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狐狸有点傻(52)
直到他避开时雨在内的所有人悄悄问他时, 才清楚他的这两种神情为何会有。
或许是九千岁曾经化作小白狐陪过他,沈玉仙对他说了实话:“你们说他是妖王,既是妖王那他恢复以后肯定不会呆在人界,我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是啊, 九千岁差点忘了, 除了这个小花盆他什么也没了。
时雨的伤全部恢复后,重月找到九千岁:“他的伤好了,但是想要快点复原还是需要你为他传法力。”
重月是药神, 法力虽然高但与九千岁和凤皇这类神明相比,他的法力就比较柔和了。如果非要形容,这就像朝堂里的文臣和武将,重月管药法力温和属于文臣,九千岁掌管天上天下的水,水能柔和,可一旦爆发却也凶悍可怕势不可挡,因而九千岁属于武将。
再说凤皇,他又和九千岁略有不同。武将中,将军很多,但主将或是大将却就少之又少了。凤皇和九千岁一同诞生,乃是一对孪生兄弟,一位主火,一位主水。
凤皇掌管世间的火,火这种东西无论大小都触碰不得,凤皇同火一样法力强劲,无论大小强弱杀伤力都不容小觑。因而与他一比,九千岁的法力就比较柔和,没有他的杀伤力强。
故而,神明也有强弱,被大家分为三种,一类属文,法力款款温柔,比如药神。一类重攻,最好不要轻易招惹,比如九千岁。一类狂攻,能避则避,避不开就等死吧,比如凤皇。
再多提一句凤皇,他算火神,按理说九千岁的能力正好能克他,但因为二人是兄弟,九千岁又是哥哥故而下意识地会谦让他。再而凤皇一向一丝不苟,九千岁虽很粘他,但对这位弟弟他还是很怕的。举个列子凤皇用火烧他尾巴时,他就是敢怒不敢言。
药神让九千岁为时雨传法力,九千岁没有疑问和异议,当即原地打坐,闭上眼传法力。
将卿和纵岸等人小心护在他的周围,算是为他护法。
传法力和时雨自己吸法力是不同的,一来这比吸法力要恢复的快,二来过程中因法力混杂,却是能窥探到对方的某些回忆。
比如九千岁此时,就陷入时雨的一段回忆中。
他睁开眼,当然睁开的这双眼睛不是九千岁自己的。
眼睛睁开的一刹那,九千岁听到一个温柔懒撒,又轻狂自傲的语调:“想不到我时雨,竟也有被困的一天。还一困就困了十一年之久。”
明明是被困着的,但他的语气丝毫不像一个被困的人,反倒像一个四处闲逛游玩的纨绔子弟,不晓得世间疾苦和悲喜,略略有些轻狂,即便被困却也丝毫不慌不乱,还能悠悠闲闲笑得出来。
仙帝和他一样是一界之首,但不管行为举止,还是气度处事方面都不一样,两者差距简直太大。
九千岁没见过魔帝和鬼界的八位鬼王,但从关于他们的小话本或是别人口中,九千岁得知他们也是正正经经,就算有个别特殊的但没有一个像时雨这样。
简直悠闲的不要不要。
难怪大家总说他不同,不走寻常路。还比较忌惮他。
打量一下四周,九千岁发现四处都是桃花树,而桃花树中他明显最高,其他的树哪怕再高的也才到他的一半。
九千岁想:这里恐怕就是桃缘镇吧。
似是为了应证他这一想法,一个满头花白,面目慈祥的老人杵着拐杖缓缓走来。
周围有很多行人恭恭敬敬的和他打招呼:“沈老知府早啊。”
“沈老知府您早。”
“哎!老知府您又带小孙子出来晒太阳啊,要不要我扶您过去?”
