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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125)

作者:冬祺 时间:2021-01-08 09:44 标签:年下  破镜重圆  HE  竹马竹马  

  姚辛平继续在手机上敲打,一长段,又全部删除,最后只剩一行字。
  “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爷爷奶奶还在医院,就住楼上,你想想他们。”


第130章 叮嘱
  落了半晚的雨不够时光晾干,永远都慢奢奢地存着点儿昨日的汛,连三天都是这样。
  上学放学,成了唯一需要去做的事,姚见颀感受不到强压一如感受不到逼仄,谨慎地避开关怀,维持着得体的表面,回到家时于绾和姚辛平永远都在,却各自默不作声,对各自的情绪严防死守,那么不经碰。
  还有一件事是他的手机被没收了,有关姚岸的消息彻底中断在那个雨夜。
  走神的时候要姚见颀会想,不知道姚岸耳朵好了没有?从衣柜里取走的衣服够不够厚?还在这里吗?回过神了也在想。
  他就是这么消耗光阴。
  昨晚雨厉,像雪籽,更要砸碎玻璃似的。
  姚见颀没睡好,凌晨才刷牙上床,倦倦沉沉,像是感冒的征兆,他不作声,情愿糊涂。
  试卷扔在地板上,曲别针松脱,顺序全乱了,做到哪科了都不知道,姚见颀闭着眼醉沉沉地呼吸,梦中又听到下雨,却没那么疾,只是偶尔地叩一下窗扉。
  脸上被软软地压了压,姚见颀拂了一拂,往里滚,猫的肉梅垫却踏得更远,从头到脚,姚见颀被磨得没了倦思,坐起来,正要训,猫两下跳到了窗台。
  朦胧,像海底的日出,姚见颀甚至看不清是哪只猫,但听得见时不时的叩击,像清亮的唤名。
  他痴了一瞬,然后猛地将被子掀起,赤脚踩在地面上,猫躲过开窗的风。
  插梢才一抬起,左窗已经自外拉开,有只大手按在窗台上,一使力,黑色的影子朝姚见颀倾了过来,他只来得及拥住来不及站稳,颠颠踬踬,一齐倒在了地面的纹路上。
  姚岸抱着姚见颀的脖子,头抵在他肩上耳边,仓促的喘息像受潮。
  “幸好我会翻墙吧?”
  一楼的大门从内反锁,手机被没收,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他们没法光明正大的相爱,都是偷来的苟且。
  姚见颀手爬着他峋峋的脊骨,将姚岸更紧地摁向自己,战抖着闭上眼睛:“谢谢你来了。”
  姚岸是听不清的。
  这个点的生物还未苏醒,不久前他蹬着自行车,风帽被刮下去,也不必担心突闯的车辆或行人。
  他好像忘记了减少运动和外出的医嘱,也忘记了世界的声线对他来说有多么单一。
  但他能听到姚见颀。
  “别傻,别傻。”此刻他们对卧在床,姚岸和他并着额头,从他翕张的唇线中注解每一个涵义,“你在想我,我怎么会不来?”
  姚见颀捂住他通红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心疼,小声问:“好点没有?还痛吗?”
  “好得差不多了。”姚岸掩上他的手,“一点都不痛,很舒服。”
  姚见颀望着姚岸,不去拆穿他的掩饰,一条条掰开了说:“饮食要清淡,不要吃辣的,医院再过去一个公交站有家源记粥铺,那里的小米南瓜粥就很好,也不要去太吵的地方……”
  也只有到他这儿,叮嘱才能是叮嘱,别人怎么说都没用,都不算。
  “对了。”姚见颀半拄起,边说边掀起一角被子往外退,动作不敢太大怕风进来,“我去给你拿件厚点的棉袄,帽子里有绒的……”
  “晚点再去吧。”姚岸将手放在他颈上,摩挲着鬓一厘厘抚低,“我一会儿就走了。”
  姚见颀刚一触枕就听到这话,有些如梦方醒的意味,徒然地眨了眨眼:“就走么?”
  “嗯。”姚岸用温笑抵御着。
  “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奶奶手术完就走。”
  姚见颀稍停,恳恳问:“我可以去吗?”
  不待姚岸回答,他又低下眸,说:“我去不了。”
  姚岸的心口抽了抽,他快要把他的鬓角揉痛:“奶奶不让你去,说你去了她紧张,要你好好上学,什么都别担心。”
  确然算一种妥切的慰藉,尽管他们都知道,不能去的原因应该是什么。
  离开的时候是堂而皇之地走正门,姚见颀先到一楼打望,确认主卧的门尚闭,招呼姚岸下来。
  两人小心翼翼地敛着足音,临到门口,姚见颀压着声问他:“暖宝宝开始起效了吗?”
  姚岸穿好鞋,拍了拍肚子:“一前一后烫得慌,别烧穿了就成。”
  “约的车已经到大门口了吧?”姚见颀再次确认。
  “到了到了。”姚岸朝他晃发亮的手机,“打电话催我呢。”
  姚见颀不敢再耽搁了,给他把衣帽戴好,高领抻出来一截遮着下巴,口罩带子捋好,直到再也没什么能打点的,他才舍开手。
  “记得吃早餐。”姚见颀最后嘱咐。
  口袋里还塞着两个镇肚的小面包,姚岸将塑料袋弄出了点儿响,说:“都记得。”
  天际翻亮,不够依依惜别了,互相看顾了一会儿,姚岸忽然一把搂过他,扶着他左肩头。
  “别怕,有哥呢。”
  姚见颀心悸了一刹,待要说什么,姚岸已经松了手,跑到院里,扯紧帽子两边的松紧带,剩一张龇牙的鬼脸。
  听到,应该说是确切看见姚见颀浅浅笑了一下,他才挥了挥臂,沉沉退三步,转身彻底离开。


