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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58)

作者:priest 时间:2018-07-05 08:58 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赵云澜笑起来,意味不明地说:“别着急,祸兮福之所倚也说不定呢。”
  他说完,摸索着在沙发上坐下,从兜里摸出根烟来,大模大样地冲大庆一伸手:“我看不见,给我点上!”
  
  大庆:“……”
  过了一会,它默默地把自己卷成个毛团,背过身去,不理他。
  
  沈巍拢过他的手,“咔哒”一声点燃了他的烟,又把烟灰缸推到他手边。
  “昨天晚上我遇见一个小乌鸦精,”赵云澜想了想,简要把头天晚上的事挑挑拣拣地说了,然后生搬硬套地说,“他还跟我说了什么……嗯,什么西海的什么地方,北海又什么的地方,离岸多远多远,后面没听太明白,大概是在说一座山。”
  
  大庆愣了一下,沈巍却是先反应了过来,脸色一沉:“不提这个,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
  “别提了。”赵云澜挥挥手,描述了一下最后倒霉催的经历,并充分地表示了自己对铃铛这种东西的憎恶之情。
  
  大庆突然站了起来:“什么样的铃铛?”
  “在我这。”沈巍说着把手伸进兜里,摸出了一个蒙尘的小金铃,“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大庆瞳孔皱缩,不等赵云澜回答,就骤然插嘴问:“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沈巍看了赵云澜一眼,顿了顿,而后晦涩不明地说:“是……昨天晚上把你送回来的那个人交给我的。”
  
  大庆围着沈巍的手转了几圈,愣愣地盯着那小铃铛看了片刻,忽然低声说:“那是我的。”
  
  “那是我的……第一个主人,”大庆看了赵云澜一眼,“亲手戴在我脖子上的,百年前,因为一些意外,我把它弄丢了。”
  
  赵云澜伸手:“给我看看。”
  沈巍一缩手:“你恐怕暂时还拿不起来。”
  
  被他提起了头天晚上黑历史的赵云澜郁闷地吐出口烟圈,拿不动自己养的猫的猫铃铛之类的事……听起来有多出息啊!
  这时,大庆低下头,从沈巍手上叼走了铃铛,忽然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从他的窗口跳下去了。
  
  以它心宽体胖的状态,真的很少显得这样心事重重。
  
  赵云澜侧耳听了听:“大庆?”
  “走了。”沈巍关好窗,弯下腰,缓缓地抚上他的眼角,“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赵云澜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
  沈巍直觉他下面没好话,果然,瞎了也不能让他消停一时片刻的赵云澜猥琐地说:“可是我看不见,很不方便的,晚上你能不能帮我洗澡?”
  
  沈巍摔开他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自己屁/股上的咸猪手。
  一声不吭地转身进了厨房。
  
  赵云澜收起笑容,闭上眼睛,仰面靠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一片黑暗里,竟然感觉到了难得的宁静,他几乎有些享受这一刻,随着他越来越放松,赵云澜忽然觉得眼前似乎隐隐有一些奇怪的影子。
  
  他猛地睁开眼,依然什么都看不见,那些影子又没了。
  
  赵云澜定下心神,重新闭上眼,数着呼吸抱守元一,片刻后,那影子又出现了,他看见自己左手边有一团绿色的东西,身上发出幽幽的光辉,十分浅淡,但流动间有种异常的美……形状看起来有点眼熟。
  赵云澜过了一会才想起来,那是窗台的方向,窗台上刚放了一盆朋友送的植物。
  
  这是……天眼。
  原来双眉之间的天眼并不是依托于视力的。
  
  赵云澜凝神于双眉间,只见四周越来越清晰,他“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多,先是窗台上的花,沙发上的猫毛,后来他书架上一些上了年头的古书……以及墙上挂着的一副传说中大价钱淘来的古画。
  但是沙发、茶几床之类毫无灵气的东西,他是依然看不见的。
  
  赵云澜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有一团白光在他身上流动,右肩上有一团流光溢彩的光球,左肩上则空空如也。
  
  那种光很眼熟……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赵云澜突然站起来,膝盖重重地在茶几上磕了一下,可他没顾上,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厨房。
  他听见切菜的声音,却看不大清楚沈巍,对方与黑暗融为一体,甚至更黑一些……唯有脖子上挂着的小坠子里,关着一团与自己右肩上的光球如出一辙的火。




60

60、功德笔 ...


  沈巍正在处理一棵白菜,听见动静,偏头看了赵云澜一眼,说:“这太乱,别进来。”
  
  赵云澜充耳不闻,循着声音、扶着墙小心地走进去,缓缓地伸出手,从后面抱住沈巍,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他先是试着用自己的“目光”从案板上扫过,可大概那些菜都已经从根上拔下来、还被冰冻过的缘故,赵云澜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抽了抽鼻子,勉强闻到了一股不是很浓的菜汁味。
  
  而后他低下头,看见沈巍那黑得要命的身体上在被他抱住的一瞬间,突然从心口的地方流出血一样嫣红的颜色,像沸腾的岩浆,顷刻就滚遍了沈巍全身,在赵云澜一片漆黑的视线里,勾勒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影子。
  就像是……那个黑影忽然有了生命。
  
