?”他朝傅皎童眨眨眼睛。
“搂搂抱抱的不太好吧。”这才认识没几天,虽然傅皎童有那么一点点自来熟,但还是不好意思这么亲密。
“亏了我跟你说,你知道多少女孩儿排队想抱我吗?”
“吹,接着吹。”
校门口有两只橘猫长期霸占着门卫站岗的地盘,夕阳还是热`辣得很,俩猫都缩在阴凉处“站岗”,看着两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出了校门,其中一只打了个哈欠,脑袋往地上一放睡着了。



04
23:55,别惜何刷新朋友圈,傅皎童更新了一条纯文字: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
他给傅皎童点了第一个赞,有点儿想笑。

这一个礼拜傅皎童天天跑来问自己问题,理综题还好,他就当巩固复习了,可傅皎童找的那些数学题真的是太明显了,他都看出来他在书上划过题干了,还想装不懂骗他免费讲解。
上了高三以后周边的同学是不是学习的料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有些是埋头苦读型选手,有些是效率型选手,还有一类是吊儿郎当中游划水型选手。别惜何属于中间那类,程青阳属于最后那类。程青阳总说别惜何脑子好是天生的,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没得比,再多读十年书都不管用,天赋就是天赋。别惜何不爱谈学习,大概是学习真的不费他太大力气,反而不怎么放在心上。
一礼拜看到三四次傅皎童跑来别惜何班上瞎玩,程青阳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诶小别,你最近是不是特别闲啊?怎么都跑去做课外辅导了?”他举着张卷子靠在单杠上看,划水选手就是体育课都要装装样子,划水嘛,要从一而终。
“还行吧。怎么,哥给你辅导一个?”别惜何背对着他单手挂在引体向上的杆子上,好一会儿才回话。
“我哪儿用辅导啊,我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啊?我这个成绩随便上个二本不成问题,但我有个表妹吧,特喜欢你……”
“你可闭嘴吧,我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啊?我用得着去做课外辅导吗?”
嘿,给他狂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别惜何家里有矿呢。
“那你干嘛一天天的给那小喷菇辅导作业啊?精准扶贫啊?”说着话也看不下去卷子,程青阳干脆把卷子折了揣兜里,也跑去吊单杠。
别惜何想起小喷菇来又想笑,傅皎童确实有意思。他找了一堆题目来让自己给他讲,从他的神情其实看得出来他会做那些题,就是故意来缠自己消磨时间罢了。他私下问了问以前认识的高二的学生会干部,对方说傅皎童成绩很不错,就是老是拿不到年级里头前三名,没法子上光荣榜。
也不知道小女孩儿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看别惜何挺关心的样子,就又补了一句“傅同学是个潜力股,他很有希望拿年级第一的”。谢过那姑娘,别惜何又回去研究高二数学题去了。

