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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134)

作者:风为马 时间:2023-10-13 10:44 标签:权谋 慢热

  廊檐下挑了灯,灯影一片片在人脸上交错驰掠过去,温旻走了半晌,才说:“中的什么毒,弄清楚没有?”
  话音刚落,长长一条过道,竟只有靴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从门前跟随而来的锦衣卫迟疑了一瞬,才说:“尚未查明,从太医院找来的太医正在救治。”
  温旻不再与他废话,里间门一推开,一股腥臭的血气便扑面而来。
  门边几步之遥的地方放了个大盆,里头都是血迹斑斑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布块,外间的腥气掩不住,直朝内屋里涌,几个临时被捉来的太医战战兢兢围拢了,在小榻边上施针把脉,榻边污血尚未清除,四周嵌着乱糟糟的血脚印,黑红的一团触目惊心。
  温旻极为震怒,竟下了这般狠手!呕血不止,想必五脏六腑都已经损毁,寻常成人失了这么多血都难活,这孩子......这孩子今晚怕就是交代在这了。
  他倏地转过身,厉声对跟随前来的小旗命令道:“先审今夜服侍的人,一举一动都问个明白,就在这里审,今夜找不出下毒之人,锦衣卫这名头也不用当了。”
  “是!”
  “物证存放何处?”
  小旗说:“搜出一部分可疑之物,全数放在内堂了。”
  锦衣卫无头苍蝇似的把屋里屋外的可疑之物找了个遍,搜来的证物堆放在桌上,多是逗孩子用的小玩意和平日穿的衣物,温旻皱着眉一件一件排查,在看到那一堆衣物时,忽然停住了。
  一条陈旧的衣带,丝线缝合处却是崭新的棉线,针脚歪斜,与其他的缝合处的针线功夫相差甚远。温旻拔出随身匕首,挑破了那条衣带,将藏在内里的一段细长粗布扯了出来。
  温旻猝然一惊——衣带书。
  粗布上的字迹还能窥见写就时的仓促,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墨迹陈旧,想来是许久之前便以落笔,那首句便题——“谨昧万死,以全龙孙xin命无虞。”
  龙孙,龙孙!此书意图昭然若揭,温旻立时明白过来今夜一切全是有人故意做局,回头一望,屋内竟已无人,窗纸上跳跃的幢幢的黑影忽然自远扑进,霎时间一串火光蜂拥而至,大门破开,有人领着一队锦衣卫闯了进来。
  “江抚。”温旻松开那条衣带书:“来得还真是时候。”
  “听说驿馆内有人行凶,正好有兄弟在附近巡夜,捉贼拿赃,这点功夫还是要有的。就是没想到指挥使也在。”江抚气定神闲,走近拾起那衣带书:“唷,衣带书,这可不是好兆头,指挥使出门要当心啊。”
  他冷笑着,旋即转身,跪地托起衣带,对他身后站立多时的一名戴帷帽的男子道:“请陛下过目。”
  屋内一瞬间寒风彻骨,乱撞的夜风闯了进来,把帷帽遮脸的帷布掀得飞扬起来。
  门前侍立的锦衣卫围拢了替人挡风。
  “不必了。”皇帝拿掉了遮脸的帷帽,他身后立刻有两个人上前,端了椅子软垫,请人坐下。
  寒夜中火光扑朔,李庚坐定,扫了这屋子一眼,像是累了,闭目道:“江抚大半夜要请朕看戏,就是在此处?温旻,你们锦衣卫唱的是哪一出?”
