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渣攻(13)
叶开本想再挑,眼下也没了兴趣,意兴阑珊地接过麻绳捆就的小纸盒,离陈又涵两步远,心里比他做竞赛题打的草稿纸还乱。气氛不尴不尬,叶开踩着陈又涵的影子一语不发,踩着踩着,一头撞上背。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捂住了鼻尖愤怒地说:“你干嘛啊?”
陈又涵走半路停下来绝不是为了等叶开,他知道叶开无论如何都会自己追上来。他停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叶开捧着满怀的花,从陈又涵身后探出脑袋,看清楚前面逆光站着一个人。个子高高的,手里抱着盆金钱树。
是伍思久。
伍思久干笑了一声:“又涵哥哥。”
陈又涵“嗯”了一声,不冷不淡地说,“这么巧。”
伍思久示意手中的盆栽,“回家里才发现落了一盆,跑回来取的。”
陈又涵点点头:“那就快回去吧。”
伍思久经过的时候,特意侧过头去看了叶开一眼。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两人在一起了。上次在万豪他原本打算上去找陈又涵喝一杯,结果碰到俩人在乱七八糟地跳舞,接着就是这一次。陈又涵上午才说没逛过花市,下午就和叶开出现在这儿。
近距离看的时候,他才觉得叶开那么讨厌。
是冷淡的目光,矜骄地对他微一颔首,浑身上下透着他无法企及的从容气质,且高贵。
天翼从初中部到高中,没有人不知道叶开。他是宁通商业银行的少爷,是天翼校董主席瞿嘉的宝贝儿子,是名列前茅竞赛成绩耀眼的优等生,是话题中心,是天之骄子。从头到尾,一个坏字眼都听不到。他这样的人……应当不会和陈又涵在酒店里厮混。
伍思久停下脚步,“你是叶开?”
叶开没有什么反应,倒是陈又涵若有若无地将他挡在了身侧,蹙眉对伍思久道:“你们认识?”
伍思久笑了:“天翼没人不认识。”
“你好。”叶开出声了。
他的声音也那么好听,与他的长相、气质、身份无一不配。再缜密的仪器都有出错的环节,可造物主在他身上严丝合缝一丝错都没有出。
“幸会。”伍思久这两个字说得轻巧,像咬着牙尖擦出来般轻飘飘,又对陈又涵说:“又涵哥哥,新年快乐。”
等他背影走远了,叶开才说:“在学校里总碰到他,倒是第一次打招呼。”
“你跟他有什么招呼可打的。”陈又涵从他怀里接过几捧花,被花粉熏得打了个喷嚏,沙哑着说,“回去吧,晚宴该开始了。”
“你都这样了还出席?”
领带早就被扔了,精心打理的发型搭拉了两缕下来,出了汗,衬衫被变得垂软无形,西服更不用说,早就被折腾跟咸菜没两样。这样子要敢出现在宴会厅,陈飞一估计能当场就丧失理智追着他打。
“我的少爷,你还好意思说我?”陈又涵戳他额头,“跟玩了一下午泥巴似的。”
叶开忍不住大笑,小时候他爱当陈又涵跟屁虫,经常缠着他带自己出去乱野,每次回来都得关禁闭,而陈又涵也少不了陈飞一那一顿鸡毛掸子。叶通甚至一度不许陈又涵登门,奈何孙子孙女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玩意儿。
叶开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感觉。十七岁,他马上就要十七岁了。十七过后十八,十八便是成年。
“又涵哥哥,再过明年我就十八岁了。”
“嗯。”
“十八岁我就可以谈恋爱了吧?”
陈又涵睨他一眼,骂道:“问你妈去!”
第10章
十八岁能不能谈恋爱瞿嘉不知道,但她知道叶开在晚宴上姗姗来迟时她血压都快爆表了。
贵宾休息室。
瞿嘉压低声音怒骂:“上哪儿野去了?!”
陈又涵说了,如果长辈问起来就让叶开老实交代供出他这个主犯。叶开问他不怕在爷爷那儿扣分吗,谁知道人就打的这个主意。既然他上赶着背锅,叶开也不跟他客气,从善如流道:“被陈又涵拉去逛花市了。”
瞿嘉一呆,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表情异常精彩,最后怒得在叶开屁股上狠拍一把:“你少跟他玩儿!”