老知府看着很老,身子却硬朗着。也是听大家说他抱着小孙子,九千岁才连忙看过来。他确实抱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子,小孩子还小的很,睁着一双黑秋秋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乱看。
老知府用红色的小棉被裹着他,一边和善的对大伙问好点头:“没事,小伙子去忙吧,我身子还好得很呐,看着我孙子长大也是不成问题的。”
说罢,他慢慢地移到九千岁下方,抱着小孩子坐到大树下。
时雨许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对爷孙俩,没发出任何声静静地注视着。九千岁能感受到他的想法,时雨对这个人界的小孩有点兴趣。
这点兴趣就是一点点而已,也仅仅只能算他被困在这里无法动弹的消遣罢了。
九千岁有感觉,假如不是他现在被困着,只怕这个小孩他半点眼神都不会施舍。
也是堂堂妖界之王,《天地录》中的风云人物,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凡人上心,这未免太荒谬了。
都说孩童能看到很多大人看不到的东西,似是小孩果真能透过树干看到时雨,时雨轻笑一声,做了法飞下一片桃花瓣落在小孩鼻尖上。小孩四肢尚是软的,不能自己拿掉鼻尖上的桃花瓣。不过……显然他也对这东西好奇的很,双眼注视着粉嫩的花瓣成了一对斗鸡眼。
时雨不作声,老知府看到了却是很善意地将孙儿大肆嘲笑了一番。
九千岁也在笑,他从很少见如此搞笑的一幕。
这对爷孙不必多说,自然是沈老知府和沈玉仙无疑。
时间过的飞速,沈玉仙从一个小小嫩嫩的婴儿,渐渐地长大,先是能爬,再是能自己慢慢地走,最终成了一个有些小骄傲的小少爷,能蹦能跳。也不知什么时候养出的坏毛病,一旦他生气了,就自己憋在心里不说,气鼓鼓地跑到大桃树下鼓起两边的腮帮子,对着时雨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若他对着的,是九千岁、是将卿、是仙帝、甚至是纵岸之类的人,指不定会因他可爱而好好安慰他一番。就算是被困在树里不能将他抱起,但小孩子嘛很容易满足的,哪怕下一场桃花雨也一定能让他惊叹连连。
但时雨不同。
他坏得很,面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更是坏得彻彻底底。
连九千岁都觉得看不下去。
他,不安慰不说。居然对着下面那个小脑袋正正扔下一条毛毛虫。
“……”对他的调皮和恶趣味,九千岁表示有些难以接受。
下面的沈玉仙吓得浑身一机灵,哆哆嗦嗦地满处蹦跳好不容易把虫抖掉,时雨手疾眼快,再一次扔下一个。
这次扔的更准,直接扔进人家衣裳里了。
沈玉仙浑身都僵了,愣在原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敢动。隔了很久,才很奔溃地狂跳起来,边叫边很夸张地大声叫喊。简直可怜。
九千岁身为一只狐狸,还是一位神明,他也很怕虫。
假如某天走在路上从领口掉进一条虫,无论大小都能让他想去死一死。
所以时雨这个家伙,真的太恶劣了。简直想打他一顿。
更过分的是,看到沈玉仙风一样的逃走,他发自内心地笑得很开心。都不怕沈玉仙再也不敢来,明明这是他目前最大的消遣“物”。
真是,完全不计后果。
时雨捉弄起沈玉仙一套一套的,从人家一小点点的时候一直捉弄到五岁,花样从不重复,看得九千岁心惊肉跳,无数次庆幸这是时雨的记忆而不是沈玉仙的。
要不然等一会回忆结束后,他指不定会暴打时雨一阵。怎么会有那么欠抽的人?
