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127)

第98章
　　端泽敏锐地感到海神的肢体朝后缩了一下，但这次他捏着它没有让它再往后退。
　　“你可以上别人的身，却上不了我的？”端泽问道。
　　海神委委屈屈答，“不行，我上身你就睡着了，我就不能和你讲话了。”
　　它感受到那双眼睛又有睁开的迹象，慌道，“好，我答应你。”
　　被上身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浸入水中一般，这水有意识地从皮肤里钻了进去。端泽像是回到了胚胎时期，被羊水妥帖地包裹着，带来酣甜的睡意。
　　海神有一句话忘了说，它可以看到端泽的所有记忆。等它意识到这一点时，这些记忆已经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要看见端泽的“女朋友”了。
　　那些包含着端泽所有名姓、所有故事、追求、挣扎、甚至是……甜蜜都一并包裹了它。
　　它好像从极深的水底潜出，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星空。
　　“你怎么哭了？”温柔有些不安，她眼睁睁看着这名贡品眼角止不住地流出眼泪。
　　他睁开眼，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海神。”
　　我是i71。
　　“把你们的信仰交给我，我会赐予你们战胜黑暗的能力。”
　　相信我，我会把你们的记忆、能力都找回来。
　　贡品一词是这个世界赐予的，背后操纵一切的神显然早就给端泽下了定义，他是贡品，这场剧目的主角是他背后的海神。
　　海神神降，这场剧目才算是有了看头。
　　那些原本坐得有些东倒西歪的神们忽地直起了身，“海神？我们有这个神位吗？”
　　“自封的吧？”
　　他们都对这破坏月老精心编撰的剧目的邪神有所耳闻，它行迹莫测，据说之前鲲鹏的尸首便是被它在众神到来前强先吞下的。
　　但它却一直没有向众神投诚，反倒像个怪物一样活在深海，甚至被月老编作剧本里不得不钻入皮囊与人类相恋的丑陋生物。
　　人类和神争斗的剧目实在无趣，就像看着宠物朝人挑衅，让神觉得冒犯和不愉。海神的神降，总算让剧目拉至神的水平。
　　被海神上身的贡品率先点名了那位脸色惊慌惨白的“外来者”，他道，“我赐予你能力，全知全能者。”
　　全知全能者无法编写故事，全知全能的尽头是静止的，是不再探索，亦或者戏剧性地发现自己无知。
　　——这是端泽的定义。
　　“全知全能者，知晓一切真相，轮回，看穿了选择后的无可奈何，终成了吾忠实的信徒。”
　　——这是海神的定义。
　　白泽的脸色越来越白，恐惧让他无法呼吸，海神也知道，海神也知道这一切！知道自己的无知，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
　　全知全能者跪了下来，额头紧贴着手背，他的声音颤抖，但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脱离这场剧目的机会，“是的，我感受到了你的赐予，请让我成为你的信徒。”
　　“怎么回事！”所有正在观看这一切的神都站了起来，“白泽他怎么了？”
　　“他是想要装成卧底打入敌部？”说这话的神干笑着看着周围，但这笑声也凝固了。
　　白泽叛变了。
　　这场剧目一开始，就格外地不顺。他们噤若寒蝉地看着那位的方向，却仍是看到一个模糊的撑着头的身影，看不出喜怒。
　　而这耸人听闻的剧目仍在继续。月老混迹在人群中，正为白泽叛变的事实而震惊时，却见那位被神降的邪神将目光转向他。
　　他忽地意识到一件事，这场剧目之所以能演下去，是因为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演员不会吵吵嚷嚷地回家，而是一门心思地顺着剧本往下演，因为他们以为这就是他们的人生。
　　而现在，皮囊中的人无法获得自己的记忆，但是狱鬼、和神降却可以获得皮囊的记忆。
　　而神降在贡品身上，拥有贡品记忆的海神，清楚所有铭牌的拥有者。
　　他们这些混进来的神降者在海神面前无所遁形。
　　海神开口了。“现在，还有谁选择信仰我。”
　　月老咬咬牙，他朝海神走去。他不能让这些人类当着祂的面信仰邪神。在皮囊里时，他们这些神降者只是普通的人类，不能使用神力，因此他袖子里藏了把程亮的刀。
