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主角不想拯救世界(18)

　　端泽被推挤到了人群的最前端，i71也被冲开了，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而在人潮的尽头，是一圈围起来的蜡烛，点着黄豆大小的火。蜡烛圈起的正中央，是一块白色的纸板，上面写着黑色的字迹：“为在和平基地袭击下不幸遇难的何小芳、张春明.......十位同志默哀。”
　　夜市在这一小片地方安静下来，端泽环视四周，全是愤怒或是悲伤的面庞，而这样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朝着四周扩散。如果i71在这，是不是会悲伤得哭出来？端泽有些放空地想到。不过这已经并不重要，他难得有了这样一个落单的时机。这个时候对他来说，既是最危险的。同样，也是最容易从这批人的严密看管下逃脱的。
　　端泽拉紧了面上的口罩，周围的人已经对他这个在炎热夏天仍旧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投来了诧异的目光。端泽转身，想逆着人流朝外挤去。却没想到在同一刻被人抓住了手腕。端泽瞳孔一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一个带着热气的怀抱。
　　“找到你了。”i71喘着气道。他的帽子都被挤松了，露出凌乱的发丝，先前毫无节制买的大包小包显然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隔着口罩，可以看见他脸上细小的汗珠，一瞬间端泽甚至觉得对方像是慌张得要哭出来。然后下一秒，他就感到i71的手指从他的指缝间伸了进来，用一种十指相扣的姿势扣住了他的手。
　　“我不走。”端泽道，i71的手指和他完美地贴合在一起，热得发烫。
　　“他们都这样，这样就不会分开了。”i71得意道。端泽这才发现他们前方有一对十指相扣的情侣，显然这家伙是现学现卖。
　　这怎么会一样？端泽正想开口，但i71已经好奇地带着他往人群最深处挤去，“这是什么？”他的眼睛被烛火印得亮亮的，“好漂亮。”
　　“他们在为死去的人祈祷。”端泽道。i71似懂非懂，“这么多人为他们祈祷，真好。”
　　“......但他们已经不会知道这一切，”端泽轻声道，“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i71眨了眨眼，把紧扣的手贴在了胸口，像那些正在祈祷的人一样，“那我现在为你祈祷。”他似乎将这场默哀当做一场优美的仪式，才会说出这样直白，又莽撞得出奇的话语。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指着i71惊叫起来，“他是，他是那个端泽？！”i71的帽子被挤掉了，露出了他的前额和眉眼，也正是因为此引起了旁人的关注。
　　“真是那个杀人犯端泽？”“就是那个袭击和平基地的端泽？”“该不会都是因为他，和平基地才来袭击我们吧？”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旁边的人甚至开始冲他们大声喊叫，“把口罩摘下来！”
　　“为什么要戴口罩？有什么见不得人？！”
　　真是最坏的一种结果，端泽心想，他看着i71眼底先是茫然，然后琉璃般的眸子染上了怒气，显然是被这些人的情绪所感染。虽然他已经可以装得像模像样地混在人群里，但过分的通感，和旁人的共鸣仍旧是他身上最大的缺陷。这么脆弱的话，等到背叛来临，真正的审判来临，他会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远远在人群之外，循声焦急地往这边探的常在，眼睁睁地看着端泽摘下了帽子。他在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揭露身份吧？他疯了吗？！有一个端泽的名声坏了也就算了，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其实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i71，想让i71也陷入和他一样被人声讨的境地之中吗？！该死！早知道端泽会这样做，他们就不该把他带出——
　　端泽摘下了帽子，挡在了他和i71之间，勾下了i71脸上的口罩。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像是借着帽子的遮掩在暗处拥吻一般。
　　“原来是同性恋，难怪裹得这么严实。”那些打量的目光移开，这场骚动就这样如水波一般消散。只是水底下的暗潮涌动，却不为人知。透过i71的肩膀端泽可以看见无数人正对他们指指点点，再往后，温柔站在人潮之中，面色僵硬如纸。