也幸亏这些惨不忍睹的事沈玉仙不知是他干的,要不然九千岁觉得沈玉仙可能会把花盆砸了,再踩他几脚。欠!真的欠,比纵岸还欠。
关键让九千岁疑惑的是,路上那么多行人,也有很多人会在他下面避暑歇息,怎么他就只是偶尔会捉弄那些人,而对沈玉仙怎么就那么狂热,天天花费心思地去整人家。要不是九千岁看了一切始末,他会觉得沈玉仙和他有仇,还不是一般的小仇。
让时雨对他手下留情,是沈玉仙五岁时,对时雨说的一番话:“我叫沈玉仙,字无月。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其实能听到我说的话。我每日忙得很,才不是因为没朋友才来找你说话的。”
九千岁感受到,在他说完这番话时,时雨五年中头一次怔了怔。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当初就不该下凡》八月开更~
以下文案:
流玉是天界的高岭之花,身份地位尊贵无比。
哪知有朝一日奉命下凡,他,清风傲骨的仙尊,途中出现意外,缩小了。
看着自己小巧可爱的手掌,和过大的衣裳,流玉心中毫无波澜——变小不要紧,只要神力还在就好。
……可惜,经过数次试验后。他发现:自己的神力暂时没了。
站在原地眨眨眼,流玉仍旧是波澜不惊:没了就没了,反正只是暂时的,现下又没有什么危险,用不着……
还未想完,十来把大刀突然架在他的咽喉处:“打劫!”
↓↓↓
问:在人界丢了法力还被打劫没饭吃怎么办?
流玉:不要紧我去哪洗洗盘子搬搬砖就好。
结果——“哪来的小孩,去去去一边呆着!”
问:不能以劳动力换吃的怎么办?
流玉:天无绝人之路,我画个妆当乞丐总可以吧!
结果——“皇城之内公然要饭,小叫花子你违法了知道不?罚钱三两,扫大街一个月!”
流玉:……我不过飞升几百年而已,怎么这年头要饭都违法的吗?
小攻:喵!
主打cp:风清道骨万人迷受vs魔王痴情忠犬攻
排雷:
1、1v1,双洁
2、受下凡后,相貌体型从二十来岁,缩小到五岁(只是暂时)。
3、攻是魔族,原形是猫爱吃小鱼干(见面时同缩小到五六岁,暂时)。
4、小受是校服超暴露的万人迷。
注:本文主受。
☆、桃花树下桃花源(二)
很难想象, 一个仅仅五岁的凡人小孩能让妖界之王蓦然一愣, 从此后并还真的对他改观不少是个什么概念。
时雨的心思很难猜, 即便是九千岁现在算是附在他身上,也对他的想法不清楚。
可自打这一次, 时雨对沈玉仙的关注愈发的多了。
他有时候会静静的盯着歇息在自己下方的沈玉仙一阵, 喃喃道:“真是奇怪的一个小孩。”
确实挺奇怪的。和他同龄的小孩这个时候正是一生中最无忧的时候, 而他,每日却像一个大人般背书练剑, 刻苦的令人发指。
他没有一个朋友, 纵使厉害无比, 也终究显得有些孤独。有一次沈玉仙坐在桃花树下, 远处有七八个小孩在跳皮筋躲猫猫,他一直在用一种羡慕的目光偷偷看了他们一天。
就在这一个, 九千岁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但是, 他和沈玉仙也有不同,如果是九千岁, 无论那些孩子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玩,他都会凑上去用尽全力去加入他们。但是沈玉仙他似乎不善于交际,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虽羡慕却始终不动。
悄静的日子缓缓流去, 在这些时日中, 沈玉仙几乎日日都会到桃树下,有时他会弹曲子,曲子一开始断断续续一首下来音根本不在调上, 后来弹着弹着渐渐悠扬婉转,有了自己的风格。有时他会朗诗,正儿八经地负着一只小手,清脆的童音朗朗成律,别有一番风韵。有时他会对着时雨讲兵法,时雨默默地听着,微微歪着头。若是他讲错了,或是太严肃没趣时雨就老病又犯——笑眯眯地赏他一条虫。
至于是扔到头上还是衣裳里这就要看天意了,不过一定能扔到他就对了。
通常这时都是伴着尖叫声结束的。
除此之外更多的时候沈玉仙会偷偷从家中带来一壶好酒,自觉聪明的把酒全洒在土里。如果他能听到时雨说话,那他一定会窘迫的:“傻孩子,你把酒倒进土里,我能喝到那真是见鬼了。”
最让时雨觉得他只是一个傻孩子的时候,应当就是热天时他举起伞遮住一段树枝,亦或是大雨天他踮起脚,冒着风雨拼命抬起伞把自己能力范围的树枝都挡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