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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春(177)

作者:惊世柴 时间:2023-12-14 11:27 标签:年下 强制 狗血 虐恋 群像

  谢兰因低声笑起来,身体像在不自觉抽搐一样,他笑了一阵,从袖子里掏出那块握暖的白玉,预备订立婚约的东西,掷在床脚摔碎了,继而重新毫不在意地坐下。
  谢兰因恢复淡漠道:“玉碎不必瓦全,这种违心的婚事弃了也罢。”
  寒无见阻止不及,只是呆呆看着,听着这诛心的话,眼眶也瞬间濡湿了,“不想同我成婚,也大可不必如此。”
  “你心里装着那么多人,挤在里面有多难受你知道吗。”谢兰因问他,“这对我来说会不会太不公平了?如果我把他们都杀了,你是不是要恨死我?”
  “兰因,别这样,”他捂住额头,像是头疼发作,“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的错……”
  “你爱过我吗?”谢兰因冷不防抛出这种问题。
  寒无见的话被折断,哽住了,像是没意识到他突然会这么问。
  谢兰因道:“觉得我问这种话很幼稚可笑或者有失体统——”
  “我爱你。”寒无见道,“我没有想过要离开你。也没有不想不同你成亲。我没有想走,我想跟你成亲的,你对我好,我心里最清楚。如果我真的要离开,你应该困不住我……”
  谢兰因红着眼睛看他,夜色浮动,他们像隔着一团雾。
  “我是困不住你,不管你的心也好人也好。还谈什么成亲,你是真的欢喜同我成亲的吗?笑话。”谢兰因放肆笑起来,“你知道你昨天在梦里叫的谁的名字?”
  “阿余。”寒无见讷讷道,“我不想骗你,兰因,我不想欺骗你,真的,我梦见你把他杀了,仅仅是因为这样,而不是因为我跟他有什么未了的私情。”
  “是真的。”谢兰因道。
  “什,什么?”
  “你的梦会成真的。”谢兰因笃定而冷淡,坦诚地近乎苛刻,“无论他逃去哪里我都会杀了他。我要他一辈子不得安宁,君无戏言,我还要让你看着他死,我要你后悔,要让你……”
  “痛苦”那两个字他再说不下去,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衣片从寒无见手心里慢慢扯出来,“你太令我失望了,我一辈子也没有这么难受过,你骗我喝下迷魂药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刻,你真以为自己在我心里……独一无二么?”
  谢兰因的话像荆棘一样刺穿了他的心。寒无见感觉自己就像突然一脚踩空,呼吸都受到遏制,更别提说话。
  谢兰因离开床畔,步步后退,直到他们再看不清彼此的脸。
  谢兰因停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背影萧索。他抬袖遮住了眼睛,让泪水浸湿袖口,一路外走,没有回头。
  寒无见摇着头,俯身埋在手臂里,咳出一些腥甜,他探直身子,从床上摔了下去,手摸到了玉佩的碎片,一片寒凉。
  “兰因?”
  谢兰因离开了,把门也关紧,将半夜风雪都扣在了门外。
  作者有话说:
  这卷没了,下卷公主自白。对了,公主是四爱哦,良良是她上一任病死的丈夫