  赵云澜目睹着这样的情景,沉默了片刻,而后他面不改色、半真半假地对沈巍抱怨说:“你在切什么?我不吃这个,我要吃肉,又不是兔子,我现在是伤残人士,有要求改善伙食的权利。”
  他听见沈巍纵容地低笑了一声,掀开一边小锅的锅盖,一股还没来得及飘出来的肉香散发出来,沈巍说:“准备了你喜欢的,什么都吃一点,不要挑食。”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上如火的颜色慢慢地变浅,从飞快流动的鲜红变成了某种异常温暖的淡红——就像破晓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太阳的颜色。
  
  沈巍任他抱着,没有甩开他,赵云澜就随着他的动作左摇右晃,听着菜刀一下一下切在案板上的声音,赵云澜有好一会没说话,他的眼珠黑沉沉的,垂下的时候不显得黯淡,只是有些说不出的深沉。
  
  好半天,赵云澜突然凑上去,开口不着边际地问:“哎哎,你觉得我帅不帅?”
  沈巍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继而无奈摇头:“你有点正经话没有?”
  
  “哦,正经的。”赵云澜清了清嗓子,用广播新闻联播的字正腔圆一本正经地在沈巍耳边说,“沈巍同志,你觉得沐浴在和谐社会的春风中,站在你身边的这个思想上的巨人、工作中的先锋,他帅不帅?”
  沈巍:“……”
  
  沈巍无言以对了片刻,轻轻地笑了一下,垂下眼,认真地把菜切丝,这简简单单的事让他做得如同心无旁骛一般,他轻轻地说:“你帅不帅都没什么关系,我不在意。哪怕你五大三粗,头生癞脚生疮、歪瓜裂枣,在我心里,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赵云澜压着嗓子说:“真感人,下一秒你该和我求婚了。”
  
  尽管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人,但毕竟是在厨房,不是耳鬓厮磨的地方,沈巍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用肩膀撞了赵云澜一下:“躲开,我要炒菜了,你去外面坐着,别捣乱。”
  赵云澜顺从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就碰到了洗手池那冰凉的金属池壁。
  
  他忽然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那你会骗我吗?”
  背对着他的沈巍一顿。
  
  赵云澜追问:“会吗?”
  沈巍深吸一口气,依然是没回头,片刻后,才低低地说:“我不会骗你,也永远不会害你。”
  
  赵云澜用天眼追逐着他的背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身上的光在自己三言两语中渐渐黯淡下去,就像是一朵烧尽了的烟花,心里忽然一阵无来由的难过。
  
  于是他点了点头:“嗯,好,那我相信你。”
  
  沈巍猝然扭过头:“我只这么一说,你就相信吗?”
  赵云澜蓦地一笑:“只要你说,我就信。”
  
  他说完这句话,再也不忍心去“看”沈巍身上那些乍起乍落的光晕,赵云澜背过身去,假装方才的话都只是毫无意义的闲话,是转眼就能被抛在脑后的,他在厨房的储物格上一格一格地摸过去,嘀嘀咕咕地说:“我的牛肉干呢,我记得这有一包牛肉……”
  然后他慌慌张张地碰倒了角落里的一根塑料扫把,一脚踩上去,险些五体投地。
  
  沈巍正是满手的菜汁,怕抹他一身,只好伸长了胳膊,在半空中拦了一下,赵云澜就正好撞进了他怀里。
  赵云澜的房子面积不大,厨房更小,一个人勉强合适,两个大男人进来,立刻显得转不开身,沈巍只好就着这个姿势,把双手绕到他身前,在水龙头下冲干净,下巴自然地靠在了赵云澜的肩上。
  
  赵云澜突然不说话,也不动了。
  
  沈巍洗干净了手,就这样保持着双手护在他身侧的姿势,把他往外推去:“有也早过期了,别找了,桌子底下有些点心,是我刚放进去的,你饿了先吃一点,别吃太多,饭马上就好。”
  
  赵云澜垂下眼笑了一下:“饿疯了,但是不想吃饭。”
  沈巍一愣:“嗯?那你想吃什么?”
  
  赵云澜侧过头,摸到了沈巍的下巴,又顺着他的下颌骨摸到了耳朵,凑过去对着沈巍的耳朵轻轻地说:“我想吃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偏不倚,正好“看向”了沈巍的脸,赵云澜的眼窝很深,眼珠很黑,眼皮半垂下来的时候,睫毛的阴影打在高挺的鼻梁上——即使沈巍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依然会有种“他的目光十分深情”的错觉。
  
  沈巍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那样的眼神下战栗。
  
  赵云澜笑着凑过去,嗅着沈巍头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在他的侧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紧张什么?其实你可以试试,我很温柔的。”
  沈巍二话不说,把他丢在沙发上,跑了。
  
  赵云澜伸长双腿,大爷一样地坐在沙发上,认为自己应该去预定两根红蜡烛,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床头一点,说不定只有洞房花烛的气氛,才能扒下某个食古不化的正人君子的衣服。
  
  等真正夜深人静来临时,赵云澜心里七上八下地痒痒,偏偏沈巍怕他看不见烦闷,靠在床头上,拿着一本书给他念。
  沈巍的声音温润柔和,有恰到好处的低沉,听得赵云澜在书香阵阵里非但没有受到文化的熏陶,反而越发想兽性大发。
  
  就在他痛并快乐着时候,沈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念书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脸色意味不明地转向窗外,于此同时,旁边的赵云澜却毫无征兆地一把抱住他,往旁边一滚,压在他身上,俯下身在他耳边说:“别看,把灯关了。”
  
  屋里的灯一下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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