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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简潜水史(50)

作者:七声号角 时间:2018-08-04 23:36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欢喜冤家

  “六十米以上?”钟林未很是收敛地嗤笑一声,“我们圈内将六十米以上,都叫做浮潜。”
  “嗳对了,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飞行员。”金何坤被他笑得一头雾水,很不能理解。
  “那我给你换个比喻,你去过万米高空,见识过那里无可替代的景致。百米高空,对你来说能看见什么呢。”
  钟林未喝口水,主动按下播放键。视频声音骤然响起,背景乐是大提琴曲。
  金何坤不再聊天,他后仰在沙发上,闭眼。他努力回想第一次飞行万米高空时,眼前那片蔚蓝之光。
  他看到了什么呢。
  陈燕西看到了,潜水电脑显示深度为一百三十五米时,第一具尸体静静漂浮在前方。
  卡于狭洞处,气瓶被绳索缠绕。
  他很难讲清,那一瞬自己的感受。眼眶分明湿润,却不敢有更大的情绪起伏。他调整呼吸,手中照明晃了晃。
  陈燕西走神几秒,原来真是这样,人类不过行星中一粒尘土。从“水中”来,再回到水中去。
  他们游动至尸体身侧,是王澍。张山则越过他,往更深处看去。陈燕西下意识拉住对方,摇头:别去。
  宋毅离王澍不远,以下跪姿势挺立在狭洞近十米处。
  三人迅速将现场情况勘测完毕,确定尸体位置后,把信息传回地面。张山折身返航,今日任务结束,而等待他们的还有漫长减压过程。
  晚六点一刻,钟林未在厨房与金何坤做晚餐。别墅唯剩三人,偌大空落。
  遽然,手机疯狂响起。钟林未擦擦手,出去接电话。
  金何坤切菜,晚餐有陈燕西最爱吃的水煮肉片。锅中水体沸腾,厨房内香气四溢。
  半晌,客厅内传来钟林未惊慌失措的吼声。接着水杯砸地,书本也稀里哗啦落下。
  “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声音有些远,传至厨房已减弱几分。
  金何坤左手食指一疼,他稍迟钝地放下菜刀,瞧着自己手指。鲜血已渗透而出,汩汩染红一片。
  他眼皮一跳,脑子里回放那句:谁出事了。
  金何坤终究没忍住,却也不敢出去询问。
  他撑着流理台,心脏狂跳。
  ——
  给大家介绍一部关于洞穴潜的经典电影《Sanctum》
  关于洞穴潜水求生的。


第四十六章
  有那么一刹,金何坤满脑子思绪横飞。
  譬如“陈燕西回不来了”、“那傻逼真他妈把自己玩儿进去了?”、“现在是不是该去收尸”、“要不要通知陈明夫妇,不行不能急”、“不一定是他,那么蠢一人,阎王收他干什么,去篡改生死簿吗。”
  几分钟后,金何坤扔下菜刀,风急火燎地走出厨房。钟林未拿外套,手里抓着钥匙。他瞥见金何坤那阵仗,吓得差点背过气儿。
  “你别冲动!”
  “怎么回事,”金何坤压着声音,“谁出事了,哪边的问题。”
  “两边,”钟林未咽口唾沫,“水潭和旱洞,都出了问题。具体情况不严重,你冷静,冷静!”
  “我冷静......”金何坤深吸口气,无头苍蝇似的绕着茶几走几圈。突然他一脚踹翻椅子,哐当巨响,惊得钟林未后退一步。
  “我他妈这时候能冷静,我还是人吗我!”
  “小问题,真的小问题!水潭那边有人患减压病,这会儿正吸氧。旱洞是照明失灵,不知谁撞岩壁上了。小陈有备用,你别急。”
  钟林未按住金何坤,压低声音安抚道。
  “急也没用,天黑了。他们今晚怎么都得回来,而且旱洞那边是返程路上出问题,不是水下。这是最好的消息,你别多想。”
  金何坤:“不是水下?”