第161章 卷六 还如一梦中
  我出生时候是个好时辰,记得这样细致是因为我母后自始至终觉得她怀的是个男孩儿,宫人把我抱给她的时候她一定很失望,她不是个多么聪明的女人,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无知。华贞初年大把的机会摄权,她偏要去相信她那两个草包兄弟。我经常在背后嘲弄她没有格局,但这并不表明我不爱她,也许只是不够,毕竟爱说到底也做不了什么,人来这世上一趟究竟有什么意义,谁也没探究出个东西。
  父皇也是这么想的。他前半生坐着励精图治,后半生躺着声色犬马。他告诉我人越老就越想往回活,这是个真理,也是唯一目的。只是很少有人能活到他这么通透的时候,或者说活到他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最后半句话倒不错,我深以为然。
  良良因此说我是个很重权势的人,他说这话往往是在为我抱不平,他是为数不多支持我的人,虽然他一向表现羞涩。嫁给他的几年里,他称病体南阳城事务悉托由我打理,他的幕僚多是愤慨,于是便都招纳我的人,为我参事。
  他很相信我,也很爱我,我没什么真正信任的人,但他是真正深得我心的男人,很大原因是因为他死的太早了,他死前不是很愿意见我,只叫我离开,回到我注定要去的地方去。
  良良死了,我跟相因说情之一字不过如此。她以为我相当冷漠,可能还觉得我虚伪,毕竟我的面首之多,叫人纳罕。但他们都是些好男孩儿,年轻漂亮又足够隐忍,隐忍是一个男人最重要也是最讨人喜欢的一点,这是他们的本钱。
  可惜我二哥向来不明白这一点,他母妃是个明艳张扬惯了的女人,他儿子稍微聪明一些,后来我发现不仅是聪明,还很果断,尤其会权衡利弊。但可惜的是,有些过于早成了,以至于感情上也相当容易折断,误入歧途。误入歧途到了废物的地步。如果一个男人如此之重感情,那他到底做不成什么大事,偏偏他还是个皇帝。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如此迁就痴迷,到了一个我觉得可笑的地步。他应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至于犯如此……糊涂的错误。我以为他迟早会明白过来这点的,但似乎我估计错了。说明我们兰因真的是个相当可爱的孩子。
  寒无见想同谢余跑走再次被抓回来后,他简直伤心坏了,一个人半夜躲在高楼角落里喝酒,吹风淋雪,怎么也不肯回去,也不肯处理伤口,极其孩子气。
  我走过去好言相劝,告诉他无论如何寒无见都不可能离开他的,只要他还能稳稳当当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坐下去。何况天底下好男子如此之多,至于为一个薄情人如此吗?
  他嘲弄一样问我,姑姑,你觉得他是个薄情的人么?
  我坦诚道,太多情也不好。
  他说,我想忘了他。
  我道,你这是喝的太醉了,说的气话。你不是还要同他大婚吗?
  没有大婚了。他道。取消了。什么也没了。这都是他的问题,都是他的错。我对他那么好,他和别人一起来骗我,我还没被人如此欺骗过。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迁让,换来他越来越放肆,理所当然地践踏捧给他的真心……人心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他大笑起来。
  我一点也不意外。
  振作一点,姑姑看着你都心疼可怜,这都喝吐了,不是不能喝酒么。姑姑知道你心里苦,说不出,但你毕竟还要上朝,大魏江山还需要你。
  我蹲下来,把一只盒子塞到他手里,垂眼道,这是上次和你提过的,还是老话,不放心大可以叫太医查验,都是极好的东西,凑到一处也无妨,提神忘忧,很适合调养你身子的药。你这伤好得太慢了,用这个,身上心里什么病痛都会消散的。
  他打开看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保持着恭敬姿态,倒不至于认为他会认出是什么成分来,只是做好了会被扔出去的打算。
  他突然笑了,好像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收下了。
  卷七:还如一梦中
  早春烟雨蒙蒙,杏花开了满街。一顶顶淡绿小轿顺着红墙宫道抬入了宫门,身侧是家随的挑夫,入宫不到一射之地,立刻换了内侍去担。
  趁着各色人交接的空当,最后一顶轿子掀开一角绸帘,露出一张俏丽小脸,略施粉黛,遮不住妍丽非常。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外面,高大的宫墙,宫墙上精细逼真的神兽雕饰,不时几束攀着墙头开出的粉色细花,墙里笼在烟雨里恢宏隐约的宫廷建筑,不时掠过几只飞鸟,飞向高远的天空。一切都令她感到好奇。
  一位掌事姑姑挨个巡查,瞧见她,咳嗽两声,面色不虞:“姑娘是谁家的小姐,先前家中难道没有请嬷嬷教导规矩?”
  她吓得一缩手:“我……小女江北商户柳易之女柳楚楚,楚楚不懂规矩,还请姑姑见谅。”
  “姑娘这还没见着陛下,就已经想着要抛头露面了么?”她还没说完,其他在外站着的宫人都嗤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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