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味奇缘(33)
应笑说:“农场的产权也是上个星期才搞定的,不着急,慢慢来。”
三少爷笑着道:“应总对农场的事情倒一直挺关心。”
应笑没搭腔,手搭在了那些报表资料上。三少爷笑着看他,接着说道:“那这样吧,超市这边做得也挺好,一切都很顺利,全权交给蒲敬,我也很放心,我看也不需要应总亲自坐镇这一块的业务了,产品企划这方面呢,我看方总做得也不错,特别是预制菜这块,新企划呢,也有新生代的在做……”
应笑点着头,听三少爷继续道:“应总,我看这样吧,你最近就主攻农场业务吧,说句实话,”三少爷放眼整间会议室,“我不是质疑大家的能力,就是说实在的,小的呢,这么新的一个概念,对我来说这么重要的一个东西,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各位前辈呢,农场业务肯定是很辛苦的,你不能说弄农场你全都远程操控吧?我们这种新的高科技农场你让原先农场里那些种地的去搞那些技术什么的,我觉得他们也搞不定吧,各位前辈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应总,这个时候单身就成了你的优势啦,没人和你竞争这个业务啊,哈哈。”
大家都跟着笑,应笑也笑了笑,话到这里,三少爷一看手表,起身了,后头他那几个助理都起来了,他道:“我还有事,那接下来应总不在的时候,这个工作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安排一下。”
小万脆生生地问道:“那这是……实地的意思是?诶,那应总住那儿啊?住农场啊?”
三少爷道:“好几千万买回来那么大一片地,能让应总没地方住??”
小万笑了笑,方贵英悠哉闲哉地附了句:“那农场附近不错啊,空气特别好,特别是雨过之后,特别清新,那叫什么?森多酚是吗?好,挺好地……”
应笑没言语,要去送三少爷,却看汪琪抓着一个文件夹站了起来,人正瞪着三少爷呢。
三少爷问她:“汪总是有什么事吗?”
袁善扭头来看,汪琪一瞥他,往前迈了一步才要说话,应笑却在这时开口:“那我能带个帮手吗?”
三少爷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臂:“那当然啊,当然可以啊,随便挑!这会议室里你想带谁去,带哪几个去,随便挑啊。”
小万说:“那还得挑单身的啊!”
大家都笑了,也都低下了头,应笑说:“小汪看起来挺想去的是吧,那就她吧。”他看向汪琪,问了声:“汪总还是单身吧?”
汪琪又一个失神,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眼前恍恍惚惚的,也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更不记得会是怎么散了的,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差不多已经走光了,她这才抓住一个人问:“应总呢??”
“刚散会,出去了啊……汪总,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汪琪跑出了会议室,逢人就问:“看到应总了吗?”
“回办公室去了吧……”
“好像回他办公室了。”
“小汪,恭喜啊,应总带着你要做大项目去了啊!哈哈哈!”
“汪总那你明天还来总部上班吗?”
办公室里好些人都嘻嘻哈哈地追着她调侃,汪琪根本懒得应付,跑到了应笑办公室门前一通敲打,没人应门,一个员工小声道:“应总去茶水间了……”
应笑办公室的门没锁,这时自己开了。汪琪一瞅茶水间的方向,看到应笑拿着咖啡杯从里面出来,应笑也看到了她,冲她挥了挥手,像是示意她进办公室去。汪琪吞了口唾沫,一阵张望,没在附近看到袁善,她咬了咬牙,进了应笑的办公室。这一进去,她一眼就瞥见了摊在应笑书桌上的她的简历,大学学校那一栏被人用荧光笔提亮了。汪琪的心跳得飞快。
“你站在这儿发什么愣呢?不用去安排工作啊?明天我们就出发了。”
应笑的声音不期而至,吓得汪琪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不苟言笑的应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边了。汪琪赶忙在裤腿上擦了擦手汗,往办公室里又走了几步。应笑跟在她后头,关了门,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多带点生活用品,地址我发你,我们一人一辆车过去吧。”
汪琪刚才光顾着害怕了,现在办公室里就她和应笑两个人,外头的戏谑和吵闹全都被那扇木门隔绝了,她的心跳和恐惧渐渐平复,越琢磨应笑说的话越委屈,先不提袁善那份和她雷同的提案,也不说应笑当时怎么没在会议上为她争取——难道应笑早就知情?袁善的提案是他默许的?他们两人联手偷了她的提案?