　　是谁要把他们带到这样容易被发现的危险地方？又是谁故意引起他人对他们的猜测？有人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把自己从i71身边铲除了。不过，他们在做棋手的同时，却也未曾想过自己也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为你自己祈祷就好。”端泽微微地挑了一下唇，替呆住的i71带上口罩。眼下的时光大约是i71最后一点轻松的时刻，端泽也无意打扰。他并不需要i71为自己祈祷，棋局已经布好，只希望i71这回可以撑得住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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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章过渡章~ _(:з」∠)_


第16章
　　“从前有一个小王子。”
　　“小王子是什么？”
　　“通常指一国之主的继承人。”
　　“他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罐里，穿着最华美的衣服，腰上别着世界上最锋利最珍贵的宝剑。国王举一国之力给他提供了最优渥的生活。
　　只是，小王子却非常向往玻璃外的生活。有一天，他透过玻璃，看见外面蓝蓝的天空，和一只停在窗台上的百灵鸟......百灵鸟是一种小型鸟类，声音悦耳动听。”
　　“这只有着宝石蓝羽毛的小鸟用奇异的，优美的声音问小王子。‘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歌会已经开始了，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呢！’
　　‘可是国王不让我出去。’小王子怯怯地说。‘他说外面很危险，我的肌肤会被划破，心灵会遭到破坏。而外面的美景就像是玻璃上的画，一敲即破，像是酒杯里的倒影，一晃即碎。’
　　百灵鸟歪着头，它额前有一片火红的翎羽，和它一身宝蓝色的羽毛格格不入。
　　‘你真该看看这场歌会，看看这被百鸟歌颂的盛况，你就会知道国王是在如此糟糕荒谬的谎言来把你禁锢在这小小的，可怜的玻璃罐头里，为了他那贪婪低劣的本性。’
　　小王子苦恼道，‘可是，我也找不到出去的办法。’玻璃罐被打造得精巧异常，没有一丝缝隙。自小王子从诞生起，他就从未离开过这个玻璃罐。
　　‘噢，看来我们可怜的小王子还没有发现。’百灵鸟转动着眼睛，小王子这才发现百灵鸟的眼睛是和它的翎羽如出一撤的红色。
　　“出去的钥匙就是你腰间配的那把镶满了钻石的宝剑，它削铁如泥，可以砍断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只要你举起它，就可以把这玻璃罐儿给砍成两半。”
　　百灵鸟在窗台欢快地唱起歌来，歌声悦耳动听，歌颂着那美妙的歌会。向往着玻璃外世界的小王子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他冲着这个国王用来把他和世界隔绝开的玻璃罐，举起了国王送给他的世界上最锋利的宝剑......
　　......
　　门外的敲门声执着而坚定，端泽合上了手里的童话书。开门后，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叫做温柔的心理医生。这位心理医生人如其名，长相毫无攻击性，说话温声细语，“可以让我进来坐坐吗？”
　　“可以。”作为“囚犯”的端泽，却也显得意外平和。
　　相较于其他人宿舍的空荡，这间仅用于安置的宿舍竟然意外地显得满满当当，桌椅柜凳一应俱全。床头的书柜按着高低顺序整齐地排列着几本书，规整地如同橱窗内的展览，而另一侧却摆着一个歪头的小熊玩偶，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温柔。
　　这样两种截然不同又奇异般融洽的风格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处处存在，教温柔无法忽视。
　　“我一直以为你该是个理智的人。”温柔轻声道，“你明明知道和他在一起是个错误，是不容于世事的。他不懂事，可你不是的，你该......有点廉耻之心。”话说到最后，她的声线有点颤抖。
　　让i71把端泽留困在身边，只不过是他们扭转i71错误思想的权益之计。没成想的是，这场绑匪游戏里另一个主人公却如此的安之若素，坦然接受了这样宛如禁奴的安排。
　　“看来你昨晚睡得不好。”
　　温柔赫然抬头，端泽好整以暇的回望她。溪山基地分配的宿舍毕竟是板房，半夜三更里，隔壁的动静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打从温柔一进门，端泽就发现了，对方纵然极力掩饰，眼下的青黑仍旧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