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夫(139)
“嗯。”曾夷道,“受夫人的影响,大人更擅长抚琴。”
又沉默了一会儿,曾飞道:“你说大人吹得这么……柳公子会高兴吗?”
曾夷不说话了。
兄弟俩在月光下对视,皆是一脸头疼的表情。
其实要说宋殊禹吹得多差,那不至于,只是吹得也没多好罢了,放在懂笛之人的眼里,属于有嘴会吹的水平。
但吹笛的人可是摄政王,是这个府里的主子,就算吹上一宿,府里的人也不敢多吭一声。
曾夷和曾飞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在心里认为柳玉以后可能不想再听人吹笛子了。
谁知事实却是——
一觉醒来,柳玉开心得直接定下了孩子的名字。
“柳笛!”柳玉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对刘嬷嬷说着,“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用这个名字,好听吗?”
曾夷:“……”
曾飞:“……”
要是以后孩子知道自己的名字被这么草率地定下来,会不会难过得想哭?
等等——
“柳笛?”曾夷猛地发觉不对劲,“怎么姓柳?”
曾飞拖着下巴:“不是该叫宋笛吗?”
兄弟俩想了想,觉得柳玉可能从大人那里会错意了,大人同意把“笛”字用作孩子的名字,但没同意让孩子姓柳,而柳玉不知大人所想,便自然而然地给孩子安了一个“柳”姓,这只是一场误会罢了,随时都能找个机会说清楚。
谁知邢秀并不这么想。
在得知孩子叫“柳笛”的第一时间,邢秀就跑去找了宋殊禹。
邢秀性子直,哪怕为此挨了不少板子也没有改正过来,他往案几前一杵,连问候都省了,单刀直入地问:“孩子跟柳玉姓?”
宋殊禹正在吩咐一个属下事情,被邢秀如此突兀地一问,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邢秀时,眼神明显凉了几分:“你在质问我?”
“只是询问。”邢秀面不改色地和宋殊禹对视,尽管已经和明檀在一起,可他还是习惯性地把宋殊禹放在自己生活重心的第一位,思考宋殊禹的利益得失成了他的本能,所以他很想不通。
宋殊禹摆手让那个属下退下。
等书房里就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宋殊禹转身面朝邢秀,他坐在椅子上,仰头对上邢秀俯视下来的目光,可即便是这样让他处于劣势的对视,邢秀依然不在气场上占上风,更像是被宋殊禹坐着训斥。
“对。”宋殊禹坦荡承认,“姓柳。”
“为什么?”邢秀皱起眉头。
“往浅了说,因为‘柳笛’比‘宋笛’好听,柳玉也更喜欢‘柳笛’这个名字,往深了说,因为孩子是柳玉生的,生产时的痛苦和危险都由他一人承担,孩子跟着他姓无可厚非。”
邢秀怔了一瞬,似乎无法理解宋殊禹的话:“若是姓柳了,那宋家怎么办?”
“没有我这个宋家,还有千千万万个宋家,我操什么心?”宋殊禹往后一靠,双手交叠地放于腹前,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邢秀,“再说了,宋家怎么办关我什么事?还是说你也觉得我应该为宋家的香火负责?”
邢秀愣道:“属下并无此意。”
他只是没想到自家大人会如此随便,若自家大人是寻常百姓的话,他不会多想,可自家大人是当今摄政王,一手扶持小皇帝上位,大人的孩子不仅应该跟着大人姓宋,而且取名也是慎之又慎的事,需要结合生辰八字精挑细选,哪儿能如此草率?