汪琪瞅了眼应笑,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给袁善一个表现的机会?为了拉拢袁善?可据她的观察,应笑对拉帮结派这件事深恶痛绝,他空降过来的第一个星期就回绝了所有人的饭约,进进出出都是独来独往的。难道这一切都是表面功夫?为了不让其他人说闲话,而他背地里早就和袁善是同一个战壕的了?毕竟认真追究起来,袁善以前可是总部大小姐那里的人,他主动请缨来了三少爷这里帮忙,早就有传言说他在总部那里被人排挤,这回是主动来这儿给自己续命的……再说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吧?孤狼的做派放在大公司里可行不通啊,尤其是在兴龙这些老狐狸的环伺下,保不准哪天就被群起而食之了。
想到应笑有一天或许垮台的画面,汪琪做了个深呼吸,这个节骨眼了,她还顾得上关心应笑的死活?她明天就要被流放到农场开荒去了,老狐狸们难对付,可离了这片草原,离开了这片中心地带,她可能会被活活饿死!汪琪的脑海里忽然飘过三个字:凭什么。她越想越为自己不平,凭什么选她?凭什么任由袁善抄袭她?汪琪实在很想哭,但她强忍住了,一抬头,对着应笑道:“应总,是,我和james以前是大学同学,是,他去了唐人乐之后,确实和我有过联络,但就是老同学叙旧啊!他好几年没回国了,这……吃个饭而已啊!但这不代表我就是那个内鬼啊!”
应笑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可随即他就又蹙起了眉头——这又是标准的应笑式脸色了,他指了指桌上的简历:“你看到这个了?”
“您不是在找内鬼吗?”
“我是在看你的简历。”
“那你没事看我简历干吗啊?”汪琪真要哭了。
应笑把简历递给汪琪,说:“看看你在农场管理方面有没有什么经验。”
汪琪的脸都垮了:“不是啊,应总,我在农场管理方面能有什么经验啊!我学的是工商管理啊!我连农场……哎,别说农场了,我连菜市场我都很少去!”
“我知道了。”应笑的表情没有变化,还是愁眉紧锁。
“不是啊,那你这个,你这个干吗把我大学划出来啊??”汪琪也还是那么不忿,她攥着自己的简历问应笑。
应笑朝桌上的电脑努努嘴:“你们学校离那个农学院还挺近的。”
“啊??”这答案实在出乎汪琪的意料,真有些啼笑皆非了,她苦笑了下,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这时,应笑问她:“James找你吃过饭?”
“啊……嗯……”汪琪敷衍地应了声,十根手指互相捏来捏去,犹豫许久还是抛出了那个在她心里怎么都绕不开的疑问:“袁善今天会在例会上提那个提案,您事前知道吗?”
应笑直视着她,说:“我说我不知道,你相信吗?”
“您说我就相信。”汪琪回忆道,“难道是昨天他帮我提包的时候看到了我包里的文件??”
应笑说:“他的提案比你精细很多。”
这下汪琪有些恼了,靠近了桌子,据理力争:“我可以改的啊!但是这个创意是我的啊,不是吗?刚才在例会上为什么……”她看着应笑,他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什么样的说辞,什么样的委屈都无法触动他的铁石心肠,汪琪攥着拳头,实在郁闷,“凭什么啊,我和他们明明都是平级,为什么我要做助理做的事情,为什么我在桌子边上找不到位置,为什么我只能去旁边坐?应总,这不公平吧吧?”她咬着牙,忍着眼泪,“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