第131章 病变
  捎回来的红色刺泡由于过久地沤在保鲜袋里,多雨的锋面一助纣,它彻底病变了,像一摊汽化的玫瑰。
  姚见颀沿着街一路问过这种水果,没有在售,他失落的神态就像他那张成绩单。
  这次他考得很差。
  想到了会这么糟,因为做的时候他几乎没有意识,在姚岸走的第二天他的感冒全体起义,药吃了会犯困他汲取教训,但并没有好多少,事实上,连答题卡的位置都涂错。
  陈哲和余沿追担心却总欲言又止,试试探探地拉扯他一些不痛不痒的题外话:感冒好得怎样啦,食堂的青椒也太抢镜了完全没肉的份儿,这狗天气冷得跟下雪一样。
  今天问的则是:“下节体育课去打打球么?”
  “么”的音还没发完陈哲就及时肘了余沿追一下,给他个眼神让他感受感受楼道口的朔风凛凛。
  姚见颀望着他俩打配合那样,嘴角动了动:“怎么,我就那么经不起磕碰?”
  “不、不是啊。”余沿追可劲儿往回找补着,怎么也补不全乎,“你感冒不是没好透嘛,就待在教室好了。”
  “……待个鬼啦!”陈哲暗唬,他已经出离失望了,本来是要把人拉出去散散心,结果绕这么一大圈,又给人劝回去了??
  姚见颀旋紧保温杯盖里的袅袅白气,放在窗台,腾出手各自拊了拊了他们的肩。
  “别担惊受怕了,这次只是倒霉。”他劝解他们的时候也劝解自己,“真操心的话,手机借我一下。”
  通常情况下,姚岸不会关掉手机铃声,他习惯第一时间收到信息,不习惯等待,或者让对方等待。
  “叮”的通知音在天花板高悬的教室里有些抢戏,尤其是心理课上,大家普遍昏昏欲睡的时候。
  姚岸明目张胆地和助教对视,还举起手。
  “报告老师我想上厕所。”
  缺心眼地叫醒几个会周公的同学,挤着膝盖蹭过去,他一气儿跑向与教室相悖的公告栏,远着人群,把电话回拨。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怎么回事?”他发过去。
  “打字更有情调。”姚见颀回。
  “去你的!”姚岸又拨打,再次是单薄的机械女音,那头利利索索地摁断了。
  姚岸:“还能不能安生了?”
  “我在教室。”姚见颀说。
  “那去外边。”
  “外边好冷啊,不敢。”
  他把自己说得娇气,但每一次,非得脱下军绿外套还给姚岸的是他,忘了只穿一件纯棉睡衣就要起身把姚岸送到门口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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