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别离(6)

　　谌一祯坐在对面眉头紧皱，根本无心去听施琦和易燎原说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第六章 第一次
　　谌一祯到家时，叶牧青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开门声探头看了一眼。
　　谌一祯挨着他坐下，叶牧青被他身上酒气熏得往边上挪了挪，“你喝酒了？”
　　“喝了点儿。”谌一祯边说边又朝他靠近了些。
　　“味儿真大。”叶牧青立马起身假装去厨房倒水喝，借机躲开谌一祯的亲近。
　　谌一祯盯了他一会儿，便上楼了。
　　叶牧青躲在厨房门后的阴影里，看着谌一祯上了楼才重新回到客厅，电视上刚刚还放着综艺，这会儿已经演起了广告，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无奈地叹了口气，“害我没看完，明天还得上网补。”
　　他拿着遥控器四处换台，翻来覆去也没有感兴趣的，最后看到有个地方台正在重播他曾经参演过的一部电视剧。
　　他还记得在那部剧里出演的是一个反派小喽喽，需要扮丑化黑，还有被男主打的剧情。
　　他的戏份拍了好几天，那是他参演的第一个上星剧，虽然角色很小，但是叶牧青打心眼里想演好，记得当时为了追求真实感还挨了些拳脚。
　　剧播时，他从第一集 开始就守着电视看，一直到剧播完，他也总共只有两分钟不到的镜头，还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
　　那段时间微博上总是流传着他的各种恶搞表情包，开始还心有不甘，后来就干脆一笑置之，也算是让所有人认识他的一种方式。
　　也许未来有一天，他红了，大家会翻出这套表情包感叹，“啊，原来是他啊。”就当他留给所有人的一个彩蛋。
　　那时候他还是相信自己会有红的一天，后来在低谷待久了，人也就没了斗志，当时那点雄心壮志早就烟消云散，不知所踪。
　　如今，再看到这部剧时，回想起当时的心境，叶牧青隐隐有些激动，曾经为了安慰自己而立下的诺言似乎真的要实现了。
　　时候已经不早，叶牧青打了个哈欠，回头看了看楼上，他不太想回去那间卧室，心里那股尴尬劲还没过去，而且谌一祯今天刻意地接近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在楼下犹豫时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突然，他猛地想到平时差不多一到这个点，自己还没回卧室谌一祯就该下来找人，今天却还没有一点儿动静。
　　他一边奇怪谌一祯是不是喝醉睡着了，一边责骂自己犯贱，天天来找的时候挺烦的，一不来了又要想。
　　叶牧青又接连打了两个哈欠，眼皮也开始打架，实在提不起精力去分析谌一祯的行为，瞌睡一来就跟洪水似的，挡都挡不住，他脑子一片混沌，一路上哈欠不停，好不容易才爬上楼走到卧室门口。
　　以为谌一祯睡了，他还特意放轻了动作，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结果屋里光亮一片，晃得人瞬间清醒好几个度。
　　“快到夏天了吧，衣服还够吗？”
　　谌一祯站在窗边打电话，太过于沉浸而没发现有人进来，叶牧青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赶紧用力咳了两声，谌一祯连忙转过头。
　　这是叶牧青第一次见到谌一祯这样的眼神，柔和平静，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和平时的清冷太过于不同，以致于哪怕只是瞬间的变化也显而易见。
　　看清来人后，谌一祯转回去放低声音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不早了，不要熬夜，先挂了。”便挂断了电话。
　　再转过来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自持，倚在窗边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一个朋友。”
　　叶牧青耸耸肩，“没事，和我无关。”
　　天气到底是凉了，可谌一祯怕热被子总要薄些，叶牧青躺进被窝缩了缩，“能不能让王妈换床厚点儿的被子，开了空调都……”
　　剩下的话全被堵在了嘴里。
　　谌一祯不知何时来到了床边，也不知何时欺身压了下来，叶牧青被完全禁锢在他的双臂之中，双唇被舌尖一点点挑开，呼吸也好，话语也好，均被身上的人尽数吞没。
　　只稍一愣神，叶牧青便疯狂扭动起来，他清楚感受到这个吻和前几日的完全不同，是侵略的、霸道的、充满占有欲的，本能驱使他挣脱，可谌一祯手臂越收越紧，牢牢将他锁在怀中，舌尖抵在他死命咬紧的齿缝前，一次次想要撬开。
　　“乖，放松。”谌一祯压低了声线，魅惑而颤栗。
　　叶牧青盯着他的眼睛，“放开我。”
　　谌一祯微微眯了眯眼，再次压了上去。
　　“嘶——”谌一祯在他下唇咬了一口，叶牧青吃痛，稍一放松就被谌一祯的舌尖跻进了口腔之中，攻城略地。
　　叶牧青舌头在嘴里东躲西藏，渐渐呼吸都有些困难，“呜呜哇哇”地发出一些听不清的单音节，双手抵在谌一祯胸前将他往外推。
　　好半天身上的人才意犹未尽地抬起了上半身，给了他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机会。
