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通缉[星际](109)
“做的很好。”夏尔表扬他,“今天不要出一丝破绽。”
“是!长官。”
夏尔环视了一周,他的暴脾气果然在法律界久负盛名,在他们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很多,但却没有一个敢抬头看他们。
很好,夏尔把这堆他根本用不上的资料夹在腋下,准备从监控室下楼去审判厅见安格拉。
“怎么样?”安格拉看他来了,主动和他走到角落。
“应该不错,刚才我把视屏传给了朋友,他通过表情鉴定艾尔文现在的心情肯定有起伏。”夏尔相信金毛的说服力,“只要他能够被金毛说服,我们就有能力拖到二审,然后再在二审来个大逆转。”
这消息让安格拉很高兴:“希望如此,他人呢?”
“刚才接到信息,已经顺利离开高院了,今天外面环境很吵杂,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我有朋友专程保护他。”
安格拉看向法官休息室,“无论如何,今天对我来说都是一场恶战,一旦被发现我有偏袒嫌疑人的企图,我会被法官当场训斥吧?说起法官,格劳修斯呢?他怎么还没来休息室?”
为了确认,他们又挪了几步,但发现休息室里确实没有他。
还有十多分钟就要开庭了,他人呢?
夏尔和安格拉对视了一眼。
直到最后五分钟,格劳修斯才出现在休息室,他一边和其他几位法官闲聊,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法官袍,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安格拉去检察官通道等候了,旁听席上只剩夏尔,他看到普朗克也在最后一刻进来了,对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看不出悲喜。他也看到了夏尔,大概因为夏尔曾是’抓捕艾尔文’的’得力干将’,他向他打了个招呼。夏尔也朝他笑了一下,露出了那种’一个阵营’的诚挚表情。
重要人物们落座后,媒体也进场了,各种摄像直播设备架满了会场,旁听席的座位则很快被媒体人占得满满的。
这个档口,夏尔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连通了场外的所谓’朋友’的通讯芯片。
’他状态怎么样?’
克洛伊此刻正呆在高院外停车场里,她今天提供了一辆看起来很像媒体用车的商务车。
’你说的是黄毛?完完整整的回来了,不过现在情绪有点激动,正在后座擦眼泪。’
“喂!别哭哭啼啼的了!我这边在和夏尔波段通话,你这样会害我分心的!”克洛伊锤黄毛的头。
’可能会很激动吧,毕竟他刚才亲了教授一口。’夏尔翻了个白眼。
克洛伊在车里同步翻了个白眼,怪不得她刚才闻到黄毛身上有一股omega的味道。
’真感情,真感情!’克洛伊阴阳怪气。
’惹不起,惹不起!’夏尔诚意附和。
坐在大厅里的夏尔面上和克洛伊忙里偷闲、闹中取静的吐着槽,但他知道这一切根本没有缓解他的紧张情绪,他绞着手指看向法庭上的大钟——还有十秒。
十、九、八……六、五……二、一!
开庭!
☆、第一百零六章
“肃静!”格劳修斯站起来, 敲了敲法槌,“全体起立。”
然后他代表所有法官宣读了誓词, 并要求控辩双方到场, 安格拉和检察官队伍先出来, 然后是艾尔文和他的律师。
当艾尔文站上被告席的时候,媒体的快门声响成了一片, 坐在夏尔旁边的那个记者也开始噼里啪啦的写稿, 夏尔瞄了一眼,发现上面净是些:苍白,憔悴, 表情木讷之类的词。
是么?旁听席其实看不到被告的脸, 夏尔没挂场外的线,他呼了克洛伊:’你们在看哪个直播?帮我也转过去。’
’啊啊, 你想看艾尔文么?黄毛你不要挤!让开!’
夏尔打开了可视眼镜,从直播里他看到了艾尔文的脸。
’还好吧,根本就不苍白憔悴木讷好不好。’他鄙视的看了旁边的记者一眼。
’这大概是用来描述变态的常用词吧,’克洛伊在商务车上看直播,’不过律师的状态看起来反而不大好, 这个人行不行啊?’
’行的,’夏尔说, ’说起来,他还算是我的老对头呢。’
“什么老对头,我怎么没听说过。”克洛伊问施利芬。
施利芬仔细看了看直播上的那个人:“哦!夏尔跟我说过,他以前在远星系当基层检察官的时候有个律师老是和他过不去, 这个人就是他说的那个人权律师!喂!这太巧合了吧?”
’这不是巧合,’夏尔笑了一下,’能够被我记住这么多年的对手怎么可能混得差呢?他现在是联邦最有名的人权律师之一,omega维促会选他是情理之中的吧。’
这时,格劳修斯已经宣读了双方权利,庭审正式开始。
根据流程,安格拉作为公诉人会先宣读罪名并做控方陈述,在这里,安格拉一共提到了四项起诉罪名,分别是:公历7017年6月14日,破坏联合会囚禁设施,盗取c-36J/C型飞船越狱涉及到的盗窃罪和越狱罪。同年6月16日-8月19日入侵雏形机导致大黑洞塌缩,法玛古斯塔失控;同年6月16日-10月27日多次入侵医疗、政府、公共系统;同年11月9日晚十点零九分五十秒入侵地下交通系统导致泰坦星地下交通列车脱轨涉及到的危害公共安全罪和恐怖主义罪。
说到这些罪名时,旁听席上一片哗然,愤愤的情绪逐渐高涨。但艾尔文的律师表情很冷静,这些大概都是他早就料到的罪名。
宣读完罪名后,安格拉开始展示证据,展示证据的时候现场明显安静了许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证据里谈到的内容大多数人都听不懂。
“啊!”坐在夏尔旁边的记者挠挠头,“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大概因为嫌疑人是个科学家吧,”夏尔冲他微笑了一下,“既然被判定为是黑客入侵,想来这些入侵证据也只有程序员才听得懂吧?”
