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通缉[星际](6)
“不!!!”埃里克再顾不得身边,转身拔腿向她追去。
但是一切都晚了,三头皱腮皆足兽几乎同时扑了上来,有一只一口咬住了机甲的头。
“科学家!”埃里克拔刀刺进了一只的身体,“连上我的神经系统,快!”
被埃里克刺伤的皱腮皆足兽痛得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它翻过触脚缠住了埃里克。
“安妮!”伽林终于俯冲下来。
安妮的机甲没有配备任何武器,皱腮皆足兽的咬合力很大,机甲在它无休止的攻击下很有可能破碎变形!
“啊!!!!!!!”安妮的吼声突然从频道中传来,她没有连上任何人的神经系统,她打开了机甲的推进器,机甲在强大的作用力下开始前进。
皱腮皆足兽的惨叫就像是一声召唤,整个片区的皱腮皆足兽都开始时向这里涌来。
“所有人!全部过来!”伽林想要靠近安妮,但是无奈皱腮皆足兽的数量太多了,不论他怎样努力,他们间的距离似乎还是那样远。
负责巡航的卡特利特也降低了高度开始参加厮杀,这一瞬间,时间似乎都变慢了,在无数粘稠的触脚的缝隙里,他看到安妮的机甲背着两头正在啃食她的怪兽倔强的前行。
当她终于站到目标入口的上方时,小广场蓝色的照明指示灯亮了起来。
“她,她正在接入打开入口的密钥。”埃里克简直在发出惨叫,“这个神经病!她会把这些怪物放进去的!”
旧军部地下指挥所的大门打开了,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片刻之后,悉悉索索的碎响从地下传出,一股区别于地面气温的寒意从地下涌出,皱腮皆足兽似乎是感受到了恐惧,开始准备退散。
但为时已晚的,千百万只长得像金属蜘蛛一样的机械从出口涌出。它们一离开出口就立刻爬到了就近的皱腮皆足兽身上,它们的脚锋利得就像刀片,瞬间就在触脚上切出伤口,然后通过切口钻入对方体内。
“这是加特林虫,当年联合会送给军部的得意之作。”安妮的声音在频道内响起。
不到十秒钟,一只高达十几米的怪兽就这样从内部被切割成了碎片,从尸体中钻出的加特林虫又不知疲倦的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皱腮皆足兽不堪一击、四散逃窜,五分钟后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刚才被冲散的小队终于重新集合,幸运的是没谁死掉。
“真是个讨厌鬼。”埃里克评价。
“伽林……”安妮的机甲突然摊在了地上,“我的手好像骨折了。”
“还挺可爱的。”卡特利特这次说。
大家:“……”
这次安妮主动连上了伽林,他才懂得如何使用机甲的应急医疗系统。伽林趁机在单独频道里抱怨:“关于加特林虫之类的你完全可以告诉我,机甲是为alpha而设计的,beta不适合。”
也许是因为惊魂未定,安妮的声音此刻有点不安:“……对不起,因为……”
说话间,频道里突然响起了异样的杂音,伴随着诡异的杂音,一个声音似乎从地底响起:
“……懦夫!……但我……”
此刻,远在SWEEPS-98167[7]的艾尔文 .赫尔曼从全息模式中退了出来。
“伊文,请帮我摘一下神经连接栓。”
古董机器人原来是有名字的,他伸出自己的手臂帮艾尔文摘下连接在自行轮椅上的连接设备:“好的,先生……不过您刚才说了什么?什么懦夫?”
艾尔文没有回答他:“那位狱警先生大概会在多久后醒来?”