  “不是,”钟林未见他情绪逐渐稳定,慢慢松开手。“陈燕西应该没事,可能是其他人。你要是担心,先给小陈打个电话。”
  “嗳我操,兄弟,你这左手放血呢。赶紧用水冲,二楼有药箱,看看伤口深不深。我说陈燕西倒没出事,你可别在这儿‘失血’过多啊。”
  金何坤低头,片刻轻声说句抱歉。他从桌上抽几张纸巾,反身上楼。坤爷翻通讯录时,手一直颤抖。他哆嗦着拨打陈燕西号码,几声嘟音后,那边传来一句疲惫的“喂”。
  金何坤没控制住,劈头盖脸一顿暴吼:“你他妈是猪吗!你才脑子被狗坐过吧!平时骂学生不挺能耐么,怎么保自己一条狗命都这么吃力?”
  “你丫傻逼死水里算了,陈燕西,有种你他妈别回来!回来老子今晚操不死你!”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伤喉咙了?你在哪儿,你给我发个定位。”
  “我操你大爷的,陈燕西你赶紧给我回来!”
  话音刚落,金何坤没勇气等回答,赶紧挂电话。
  而莫名吃了一箱火|药的陈燕西:“.......”
  “他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陈燕西正在脱干衣,不方便,手机开外放。坤爷将常年怼管制员的功力展示得淋漓尽致。张山搀扶另一位潜友,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那什么,”陈燕西默默收起手机,“他最近来大姨夫,真的。平时不这样。”
  “我平时不骂你,你是不是真以为天下骂人你最行。”
  金何坤翘着二郎腿,四平八稳地端坐在沙发上。
  陈燕西一言难尽地立正,为配合这位爷,老脸也是丢尽了。
  “问题是我没出事,您别这么阴阳怪气行不行。”
  金何坤牙痒痒,刚想扔出一句“等你出事就晚了!”,又觉崩人设,赶紧叼回来吃掉。他磨磨后牙槽,与陈燕西的视线隔空短兵相接。
  他们谁也没退让,若再多增几分挑衅,俩老王八能一拍桌子打起来。互相挠脸还是互相薅毛,这得看技术。
  陈燕西与金何坤在楼上干瞪眼,下楼正开会。
  收尾工作不太顺利,水潭那边有两位潜友退出,说是减压没做好,关节疼得要命。张山对此没出声,之前他同样出现关节疼痛的症状,缓几天好了许多。
  今天下潜,可能水潭那边不太顺利,也可能是洞穴内太危险太黑暗,让他们产生退怯之心。毕竟能来已经不错,谁也没资格叫谁负责到底。
  恐惧,退缩,人之常情。
  但这样一来,救援任务不得不延长时间。相当于水潭人手不够,需要旱洞小分队帮忙。最后做出的决定是,先由陈燕西他们打捞旱洞尸体,再休整一天,进行水潭打捞。
  原本定于周末结束行动,不得不推迟到下周。而每增加一次下潜,再拖后一天,都意味着危险与变数不断增加。
  但他们束手无策。
  从行动开始至今,首次气氛沉重地令人抬不起头。
  “你手怎么伤了。”
  陈燕西掰着金何坤手腕,食指前端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还好没削掉肉,看得骇人。
  金何坤:“没怎么,做菜不小心。”
  陈燕西:“你这炖猪蹄?”