　　无头骑士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来，他要速战速决。眼前这人不过是普通人类而已。普通人类会被利器所伤，会痛，会死。他高高举起了刀，随后听见清晰的刀穿进皮肉的声音。
　　他的背后剑客抽出了自己的刀，“我信仰。”
　　月老倒下去那一刻还不甘心，他要再换一个信徒神降，他可以一直神降，却听见眼前的邪神道，“无头骑士，被两次斩断头颅，他自以为掌控着一切，却终将在同一个地方跌倒。”
　　所有人都能看见一团凝脂状的东西从月老身上浮起，它飞快地撞向身旁的剑客，想要将里面的人挤出去，却在这一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蓝色的火焰贴着它的“身体”燃烧着，把它烤得吱吱作响，“你竟敢！你竟敢！”剑客受到了海神的庇护，他一愣神，而后哈哈大笑，一刀将这所谓的神又砍了一刀。
　　“剑客随身携带着长剑，日夜不与之分离。他的性格与剑一般刚硬，在每一次挥下时锤炼得更为坚硬。”
　　刀刻入这软弱哀叫的附身神，剑客如屠夫一般将其斩成一片一片的糜烂，那团透明粘滞的东西无论被斩了多少下，都仍旧挣扎着，直到那团蓝色的火焰将其烧了个干净。
　　“他一直寻找着让自己更为强大的方法，因此他必须站在所有人面前，不留一点后路，一直到手里的剑断裂的那一刻——”
　　剑客把刀扔在了地上，“刀对这些家伙没用。”
　　他望向海神，“我不想成为剑客，我想成为神。我要怎么成为神？”
　　邪神的信徒比他更为大胆，更为狂妄，更为贪婪。
　　i71站起身，他认识这个人，或者说端泽认识这个人。他曾是一名屠夫，在末日来临亲手解决了自己被感染的亲人，最后一刀砍向了自己。
　　端泽看起来比谁都远离这个世界，却比谁都了解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他向剑客招手，“你的名字即是你的力量来源，我告诉你的真名。”
　　剑客的真名是极为普通的一个名字，平实简单，和他一身血气并不相符。
　　i71想起S2基地的红对他说过，“名字是对新生者的祝福，是一个人在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
　　端泽替他们取了新的名字，而现在i71要将他们原本的名字告诉他。这可能是他们自己都已经忘却的，极其遥远的故事，一个普通而平常的故事。
　　有一对夫妻，他们绞尽脑汁，为自己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想了一个饱含祝福的名字。
　　在这个名字的庇护下，他／她长大了，经历了大多数人都会有的烦恼，也会有自己的个性。他／她们就这样生活着，续写着故事，直到末日降临的那一天。
　　不是对未来的渴望构成了我们，而是其过往，其当下，其未来一起组成了我们。望月镇的狱鬼只有过往而没有未来，望月镇的神只有未来没有过往。
　　i71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剑客的面前，剑客难得后退了一步，他警惕道，“我不是说了，我信仰你。”他可知道这些神的把戏，降临到某个人的身上，成为它们的皮囊。
　　“真名有什么用？能让我成神吗？”
　　i71道，“不能，但能让我找回你。”
　　“我向你请求你的能力，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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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冲冲冲_(:з」∠)_


第99章
　　等外来者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小花就在他的身边，替他掖上了毛毯。
　　他盯着她，“我不是死了？”
　　小花答道，“只有死亡能让你与神相遇，只有死亡能让你获得永生。”
　　“你已经见过神，接受了神的洗礼，成为了祂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