瞿嘉女士,一名在加拿大长大、作风异常彪悍直接的女强人,基本上是叶瑾的plus版,全叶家除了叶通,便是她唯我独尊。陈又涵知道瞿嘉不喜欢他,这就对了,要的就是这个不喜欢。但凡瞿嘉看不上他,那么两家结姻亲这事儿便算黄了一半。
叶开哪里知道陈又涵这些小心思,老老实实换了身衣服,出现在宴会上时只推脱自己身体不舒服才来晚了一步。叶通最疼爱这个孙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有叶瑾趁叶开落座之后悄悄说:“又跟陈又涵偷跑出去了?”
叶开看了他姐一眼:“你又知道了。”
等服务生给她换骨碟的档口,叶瑾漫不经心地说:“我看到他拉着你跑了。”
叶开心更虚。他和陈又涵玩得好这谁都知道,可他不确定叶瑾有没有看见他们相处时的肢体细节。他佯装淡定地喝了口汤,“谁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
“带你去哪儿玩了?”
“花市。”
“花市?”叶瑾忍俊不禁,“你们两个大男人去逛花市?陈又涵他泡妞呢?”
叶开脸上发烫,强自镇定:“他泡妞才不去花市。”
一般都直接去酒店。
陈又涵如愿翘了晚宴,此刻正在套房里享受予恬的极致服务。陈飞一打了十七八个电话过来,陈又涵怕老头儿面子挂不住才勉为其难接了一个,连声音都透着股敷衍:“爸,嗯,没有,在酒店。不去了,嫌闷。”而后不耐烦啧了一声,“你就说我追尾出车祸了。”
予恬笑了一声,牙齿磕到了,被陈又涵用膝盖撞了一下,“专心点。”
陈飞一没脸听,吹胡子瞪眼地挂了电话。陈又涵扔掉手机,揪住予恬头发将人被迫拉起身,予恬一段脖颈生得极好看,纤细又有骨感,连着那两根在灯光下泛着珠光的锁骨,让人生出美人易碎的脆弱感。陈又涵握住他脖颈,在他颈侧流连。没亲热两下,又有电话进来。手机不知道被扔在被窝的哪个旮旯震动,陈又涵忍了又忍,偏偏对方特别执着。这个执着劲儿让他想起叶开,别不是在酒桌上被人灌醉了,或者被长辈刁难了。他耐住性子喘息着放开予恬,在人脊背上亲了亲,循着震动源摸出手机,然而上面显示的来电是小九。
予恬仰躺着,手臂搭在额上笑得轻佻:“Vic,你行不行?”
从纽约大学回来的青年画家给自己取了个中文艺名,却偏偏喜欢叫别人英文名。陈又涵睨他一眼,有点火大:“你他妈哪儿那么多废话。”利落地挂断、关机,抓着予恬的脚踝把人拖向自己:“干不服你是吧?”
春宵总苦短,于等的人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伍思久听着对方关机的提示,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角被摔得翘起来的地方。屏幕龟裂,已经经不住再摔一次了。他蜷起身体,把头埋进臂弯。他妈迷信,大过年的见不得眼泪,伍思久收着声儿哭,眼泪很快打湿了睡裤,喉咙里哽咽出难听的呜咽声,他咬着嘴唇,沁出血珠。过了会儿,他爬下床,开始折腾。
他妈很快来敲门,脾气不怎么好:“大晚上你拆房子呢?”
伍思久压着火:“你别管!”
反锁。
床上逐渐填满了大大小小的东西,衣服裤子,鞋包香水,画廊拍下的商业画作,各类首饰,甚至还有一块三十多万的表。东西底下铺着购物袋和包装盒,有logo的没logo的,烫金烫银,个个雅致奢华。
这都是陈又涵这两个月送给他的礼物。
伍思久躺进衣服堆,慢吞吞地把东西收拢进怀里,静悄悄地闭眼睡了。
除夕夜,万家灯火。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幸与不幸都要过年。叶家的团圆饭向来在家里吃,不重要的帮佣都早早放他们回去,只留几个得力的像贾阿姨、陆叔这样的准备团圆饭。他们都是数十年的老人,已是习惯了把家里人请到叶家,在另一栋别墅里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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