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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门生(32)

作者:磕谁谁BE 时间:2021-03-27 09:04 标签:HE 先婚后爱 甜宠

  屋里空无一人,只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药香。殷宁又在榻上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头没那般发晕了,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没想到,刚到门口他就被人拦了下来。
  “殷公子,请您回去。”屋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人高马大,却都是殷宁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此时其中一个铁面无私地将剑戟斜斜交叉于殷宁面前:“寒大将军吩咐过,您哪里都不许去。”
  见殷宁愣愣地站着没有动弹,另一个侍卫语气越发严厉:“还请殷公子自重,不要让小的难做。”
  殷宁没有注意到这些人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往日的“王妃”变成了“殷公子”,他费劲地跟这些人解释道:“塞北王在哪儿?”
  那侍卫看都不看他,油盐不进:“请殷公子回房!”
  自打殷宁到了塞北以来,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
  但他也不发怒,反倒是沉着下来,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殿内。
  见他走路虚浮无力的样子,门口把守的侍卫大眼瞪小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愤怒。
  “不过是败国送来的玩物,竟然如此水性杨花!”
  “大王待他不薄,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
  身后传来自己听不懂的番邦语言,殷宁也无心去管,愁闷地回到榻上坐下。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屋里不复往日灯火通明的样子,只在桌上点着一根蜡烛。
  如此一来,更显得整个屋子晦暗阴森,
  塞北王不在,这诺大的寝殿真是冷得吓人。
  殷宁心里盘算着自己当下的处境,既然表哥没有得逞,那自己应该是获救了才对,为何会出现这种局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此时,唐伯豹正叫人吊在王城西北角上,那片偏僻可怖的刑房里,看着侍卫总管手中那支乌黑发亮的粗大鞭子,嘴角抽搐。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我都会一一道来!”他佯装镇定,对侍卫总管说。
  只见那侍卫总管将圈在手里的鞭子“啪”地一声甩开,其力度之大,鞭在地上几乎现出了火花。
  “这会儿用不着你说什么。”侍卫总管相较于其他塞北男儿长相偏阴柔些,此时嘴角勾起,勾魂摄魄,“敢觊觎王妃,我先打一顿出气再说罢。”
  话音刚落他便扬起鞭子,那浸了桐油的牛皮鞭子发出破空的声响!
  “不可。”寒大将军忽然在他身侧,一把将鞭尾握住。
  侍卫总管忽然被阻,当下就没有好气:“你要包庇此人?”
  寒大将军解释道:“我只是怕你越俎代庖,还是等大王发落才是。”
  侍卫总管冷笑:“我怕大王将他碎尸万端,届时没命来挨我这顿鞭子。”


