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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99)

作者:priest 时间:2018-07-05 08:58 标签:强强 灵异神怪

  
  一身旧校服的少女终于站在龙城进城的国道入口处,在迷茫的夜色里带着无法言语的悲痛嚎啕大哭。
  
  楚恕之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本想捉着人先走,再次无意中向郭长城瞥了一眼,却再一次看见了那厚重的功德里闪烁的“火光”。
  
  “火光”似乎更加明亮,有那么一瞬间,楚恕之以为郭长城身上有什么东西被烧着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火光……
  
  尽管大庆提起过,那是女娲造人时天降的大功德,可楚恕之却无法抑制地有了一点不祥的联想,他终于忍不住掏出电话,又拨了一次赵云澜的手机――楚恕之在车里等郭长城的时候已经打了几遍,几次都是“不在服务区”,只有这次,变成了“已关机”。
  
  这是说明赵云澜已经回来了吗?
  
  楚恕之忍不住点了根烟,感觉自己变怂了,一想到这个,忽然有了点主心骨。
  
  这天夜里,他们守在高速公路入口守到了凌晨四点半,几乎熬了一宿。沈巍和赵云澜则在沈巍的记忆里也游荡了一宿。
  
  蓬莱山顶上,沈巍问完以后,不等赵云澜答话,就飞快地说:“我不允许你想,你现在就要回答我。”
  
  赵云澜顿了顿,抬头看进沈巍的眼睛里,好一会,伸手握住沈巍的手腕:“大封还能撑多久,剩下的日子够我这小小的凡人活半辈子、给我父母养老送终吗?”
  
  有那么片刻的光景,沈巍几乎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沈巍的脸是雪白的,嘴唇也是雪白的,一点血色似乎全都聚集在了眼睛里的血丝里,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说出来的两个答案,在他脑子里此起彼伏。
  
  以至于赵云澜一时没说出两句中的其中一句,就简直超过了沈巍的理解能力,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赵云澜说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沈巍才如梦方醒地抓着赵云澜的肩膀半蹲下来:“什么……你、你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赵云澜碰到了他的头发,伸手在上面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心这么重,心计也这么重……唉,真不好养活,走吧,咱们回家了。”
  
  沈巍睁大眼睛死死地盯了他片刻,突然扑上来,一把把他卷进怀里。而后一阵天旋地转,赵云澜脚下感觉到了熟悉的触感,耳边传来一阵脆响,似乎是谁落地的动作不对,不小心把床边茶几上的一个小茶杯给碰掉了,剩下的一个水底洒了一地。
  
  却没人理会。
  
  沈巍狠狠地把赵云澜压在床上,近乎粗暴地撕开他的衣服。
  
  “哎,等!”赵云澜一把扣住沈巍的手,“我不喝你的血。”
  
  “对我来说,那就像被蚊虫叮了一口。”
  
  “什么话,对我来说可不是。”赵云澜伸手推了他一把,然后去摸床头灯,然而双臂很快被人禁锢住。
  
  沈巍舔了舔他的喉结,赵云澜有些难耐地低喘了一声:“行了,别闹。”
  
  “就算把整颗心掏出来,我也不会立刻死,起码能比大封活得时间长,”沈巍低低地说,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赵云澜的锁骨上,“其实那时候我想过,如果把心掏给你,会不会效果更好一点,只是怕真吓着你,才只给你看了取血的过程。”
  
  赵云澜沉默了一会,干巴巴地说:“真谢谢您啊,还记得我胆小。”
  
  沈巍凑上来,细细地吻着他的嘴角,挺直的鼻尖在赵云澜脸上蹭来蹭去,手指缠住了赵云澜的手指,将两人半裸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那都是没什么的……云澜,就剩下这几十年了,我们像凡人一样一起过一辈子好不好?”
  
  黎明前的黑暗中,两人目光相对,随后沈巍像是被他的目光蛊惑,吻轻轻地落在了对方的嘴唇上,落成了一个极尽温柔的缠绵。
  
  赵云澜却一点也不配合,回过神来以后,眨眼的功夫就激烈地**回来,手伸进沈巍的衣服里,双手搂住他的腰:“过一辈子很好,但是我得振振夫纲。”
  
  他说完,卡住沈巍的腰往旁边一掀,打算顺势翻身压上去,而后……未果。
  
  那人简直好像有千斤重一样,赵云澜想起他明明抱起过沈巍,绝对是正常的人类体重,他两只手能举起来的!
  
  尼玛不是说要像凡人一样吗?用不用这么欺负凡人啊!

  大概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即使披着一张羊皮――还是会脸红的羊皮,也无法改变他是条狼的本质。




95

95、镇魂灯 ...


  天刚亮,光明路4号的小鬼刚下班,大庆就忧心忡忡地晃荡着它肥硕的身体跑到了赵云澜家里,它先跳到了楼道里的窗台上,然后一个猛猫扑食,从空中飞起,准确无误地射中了赵云澜家的大门,前爪按在了门铃上。
  然后它变成了一只被拍扁的猫片,从门铃处稀里哗啦地滑了下来。
  
  门铃响了一声。
  
  因为赵云澜自己在家里宅着的时候,有时候会戴耳机打游戏,所以为了防止别人叫门他听不见,他家的门铃格外惊天动地,从门外都能听见那叫魂一样的最炫民族风,按一下,整首歌能放个完整版出来。
  
  可是响了一会,没人应。
  
  大庆没有像楚恕之一样不停地给赵云澜打电话,这时它还以为赵云澜不在家。
  黑猫焦虑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不自觉地追着自己的尾巴,很快在原地化成了一道团团转的黑风。
  