偏偏证据又臭又长,夏尔注意到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散漫了起来。但不出所料,艾尔文的律师虽然脸色疲惫,但眼中一直闪着敏锐的光。
想要他发现的东西,他……会发现么?
四十分钟后,证据终于展示完毕,安格拉坐回控方席,格劳修斯例行询问辩方律师:“被告方律师,对此您有疑问么?”
这一般只是例行询问,很少有人提出异议,但这次艾尔文的律师站了起来。
“我方认为该证据无效。”
安格拉毫不弱势的反驳:“那么请问辩方律师,您认为检察厅出示的证据哪里无效?冒昧的问一下,需要我方为您再为您放一下证据目录么?毕竟这些都是专业术语,看一遍就记住的可能性不大。”
听到这句话,很多观众都笑了起来,大家都认为这只不过是律师的无理取闹。
“谢谢您的好意,安格拉检察官,我不需要您展示目录表,因为我认为您出示的所有证据都无效。”
此话一出,现场几乎轰动,坐满媒体和专业人士的庭审现场尚且如此,可以想象场外的普通民众听了这话有多愤怒。
“他发现了,他发现了!”商务车上的施利芬激动地摇着克洛伊的肩膀,“离开的时候我专门等了一下,我看到艾尔文的律师重新返回了等候室!他果然把五十年前的事给律师说了!”
法律毕竟是严肃的,检察厅不可能真的把核心资料透露给嫌疑人的律师。就算有心透露,嫌疑人律师也不会冒着终结职业生涯的危险接受。有些话,只能艾尔文本人给律师说,有些东西,也只能艾尔文本人提供才会合法有效。
“请您阐述理由,辩方律师。”格劳修斯倒是处变不惊。
“好的,法官先生,”律师指着检察厅的一大堆资料说,“这些证据都来自同一个部门,这个部门不是检察厅的鉴定部门,所有证据都是学院联合会提供的。”
“反对!”安格拉说,“检察厅不具备鉴定资质的时候有权委托有资质的机构进行鉴定,这个程序是完全合法的。”
“这的确是完全合法的,辩方律师。”格劳修斯和蔼的说。
“的确合法,但却不合常理,”律师不慌不忙地说,“五十年前,艾尔文.赫尔曼被判处一级犯罪,当时并没有通过任何庭审,只是通过学院联合会提供的留痕证据证明他有罪,对此结果,我的代理人一直没有认罪。如今,又是类似的案件,证据来源依旧是学院联合会,难道不应该怀疑证据的真实性么?学院联合会难道不应该回避么?难道不应该选由第三方机构来鉴定检测么?”
五十年前的事虽然没人知道细节,但这毕竟是人类第一起’一级犯罪’,民众多少知道一些,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是秘密审判,也不知道艾尔文并未认过罪。
“联合会提供的所谓黑客入侵的证据,全都是留痕鉴定,但这一切又和赫尔曼先生有什么关系?没有任何指纹证据、录像证据和其他物证,难道我们要用:只有你有这个技术所以就一定是你干的了!这样的逻辑来判定他有罪么?!”
庭审现场的人都议论了起来,夏尔憋着笑:’来了来了,这家伙又要开始表演了,你们等着看。’
果然,艾尔文的律师突然提高了音调:“我为我的代理人辩护,但我更为正义辩护,正义是什么?正义是让法律公正的判决罪行,正义不是为了保全安危就要急迫的判处某个可能的破坏分子死刑!判决艾尔文.赫尔曼就能结束这场浩劫了?如果他本就不是真的凶手呢?如果杀了他,恐怖袭击还在继续,那我们要以怎样的面目来面对下一场庭审?”
“反对!”安格拉站起来说,“被告律师所说的内容和本案无关!”
“反对有效。”格劳修斯说,“请被告律师注意。”
话是这样说,但庭审现场的氛围显然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体会到了吧?和这个宝宝吵架可头疼了,’夏尔对场外的克洛伊说,’所以安格拉根本不用刻意放水,只要给他抓到了空子,真要辩起来还指不定谁赢呢。’
接下来是辩方律师陈述,陈述内容很简练,虽然到现在也没找到艾尔文越狱时盗窃的飞船,但因为有起航记录和警方审讯艾尔文的第一手口供,律师承认了盗窃事实,但是否认了其他罪名。陈述中检察厅打断了了一次,要求提供嫌疑人不在场证明,但被艾尔文的律师以:因为是独自越狱全程没有其他人参与,所以不可能有所谓不在场证明给驳了回去。
艾尔文的律师坐下时,夏尔旁边的记者听得一头雾水:“他的意思是顶多只能判艾尔文盗窃罪?这简直是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