第36章 审讯
  本侍卫总管也没想要认真打唐伯豹,只不过看这人眼高于顶,自打来了常常借着自己所谓大熙和亲公子的名目膈应自己的手下,想吓唬吓唬他出气而已。
  两国即使曾经交战,如今再怎么说也是议和了。他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随便伤了两国和气。
  只是这事儿被寒柯恒插了一杠子,他就十分不乐意,跟他较起劲来。
  塞北王本是刚出了议事殿,都等不及轿辇过来,拔腿就往殷宁所在的寝宫跑。
  据目睹的老宫女说,这王城里还是第一次出现轿夫追着主子跑的盛况。
  自然,塞北王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寒大将军派来的部下拦住,不悦地问:“何事?”
  那部下是塞北军副将,也算是寒柯眼前的红人,在军中曾立下汗马功劳。但此人打仗时英勇奋战,无人能及其先,寒柯却从不让他上朝堂,自然就是因为他脑子一根筋不知变通。
  因此塞北王并不知道寒柯手底下还有这么一号人,被他骤然横在眼前拦着不放,险些以为这人是个刺客。
  寒柯因为他和侍卫总管的第一心腹都被派去守着殷宁了,他思来想去,宫中并无他人可用,只能派这副将前来。
  寒柯一边不安地跟他交代,一边安慰自己,这副将心思单纯,使命必达,做这件事再好不过。
  “启禀大王,寒柯将军请您移驾刑房。”那副将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粗声粗气地说。
  塞北王被他拦住去路,这么一耽搁就被轿夫撵上了,只能坐上轿辇,逐渐升高,问道:“何事?让他自己来找我。”
  那副将却毫不转圜:“寒大将军请大王去刑房,求大王移驾!”
  这么一来,连抬轿子的都看不过去了,这憨子是要逼宫吗?!
  塞北王不欲和他多费唇舌,一直鞍前马后的侍卫总管并不在,他的小徒弟倒是在侧,体察圣意下令:“起驾回寝殿!”
  那地上跪着的副将腾地站起来,张开双手拦住。
  轿夫倒吸一口凉气,带着轿辇上的塞北王后退一步。
  老天爷这真的是要逼宫?!
  “大王若是不去,寒大将军便要自刎!”那副将实在无法,只得按寒柯教他的话喊了出来。
  刑房内,黑黢黢的房梁上吊着唐伯豹,他一向白衣翩翩,此时全身的重量都落在手腕那铁铐上,如落汤鸡一般出了一头汗。
  刚才挣扎间他头上束发的玉簪落地摔了个粉碎,此时乱了一头长发,正虚弱喘息。
  旁边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侍卫总管,他看看门口:“怎么还不来?!”
  俄而,他转又向寒柯道:“大将军,您这手下当真能请来大王?看起来可并不聪慧。”
  寒柯抱着剑,靠在门边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淡淡地说:“我这副将为人可靠,我告与他,如果请不来大王,我们都许会死无葬身之地。我相信他不会掉以轻心。”
  侍卫总管被他那双眼看得心里有些慌乱,忙转移视线,口中满是不屑:“最好如此。”
  “一会儿大王来了,你不要说,让我来禀告。”寒柯回道。
  侍卫总管断然不肯:“为何?这人是我抓来的,搜查耳房也是我的主意。你不过是拾人牙慧,也敢邀功?!”
  寒柯无奈地叹气:“......并非如此,你、唉。”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闻门外通传:“大王驾到!”
  侍卫总管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腾地窜起来,和寒柯一起跪地:“拜见大王!”
  塞北王脸色很不好,脚步匆匆自外面赶过来,带进一袭塞北夜里的凛然凉气。
  “爱卿有何贵干?”他往房梁上一瞥,只见那里挂着个缀满白色飘带的影子,冷冷地讽刺“你们这是抓了只鬼?”
  唐伯豹闻此大怒,本以消停的身体再次扭动起来。
  “什么玩意儿。”塞北王嫌恶地不愿再看,视线再次扫向侍卫总管和寒将军二人。
  寒柯抬头看了看,抱拳道:“请大王屏退旁人。”
  塞北王抬了抬下巴,身后的侍从便全数退下,不到片刻,刑房里便只剩他们三个,和房梁上挂着的唐伯豹。
  “说吧。”他踱步到旁边唯一的那一张椅子上坐下,施施然抖了抖衣袍下摆。
  寒柯酝酿良久,刚想开口,身边的侍卫总管便已抢了先。
  “启禀大王,属下无能,今日酉时宫内发现刺客行迹,我等追查其踪迹至寝殿门口。本不欲打扰王妃,但实在担忧王妃安全,便追查至寝殿后院的耳房处。”
  “属下追入一间耳房,只见这贼人同王妃正相拥在小屋榻上,亲密无间。这贼人赤身裸体,王妃亦是衣冠不整,属下进去的时候,这贼人的唇齿尚依偎于王妃颈侧......”
  屋里气氛一度寒冷如塞外山巅的冰雪,寒柯在旁垂着头绝望闭眼。
  塞北王的眼睛眯起,忽然转向房梁上吊着的那人。
  他洁白的衣袖宽大异常,因双手被吊着的姿势,整张脸都被布料掩住,看不清面容。
  但在塞北王宫中这样穿着打扮的,只不过有一人而已。
  “唐,伯,豹!”
  吊着的那人手腕已经磨破出了血,洇湿了白衣更显得凄厉。他扬起头左右拼命摇晃,在一堆白布中突围出来,正视塞北王双眼:“草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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