“三小时前测试时他已进入了深度睡眠,大概还有一小时吧?现在他的脑电波还很混乱,估计他梦见自己被您吃掉了。”
然而其实并不是,困住施利芬的梦境是一座巨大的环形监狱,曲折回旋的走廊将它分化成了一个迷宫,这些通道中站满了他的同事,他们来来回回走着,议论着工作上的事,而他被困在通道尽头的一张办公桌上,他想尽办法都无法站起来。他桌上的咖啡冷掉了,他想叫个人帮忙,但他却记不起任何一个人的名字,直到他思考得头都疼了,他才从梦中醒来。
他很久没做过梦了,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床垫塌陷,他感到全身酸疼,他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把自己撑起来,缓了一口气。
这间斗室一定不是为alpha准备的,它的长宽让他觉得转身都难,但这应该真的是一个住人的卧室,他看到这里不止有床,还有一张小小的写字台。
写字台上全是灰尘,几张过期的观测图表摞在一角,他随手翻了翻,一无所获。透过半透明的悬窗,星光撒了进来,正好落在他的床头,他看到床头夹着一张明信片,非常古老的纸质明信片。他把它扯下来,擦掉了上面的灰——明信片上画着蓝色的大海,海面一片宁静,一座灯塔矗立在海岸线上,灯塔的光晕背后是万千星辰。左下角用通用语写着一句话:
“但我喜欢这世界。”
——艾尔文 .赫尔曼 6946年9月
☆、第六章
第六章
“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听错了,不重要,”安妮的脸色非常难看,“时间紧迫。”
埃里克觉得自己听得很清楚,他准备再次追问的时候,伽林阻止了他。
“她是长官!”伽林以少有的严肃的口吻对埃里克说。
“是!”埃里克很少看到他生气,只好放弃。
“好了!调整机甲姿态,准备接入摆渡梯。”
地下指挥部的入口已经打开,尘封多年的通道里挤满了加特林虫,摆渡轨道从“虫堆”中升起与他们的机甲相连。这里已经被废弃了几十年,对于这些年轻的士兵而言,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雏形机和其他作战模块是分开的,这里有五层防御系统,从第三层开始加特林虫的数量会开始减少,所以我们从第三层开始布防,卡特利特负责最外围,道格拉斯和布莱德雷守中环,埃里克和索利芒斯和我一起陪副会长进去。”伽林来过这里,不过那时他也不过是个上士,他知道他见过的亦不过冰山一角。
比如说这种奇怪的加特林虫——现在有一只正趴在他的机甲外壳上用圆溜溜的机械眼看着他,它的像蜘蛛一样的八条腿正利索的帮他清理着外壳上黏着的尸体。杀死皱腮皆足兽似乎是它的本能,当它面对的是人类的时候就露出了可爱温和的一面。
轨道在飞速下降,进入第三层后,士兵们就开始按照指示就位,当进入核心室的大门关上后,埃里克和索利芒斯守在了最后一层防御墙门后,安妮和伽林则继续前行,来到了一个球形房间前,这就是旧军部的放置雏形机的核心舱。
在这层防御墙背后重力已经被重新设置为标准值,安妮终于可以走出机甲了,这种重归自由的感觉让她松了一口气。
“埃里克,盯紧外面,不要松懈。”伽林离开机甲前又嘱咐了一句。
“不用担心,”安妮断开机甲的通讯用自己的芯片连上伽林,“有加特林虫的地方就是安全的,不用担心。”
安妮输入密钥,球形房间的外墙变成了透明的状态。
“进来吧。”安妮对伽林说,“怎么了?”
伽林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我没想到雏形机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是半机械半生物芯片,因为当时的技术只能做到半生物,所以如果不造出完整的形体就不能维持芯片的生命。”
从外形看,这的确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是比起普通人,他身上的神经连接栓更多,这些电缆组就像是束缚他行动的绳子,把他’绑’在生命维持系统上。
“这个我能想到,不过,为什么要造成这个样子?”伽林看着捆绑在生命维持仪上的那个人的脸,“为什么和你说的艾尔文 .赫尔曼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不论是最早的理论生物芯片还是您现在使用的欧文-civil系统,所有的生物基础都源自他,基因相同,性状就会相同,所以他们会长的一模一样。”
“哦……”伽林做出了个恶心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我身体里的芯片的生物基因是艾尔文 .赫尔曼的?”
“理解的非常正确。”安妮并没有因为要应对上尉的种种问题而拖延进度,她迅速拿出了她的各种工具准备开始工作。
“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伽林停顿了一下,“这位艾尔文 .赫尔曼完全有实力进入任何一个终端或者人脑直接控制我们的想法和决策?所以军方系统是因为他的入侵失灵的?”
“并不是,”安妮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只是生物基础一样,芯片之所以要做成生物的,就是因为抗拒入侵是生命的本能。你生来就被植入了芯片,但是你从不会认为它是你生命或者灵魂的一部分,就像一对双胞胎并不是同一个人的两个部分一样。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艾尔文 .赫尔曼控制不了你的思维,任何人都控制不了你的思维。”
“你带上手套是要准备做什么?”伽林看到她戴上了无菌手套,还系上了口罩。
“军部无法修复的最后6%很可能是因为雏形机半机械的部分被入侵了,现在我要切除雏形机的部分功能。”
“什么意思?”
安妮打开了生命维持器,雏形机清晰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我的意思就是,我需要给它做一次前额叶切除手术。”
“……”
“怎么了?”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了你一眼。”伽林看到这个所谓的’雏形机’的黑眼睛转了一下。
“很正常,它会对语言有反应。”
“他知道前额叶切除手术的意义?他知道你要切掉他半个脑子?”
安妮思考了片刻:“应该知道。”
她看向这张和艾尔文 .赫尔曼一样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距离军部要求的时限还有两个小时——她无空感慨,虽然面对这张脸的时候她也会有一丝疑虑,但她还是清晰的告诉自己,这是雏形机,不是真的艾尔文 .赫尔曼,更何况对真的艾尔文 .赫尔曼她也做过类似的事。
她平稳了呼吸,给它注射了麻醉药物,然后举起手术刀切开了它颅骨外的皮肤。
就像人体一样,雏形机的额前叶掌管着它的感情系统,完全切除这里就可以最大限度的控制它对现役二代机的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