傅皎童对别惜何感兴趣是高一入学时候的事情了。
一中是一所非常传统的百年老校,每年的开学典礼都会有校长致辞、教师代表致辞、学生致辞这么个固定流程,傅皎童入学那一年,学生代表就是别惜何。
说起来有点害羞,但傅皎童乐意承认,自己从小到大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好看的人。别惜何就是他眼里那种从名字到外表都好看得一塌糊涂的人。
九月份的太阳依然毒辣,一个学校三千多人坐在下午四点的大礼堂里头办开学典礼,一呼一吸之间二氧化碳疯狂排放,偏偏礼堂里面三台空调坏了两台,热得新生个个怨声载道。他们班主任是个狠人,自己搬了凳子跟另外几个老师坐到空调旁边聊天,甩手就把全班丢给了班长。
“看开点,老鼠啃坏了电线,习惯就好。”
傅皎童深呼吸,心里头默念心静自然凉,捱了大半天才捱到了最后的学生代表致辞,早说完早吃饭。
台子上刚上去一个学长,下面就开始骚动了,讨论声阵阵,跟谁都不认识不熟悉的傅皎童只能从里面抓取到“别惜何”三个字。后来这个名字和一张格外引人注目的证件照一起,吸引了傅皎童整整一个学期。
听说他家境优渥,不愁吃不愁穿,出入有皇冠商务车接送,家里三层复式,四个菲佣照顾吃穿住行。这样的家庭没把他养成嚣张跋扈的大少爷,反而养出来个除了帅了点学习成绩好了点跟别人没什么两样的普通男孩。
当然,后面那句是傅皎童加的。
他被公交车几个大甩尾晃得怀疑人生的时候把这段话学舌给别惜何听,别惜何笑得浑身没力气,拉环都没拉住,被公车师父的操作甩得扑到傅皎童身上。
两个人身高没差多少,别惜何去年体检的时候一米八七,傅皎童坚持说自己一米八一,两个人只差六厘米。这么一扑直接投进了傅皎童怀里,他一看就是平时不是很爱锻炼,身子单薄得不行,别惜何的手臂还是能捏到有肌肉的,他借此嘲笑了一波傅皎童:“小童,你怎么瘦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算上这一次他们俩已经是第五次一起坐公交车回家了,傅皎童觉得大家都熟得差不多了,毫不客气回了句:“现在的女孩儿都喜欢小奶狗,再说你也没肌肉,拽什么?”
别惜何当然不服气,他满身的肌肉,都是男性力量的象征啊!他单手拉吊环,让傅皎童摸他手的肱二头肌。
“我不,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叫了!”傅皎童皱着鼻子后退一步,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那你喜欢小奶狗还是小狼狗啊?”别惜何也不闹他了,换了根杆子扶稳一些,这才开口说话。他换了个面向,抿着唇憋笑。
“我想想……小奶狗吧。”看他认真思考然后回答的样子,别惜何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不出来啊小傅同学,你居然有这种倾向啊?”
“我……我靠?你诓我!”
对啊!这种沙雕问题不就跟“你用左手搅咖啡还是用右手搅咖啡”一样的吗?当然是用勺子搅咖啡啊!
傅皎童那叫一个气啊,气得坐过了站都不知道。
“下一站:花城西。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拜拜了小学弟,别哥到家了。”他眼睁睁看着别惜何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嗨呀,真的好气啊!
车子重新启动又是一阵颠簸,刚刚那个站下了几个坐着的,傅皎童也没心情去抢座位了,干脆抱着扶杆不撒手了。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磨蹭一会儿才掏出来看,是别惜何发来的信息——
“下下个站下车,走到马路对面就有坐回去的车。下个站不行。”
心里忽然暖暖的,堪比喝了优乐美,他正想回一句“谢谢”,字还没打完那边就又说话了:下一个站也行,步行。
算了,还是拉黑吧。

回到家,傅皎童一甩书包就瘫在了沙发上。
傅妈妈在幼儿园上班,这会儿早就下班回家做饭了,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听到客厅有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葛优瘫的儿子,喊道:“童童坐直了,别睡着了待会儿开饭了!”
被点名的童童简直累得不想开腔,他确实是在花城西下一站下车了,然后步行回去的。
他起身走到厨房门边上,扒着门框说:“妈,我想吃麻辣烫。”
傅妈妈好笑,手上的丝瓜炒肉可以装盘了,她一心二用,慢悠悠地说:“就你这身体还麻辣烫?”
“我这身体怎么啦!我不就是肠胃差了点!”傅皎童三四年级的时候得过肠胃炎,病不大但是一轮治疗以后他的肠胃就变得不太好了,也就是这个原因一直不太能吃辣的和生冷的食物。
“随便你,”傅妈妈把装好的菜碟放到料理台上,解下围裙套到傅皎童身上,“别到时候肚子疼得哭天抢地就行。”
看她这态度,他决定跟她来软的,说不定撒撒娇妈妈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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