  “老子炖你大爷。”金何坤唰地抽回手,气得难以为继,再聊下去心态得崩。
  自己喜欢了个什么玩意。
  “嗳你别忙。”陈燕西拉回他,半撑着身子将金何坤压在沙发上。陈老师含住坤爷食指,舌尖在伤口上轻轻拨弄。酥痒麻意顺着指尖,霎时走遍四肢百骸。
  金何坤被他这一舔,浑身血液冲动叫嚣。他们已有段时间没行欲望之事,而陈燕西仅专注在他伤口上,乖乖收起牙齿,似收了一身锋利。
  “别招我。”金何坤哑着嗓子,眼神暗几分。他捏住陈燕西下巴,将手指拿出。“放过你一次两次,就没有第三次了。”
  陈燕西眨眼,装作听不懂:“据说唾沫能消毒,我刚给你消毒,回头别忘粘创口贴。”
  “下次用刀小心些,你们习武之人,江湖侠客,就不懂刀剑无眼么。”
  “管你什么事。”金何坤从兜里掏出创口贴,没要老师服侍,自个儿贴上。
  陈燕西笑:“那您也别管我死活啊,今天骂谁呢。咱俩互不相干的话,你他妈骂孙子啊。”
  “孙子。”
  金何坤不怕死,他发觉对付陈燕西就得软硬皆施。以绵软温柔之力攻其内心,以强硬霸道之气怼其嘴硬。
  要说有什么战术优势,没有,纯粹就是爽。
  陈燕西呆怔几秒,简直气笑。他翻身下来,十分克制地走到书桌边。冷静五秒,发觉没用。他抬手抄起一厚叠资料,毫不犹豫地反身掷在坤爷身上!
  “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他妈让你操死我!”
  金何坤呔一声,巴不得这根导火索燃到尽头。他挥开纸张迎上身去,两人招招发狠地扭打在一起。
  这动静挺大,桌子歪了,椅子倒了,资料书本撒一地。愣是没打上床。金何坤到底练过,别着陈燕西的胳膊肘一下顶在桌沿。
  “砰!”
  “我操。”
  陈燕西后腰发疼,金何坤单腿卡着他。两人气息交织,陈老师抬下巴想斜眼突突死坤爷,岂料输在几公分身高上。
  “操啊,”金何坤更近一分,他咬牙切齿道,“给你个机会,操我试试。”
  陈燕西梗着脖子,“有本事你就躺床上,看我搞不死你。老子以前可是纯一。”
  真当他C市“风流第一号”是浪得虚名?
  日这龟儿子。
  金何坤:“你再说一次。”
  “日你。”
  “不是,最后那句。”
  陈燕西思索片刻,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老子以前可是纯一......”
  “你现在好意思说这话么,是谁缠着我一口一个哥哥我要我要的。”
  金何坤放开他,懒得与其争执上下问题。他们互看一眼,火气儿突然就没了。
  “不是,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陈燕西:“.......”
  谁他妈还记得啊?!
  各自静默良久,金何坤蹲下身,一页页捡起落在地上的资料。他抖一抖纸上灰尘,再整齐码好。陈燕西靠着书桌,双腿交叠,反手撑着。
  “说真的,宝贝儿。”
  金何坤许久没叫出这称呼,一时熟悉又陌生。他哽咽几秒,站起来,把资料放回去。
  “别吓我了,今天我差点吓疯了。”
  陈燕西莫名有些难过,他想拥抱金何坤,但没什么底气。唯有以沉默,以吻。他有些日子没主动亲吻金何坤,平时做到动情处,更多是互相撕咬。他俩那回事,总带了点征服与兽欲,特野蛮。
  可陈燕西今天出奇温柔,以至于亲吻落下时,金何坤以为是风掠过。陈老师的嘴唇有些冰,弄得金何坤一激灵。他虚抱着对方,生怕扰了这须臾和谐。
  舌尖相勾,唇瓣湿漉漉的,陈燕西时不时以牙齿轻咬过金何坤下唇,发出略有撒娇且讨好的声音。金何坤差点把持不住。
  “活着回来。”
  金何坤抱住陈燕西后颈,他结束亲吻,埋首在对方脖颈间。
  “陈燕西,能不能让我成为你上岸的理由。”
  他终于说出来了。
  陈燕西侧头,轻蹭在金何坤耳边。灯光氤氲,他不知是否眼睛湿了。
  陈燕西以为金何坤骨子里一腔侠气,如今却发觉还有人间烟火。那种不飘忽的,特别实在的烟火气。叫人心向往之。
  他似眼前有一个男人在人间风雪里走来,不是披着将军战袍,也不是王孙华服,而是戴斗笠,佩长剑,一袭简单棉布黑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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