说白了,他还是小看了自家大人对柳玉的纵容。
之前自家大人说柳玉进京后的性子变了不少,可自家大人又何尝不是?在离开玉潭村之前,大人便已不是从前的大人。
邢秀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虽然大人身上多了一些人情味,但也从此多了一根软肋。
“当然,我这么做还有其他考量。”宋殊禹的声音打断了邢秀的思绪,他难得如此耐心地解释了一下,“瑞王到底是柳玉的父亲,柳玉撇不开他,而我和他之间又生有间隙,也许这么做能让他对我有所改观。”
邢秀面上不显,可心里诧异至极。
宋殊禹没有明说,然而其中意思相当明显——他想借此机会讨好一下瑞王罢了。
这一点都不像曾经的宋殊禹会做的事。
“邢秀。”宋殊禹说,“我这一生就只有柳玉一人了,所以孩子跟着谁姓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邢秀沉默良久,最后艰涩地挤出一句话,“是属下逾越了。”
“无碍,去领罚吧。”
第102章 捉人他怎么自己跑了?
临近生产那月,刘嬷嬷索性把小黑猫抱到其他地方去养了,就怕小黑猫上蹿下跳不小心冲撞到了柳玉。
谢松依然每天都来。
不过柳玉感觉谢松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只是谢松从未表现出来,完全一副把宋殊禹视作柳玉大哥的模样,对柳玉越来越明显的肚子也视而不见。
但到后面,柳玉还是没让谢松来了,他一直跟着宋殊禹,宋殊禹在哪儿他便在哪儿,时常和宋殊禹挨着。
之前曾夷和曾飞只会躲在暗处,如今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柳玉。
到了生产前一天,柳玉没再跟着宋殊禹乱走,而是自个儿待在屋里。
刘嬷嬷和丫鬟们都陪着他。
可他心里乱极了,对未来的彷徨宛若巨山一般压在他的心头。
窗外蝉鸣此起彼伏,刺眼的阳光落在窗帘上,把屋里照得通透明亮。
有个丫鬟过来把刘嬷嬷和一些丫鬟喊走了,只留了两个丫鬟在柳玉身边伺候。
正好冰鉴里的冰快没了,其中一个丫鬟向柳玉请示过后,就去库房取冰了。
一时间,只剩两个人的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柳玉本来是一直坐在桌旁发呆,许是被外面的蝉鸣叫得心烦气躁,他突然想上床躺会儿。
“金月。”柳玉一边喊着一边把手撑在桌子边缘,缓慢起身,“我有些困了,你可以扶我上床吗?”
那个金月的丫鬟没有出声,悄无声息地走到柳玉身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柳玉的手臂。
柳玉以为金月要扶他过去,结果金月就这么抓住了他,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他蓦地发觉不对,猛然扭头,看到的是一个男人结实的胸膛。
往上看去——
对上了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你、你是谁?!”柳玉瞬间被吓得六神无主,下意识地挣扎,却感觉男人的五指犹如铁打的钳子一般根本挣脱不开,他护着自己的肚子往后仰,“金月呢?金月去哪儿了?!”
男人比柳玉高出许多,他眉眼间的戾气有些熟悉,可柳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柳玉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个好人,他张口想要呼救,谁知男人早已做好准备,抬手飞快地将另一只手上捏着的帕子塞进他嘴里。
仅是片刻功夫,柳玉就被男人用绳子绑了起来。
柳玉的嘴巴被帕子堵得结实,用舌头根本顶不开,下颌大张久了,他整个嘴巴都在发酸。
男人并未将他五花大绑,只是把他的手和脚绑了起来,还让他坐在椅子上。
但双腿并拢的姿势让他感觉相当难受,他不得不弓起腰背,尽量寻找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
余光中,金月不知何时昏迷了过去,软塌塌地倒在地上,那个男人看上去迫于焦躁,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将门窗紧闭,才拉过椅子坐到柳玉面前。
坐下后,两人平视。
柳玉看着男人那种枯瘦且惨白的脸,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男人的身份。
严斌。
之前在宋殊禹的书房外面顶着烈日跪了一下午的那个人。
“认出我了?”严斌的嗓音比之前还要沙哑,看得出来他有在很努力地压下心头的焦躁,可放在腿上乱动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