　　“你上次问我……”
　　谌一祯双臂撑在叶牧青身体两侧，下半身隔着被子和他紧挨在一起，因为上方的重量，本就不算厚的被子凹陷出叶牧青双腿的形状。
　　谌一祯低头注视着他的脸，“……为什么不碰你。”
　　“我不是……”叶牧青别扭地看向一边。
　　“我怕，吓到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如同深夜里诡异的迷雾，夺人形魄。
　　谌一祯的声音染上了情欲，原本低沉温柔的声线此刻变得空灵蛊惑，眼角眉梢都是被欲望沾染后的浓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目光灼灼。
　　这场博弈里，对方不费一兵一卒，叶牧青却几乎丢盔弃甲。
　　谌一祯右手伸到叶牧青颈后安抚般地揉捏起来，而叶牧青则像一只被顺毛的小动物，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一下下放软了身体。
　　叶牧青被谌一祯身上沐浴露和酒精混杂的气味笼罩着，他抽了抽鼻子，试图呼吸新鲜空气，“你……你让开吧。”
　　“叶牧青。”
　　在如此气氛下听到谌一祯叫出自己的名字，叶牧青心头猛震，不安地吞了吞口水。
　　“我想要你。”谌一祯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在脖子根部细细密密地啃噬，“好吗？”
　　叶牧青能听见胸腔内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呼吸也变得急促，在听见谌一祯用气音吐出那两个字时，他整个人都僵硬了，到底是紧张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他也说不上来。
　　他抵在谌一祯胸口的手被握进手心，各个关节都被揉搓了一遍，原本盖在胸口处的被子已经滑到了腰腹，上衣纽扣也开了两三颗，裸露出大片光洁的胸口。
　　分明应该更冷才对，可叶牧青却感觉身体像着火了一样，从里到外发着热。
　　谌一祯坐起身，扯开腰带，宽松的浴袍顿时就从肩膀滑了下去，他身体肌肉线条流畅，劲瘦有力，一举一动都充满着张力。
　　当两人赤裸着身躯纠缠在一起时，叶牧青被一阵耳鸣夺走了所有听觉，唯独只留下谌一祯的一句，“别怕。”
　　夜已深。
　　屋内的光源从刺眼的顶灯换成了床头的台灯，只照亮一小方天地，照亮夜晚的主角，照亮氤氲满屋的喘息，和墙上缱绻的残影……
　　凌晨。
　　谌一祯撩开身边沉睡之人的额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到发红的眼角，还有发肿的双唇，手指轻轻碰了他的嘴唇，睡梦中的人立马皱起了眉，他俯下身本想再亲一下，见状终是偏了方向，一个吻落在面颊。


第七章 事故
　　叶牧青醒来时，屋里漆黑一片，加上刚睡醒而导致的眼神失焦让他以为还在半夜，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腰腹处立刻传来阵阵酸麻，胳膊也重得抬不起来，睡前的记忆瞬间涌现。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到最后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谌一祯动作一停下，他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现在。
　　所幸，过程不算太糟糕。
　　这是叶牧青的第一反应。他其实没有太多痛苦的感受，谌一祯准备得很周全，周全到他觉得对方早有预谋。
　　至于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只能说男人身体的反应总是最直接，最无法掩饰。
　　叶牧青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另一个男人摸到硬，身体起反应的一瞬间，他愣了一下，不过也就一下，转眼便接受了，他从签下那份合约起就预想到了这件事，甚至在他的预想里，事情要比现实糟糕一百倍。
　　总之，千头万绪，说起来就是两个字，爽了。
　　当然，如果醒来后腰不那么酸痛就更好。
　　叶牧青一点点从被子里挪出来去摸床头的手机，一打开手机他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屏幕上明晃晃的显示着现在是下午一点半，没想到竟然睡了这么久。
　　刚睡醒还不觉得，这会儿动一动就感觉到饿了，下半身也有很明显的黏连感，不太舒服，叶牧青托着腰缓缓下地，然后又慢吞吞地挪到了浴室，一边还不忘骂上两句，“谌一祯这个王八蛋，也太他妈不负责了。小说里不是都写会给下面那个清洗嘛，洗个屁。”
　　泡在热水里解了浑身的酸乏，叶牧青就在浴缸里磨磨蹭蹭的不愿起来，加之他忘记开浴室的暖气，现在是连条胳膊都不想伸出去。
　　“叶牧青，叶牧青……”
　　“唔……谁？”
　　叶牧青莫名其妙地睡着了，梦里听到有人在叫他，睁开眼就看见谌一祯衬衣湿透地蹲在浴缸边。
　　“嗯，我怎么睡着了？”他发现自己只剩下脑袋搁在浴缸边沿，便撑起身体打算往上移，结果刚一动就打了个哆嗦，“嘶，水怎么不烫了。”
　　“你睡了多久？”谌一祯拿了块浴巾擦自己身上的水，“出来吧，小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