  它不死心,打算再来一次,就在它原地一蹿,用两条前爪搭上了楼道窗台,后腿悬空地往上挣扎的时候,门“咔哒”一声轻轻地从里面打开了,黑猫吓了一跳,两爪一松,就屁股落地平沙落雁式了。
  
  它原地打了个滚,瞪着圆圆的眼睛望过去,刚站稳的爪直接在楼道里光华可鉴的地面上打了个滑,厚重的下巴跟着震了三震。
  
  然后大庆十分拘谨地收起爪子,正襟危坐地端坐起来,挺胸收腹地轻轻喵了一声:“大人。”
  
  沈巍屈指一弹,赵云澜家闹个没完的门铃立刻哑巴了,大庆情不自禁地一梗脖子,艰难地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同时它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沈巍身上的衣服上——那件衬衫大庆肯定确定是赵云澜的!赵云澜这个怪胎喜欢把袖子折上去,每次都奇葩地要求洗衣店里的人把衬衫卷着袖子熨,好折整齐。
  大庆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出现了一系列的事,比如他们都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然后……
  
  大庆低下圆溜溜的大脑袋,觉得自己需要调整一下心理状态。
  “什么事?”沈巍问。
  
  “哦……我就是看看赵处回来没有,他那天突然跳进黄泉,我们都挺担心的。”
  
  “回来了,不过现在在休息,有事的话可以留口信,等他醒了我可以转告。”沈巍轻声说。
  大庆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紧倒着小短腿往外跑:“啊……啊那我不打扰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提醒一下我们领导这两天别忘了写新年工作安排和本部门新年致辞,没事没事,您忙,我就走了。”
  
  “哎,稍等。”沈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彬彬有礼地说:“有点事可能得麻烦你……”
  
  大庆立刻识相地屁颠屁颠地又跑回来,仰着头:“您说。”
  
  十分钟以后,一只胖得离谱的猫用脑袋顶开了楼下早餐店的门,猫脸太圆,眼睛都快被肥肉挤没了,看起来简直有点凶神恶煞……当然,愚蠢的人类不知道,那是黑猫真实心情的表现。
  
  服务员一不小心差点让它绊个跟头,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哎,这怎么进来只猫啊!弄出去,快弄出去!”
  大黑猫抬起头,用充满鄙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然后径直跳上服务台,前爪敲了敲桌子,在服务台后面的收银员目瞪口呆中,吐出嘴里叼着的一张纸。收银员颤颤巍巍地打开,只见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一斤豆浆,一屉包子,三根油条,麻烦您装在一个结实些的袋子里,钱在猫脖子上,请自取,如有找零,请放回原处,谢谢您。”
  
  收银员抬起头,试图辨认一下猫脖子在什么地方,黑猫翻着眼睛抬起头,露出双下巴下面一个项圈,在浓密的猫毛里,收银员发现里了面别着的三十块钱。
  收银员气沉丹田:“哎哟!大家快来看,神了!猫都能买东西了!”
  
  惨遭众人围观的大庆羞愤欲死——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赵云澜被开门关门的声音惊动,睁了一下眼:“谁?”
  “你的猫,”沈巍关上门,“过来看看你,我托它去买早饭了,你再睡一会。”
  
  他说着,轻轻地把赵云澜按回了被子,又把他的手塞了回去,然后弯下腰在赵云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伸出手指推开他因为突然被吵醒而皱起来的眉。
  等赵云澜的呼吸再次平稳下来,沈巍才走到窗户边上,低头看着窗台上因为疏于照顾而几乎枯死的植物,他伸出手,捧在花盆上,乳白色的光辉从他的手心散发出去,枯死的植物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飞快地重新水灵起来,枝干直起腰来,不过片刻,就亭亭玉立地站在了那里。
  
  沈巍轻手轻脚地清洗了喷水的喷雾,然后细心地往叶子上喷水。
  
  大多数人都已经开始上班,早高峰车水马龙,沈巍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扫了一眼,繁忙的世界尽头,天边的更遥远处,有一丝黑气从地下蒸腾而出,一路往天的方向飞去。
  然而沈巍只看了一眼,随后就像熟视无睹一样,垂下眼继续手里的活,他心里有种异样的平静和安宁,全身都懒洋洋的,几乎觉得就算死在当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云澜是快中午的时候,才被沈巍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杯热豆浆的香味叫醒。
  
  他盯着乳白色的豆浆半晌,突然一翻身坐起来:“你早晨说什么?让大庆去干什么了?”
  沈巍正戴着眼镜看一份手写的教案,淡定地说:“买早饭。”
  
  赵云澜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呆坐了片刻,不知是不是脑补了一出“肥猫流浪记”,随后他用力甩了甩脑袋,把手肘撑在膝盖上,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忽然笑了起来。
  
  沈巍:“怎么了?”
  
  “我就是想我当了小半辈子的情圣,末了被你的五指山压住了,沈巍同志,你本事真大。”
  赵云澜的语气里其实颇有挖苦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在调侃谁,反正沈巍是假装没听出来,只是一脸贤良淑德地冲他笑。
  
  “哎哟宝贝我求求你了,咱别装了,装也别装成这样,我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赵云澜一看他贤良淑德就牙疼,老牛破车一样地按着老腰去卫生间洗漱了,把门摔得山响。
  
  就在赵云澜准备把一腔郁闷发泄在食物上时,他接到了祝红打来的一个电话。
  
  “喂,赵处?大庆说你回来了,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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