  皇帝说的是“你们锦衣卫”,温旻便警觉起来,莫非江抚是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但今夜遗孤中毒来得不像是临时所为,该是早有准备的。
  片刻间,温旻心思已过百转,天子就在跟前等着,此时贸然抢声叫屈更易落入圈套,温旻行过君臣之礼,如实禀报道:“陛下亲自交给臣的那桩案子出了急变,臣接到消息便赶过来。随后锦衣卫清查驿馆,从这一条衣带中,找到了此物。”
  他看向江抚手中,李庚也看着江抚,屋内气氛随之一凝。
  温旻使了个心计,把“亲自”一词咬得极为重。江抚还在咂摸着皇帝那句话,当下急不可耐地抖开了藏了多时的一份文书:“这是宏庆初浙地送到户部的公文,兼有一册户籍交办的记录,后来又送到锦衣卫经历司中保管,记载的是当年某地县衙一年新入籍的田籍,正好是指挥使督办的这件案子的案发地。”
  “我也是偶然发现了这份公文,心里还奇怪怎么着公文就到了经历司里去了,不过我又听说指挥使为着着案子发愁,闲来时便翻看了这公文,想着或许能帮上些忙也说不定,谁知这一看便看出了毛病。当年此案的遗孤过继给这家子人,那证人的指印上,签的怎会是指挥使的大名?”江抚笑了笑,稳声说:“适才我看了这衣带书,才明白其中缘由。”
  龙孙,这就是把遗孤的身份给定死了,李庚已经把衣带书的内容看过,又看向温旻。他当年若是真的知情不报,这三年来替皇帝办事的心可就不好论了。
  烛火扑簌簌,飘动的暗影在屋内几人面上划过一轮,这时候,“呜呜”鸣响的风止了,李庚没有开ko的打算,他在宫中听江抚奏事时已经翻阅过文书,这时候对峙,就是等着温旻给个答复。
  “江同知把户部的公文拿过来诘问,我才真是弄不明白。”温旻直视江抚:“锦衣卫和户部,自来是没什么相干的,我掌锦衣卫事,和一地州府的户籍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每月的俸饷的账本,也从来都是批复十四所的账房送来的那些,再由下面的人送交过去,几时我能有这般能耐,把户部的文书找来藏在经历司档库中了?”
  “再者,江同知说那上面签有我的名字,能人巧匠仿写字迹,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经历司,似乎也不止我一人可以随意进出。”
  江抚冷笑:“仿写笔迹固然不难,难的是三年前就模仿了指挥使的笔迹!莫非三年前刚进京城,便有人属意要构陷指挥使?文书每一年的结印都有不同,更何况文书进出档库,全是有记录的,咱们去户部,去经历司,调取宏庆初的全部出入册子,一查便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是说,指挥使觉得咱们两个衙门的文载,也能在乡野之地找个什么‘能人巧匠’来一起作假了!”江抚如此有底气,就是有这个自信能在今夜把温旻给端掉。
  他得意洋洋道:“指挥使纠结前朝欲孽,怕是最后分赃不均,这才搞了个什么‘灭门案’出来,还像模像样抓了个凶犯来混淆视听吧。”
  屋内一时陷入僵局。
  忽然间,外头一阵喧哗,江抚唯恐生变,奏请了圣意,便疾步走出,站在门前低声道:“出什么事了?”
  “外面来了个人,”月门外一个小旗匆匆跑上前说,“说是刑部来录事的,非要进呢。”
  话音未落,便见那成片的煞白刀刃下,骨碌碌滚进来一个灰扑扑的人形。
  那人跑的太急,真的是滚进来的,避着锦衣卫拔出的刀,小心翼翼地从地上半支起身,狼狈不堪地抬了头。江抚一皱眉,这怕是来搅局的,当下喝了一声:“这是哪里来的东西,看门的几个蠢货都死了不成?愣着作甚,赶出去啊!”
  大小是刑部的人,几个锦衣卫相视一眼,上前刚要把人架起来,那粘了满身土的人便振开桎梏,高声说:“我有刑部办事的腰牌!”
  “在下刑部主事,商闻柳。”那人跑得满头汗,急急站起身,亮出一块牌子:“请过目。”
  外面的动静让屋内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温旻脸色登时一变,不知商闻柳此时闯进来是要做什么,难就难在他现在已经没有讲话的时机,无论说什么,只怕都要被当成把柄拿捏住。
  倒是李庚不动如山,静静地端详那条潦草的衣带书,倏忽笑了一下。
  江抚哪里记得商闻柳这号人,他记不得的人就是个屁,当下拔了刀:“狗屁腰牌,老子怎么没听说刑部今晚派了人来!”
  “江抚,”屋里的李庚却说话了,“刑狱案子,刑部的人来也是人之常情,你放人进来,莫逞凶失了面子。这大晚上的这么冷,多个人来,热闹些也无妨。”
  江抚霎时像只被夺了骨头的狗,灰溜溜把刀收了,瞪着商闻柳,粗声道:“陛下传唤,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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