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渣攻(136)
“刚才被搭讪了。”叶开抿了抿唇,“两个。”
陈又涵瞥他一眼,“出息。”
叶开恼羞成怒:“你就不能吃点醋吗!”
“急什么。”陈又涵握了握他指骨分明的温热的手掌,“你才二十岁,以后喜欢你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么一句很简单的叙述,叶开却的确听出了一股难以描述的醋意和紧张。
“吃Lucas的醋吃得也够多了,有什么合影聊天记录视频信件纪念品趁早销毁藏好,”陈又涵半真半假地说,“否则看到了真的会伤心。”
叶开微怔,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看他。
陈又涵神色淡淡的:“你跟他分手的时候……他没有为难你吧。”
叶开收回视线,应对得有些支吾。
“你这么快做好了选择,心里对他放得下吗?”
不等叶开回答,陈又涵淡漠又很快地续上,仿佛怕他开口:“放不下也没关系,他毕竟在你痛苦的时候陪过你,……我可以等。”
叶开有点欲言又止:“……又涵哥哥,你嫉妒他?”
“不嫉妒。”陈又涵淡淡地说。
说是这么说,但这几天的表现显然担不起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叶开不动声色:“你这几天吃他醋,不是演的?”
陈又涵被他气笑,心都要怄出来,“做个人吧小花老师。”
叶开偷偷翘了翘嘴角。他觉得自己真挺坏的。
香格里拉就那么一亩三分的天空,但好像是不同的神仙在管,常常是这里晴着,对面那朵云却在下雨。他们在松赞林寺那边度过了晴好的一个大上午,独克宗古城却是雨过天晴。
14年一场大火,让这里呈现出了半新半旧的割裂状态。未被烧毁的部分还保留着黄泥墙、木房梁、青瓦檐的原始面貌,新建的部分其实也过去了几年,但那种过度雕饰的门楣檐角似乎总让人还能闻到油漆的味道。
叶开手里端了杯手磨云南小粒咖啡,香味浓郁,可以考虑买回去当伴手礼。
这里每一条狭窄的巷道里都能找到一家咖啡店,临街的铺面总是要漂亮一点,有着令人向往的二楼露台,屋檐下挂着星星形状的灯,到晚上便会一闪一闪地亮起。跟咖啡店一样多的便是白皮肤的国外人,几乎到处都是背着登山包的外国背包客,还有很多一头乱发绑着魔术巾穿亚麻长袍的嬉皮士。
“又涵哥哥,你知道的吧,香格里拉原本叫中甸县。”
陈又涵“嗯”了一声。现在云南北境的提起香格里拉,还是会沿用中甸这个称呼。
“香格里拉是个纯粹的中译名,最早是有个叫詹姆斯·希尔顿的人写了一本小说,叫《消失的地平线》,讲的是一架飞机失事后坠落喜马拉雅山境内,然后发现了这么一个乌托邦的故事。这本书在国外特别火,来这儿的十个有九个背包里都放了这本书,外加一本《孤独星球》。”
叶开喝了口咖啡,味道不赖,接着说,“后来就有人开始考据原型,都在争,国内的也争,喜马拉雅边境沿线的几个国家也争,什么稻城丽江波密林芝尼泊尔,都说自己是‘香格里拉’,后来就……”叶开说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一下,“中甸当时的领导是个鬼才,先下手为强把中甸给改名成了香格里拉。”
连陈又涵都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赢了。”
“对,赢了。”
两人沿着石砖铺就的路慢慢闲逛。真认真逛起来也觉得无聊,店铺里的东西千篇一律都是玉石银饰和古玩,很少能打动他们进去。
阳光充沛,绘着圣象的白墙表面那点水印子马上便被晒干了。光线在白塔后面一闪,转经筒被游人转动,发出一连串咕噜噜的滚动声。
牵着的手一路没松,相贴的掌心都有点潮了。被打量的次数多了,叶开逐渐生出些不自在的感觉,想躲,被陈又涵不由分说地握紧。
“小花老师,你的导游故事还有吗?再来点儿。”陈又涵漫不经心地帮他转移注意力。
叶开也就是这两天临时抱佛脚看了几眼攻略,陈又涵一请教,他有点上头,搜肠刮肚地想,“独克宗在藏语里的意思是月光城。曾经还有个古城叫“尼旺宗”,意思是日光城,加起来就是‘心中的日月’……”
陈又涵勾了下唇角,淡漠地拆台:“挺难背吧。”
“挺难背的。”叶开泄了气,“别考小花老师了,他什么都不懂。”
陈又涵手掌朝上勾了勾,叶开不明所以,凑近过去,听到陈又涵附耳道:“别这么可爱。”
沿着坡道往下,两侧都是黄泥老房子,屋顶上长满了杂草,开着格桑花。格桑花是五颜六色的,但还是粉和白多一些,在柔风中轻轻晃动着纤细的茎梗。因为城市里见不到,看着这种植物,叶开总会忘记他们的来处和终将回去的地方。
龟山公园的大金色转经筒在阳光下令人瞩目。
叶开被阳光晒得眯起眼,用手背挡了下,考陈又涵:“又涵哥哥,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陈又涵抿了下唇,配合地说:“不知道。”
“是世界上最大的转经筒!很厉害吧!”
陈又涵点点头,用一种冷静但浮夸的语气说:“哇哦。”
叶开:“……”
总觉得这个语气有点耳熟。他花了两秒想起来了,他的幼儿园老师在他三岁年幼无知时的年纪也是这么敷衍他的。
“宝宝,有时候真的觉得你一点都没变。”陈又涵看出他有点生气,拉拉他的手,轻声哄道:“小时候花园里飞进一只蝴蝶,你也这么说,‘又涵哥哥,你见过这——么——大的蝴蝶吗?’”
太阳太晒,叶开被晒得脸皮发烫。
“从游乐园回来,‘又涵哥哥,你知道我今天坐了一个多高的跳楼机吗?’”
叶开惨不忍睹地深吸了一口气。
陈又涵故意停了两秒,才不怀好意地勾着唇角笑着说:“有一——百——米那么高——”
终于忍无可忍:“……陈又涵!”
陈又涵笑出声,一边死死握紧了他的手一边把人揽进怀里按着脑袋不让他乱动,很温柔地哄着:“你怎么这么可爱?嗯?是不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在别人面前也这么可爱吗?”
黑亮的眼眸里都是气鼓鼓的又嗲又嗔的怒意,叶开气死了,大声说:“对!可爱死了!”
游客都看他们,陈又涵对这种带着情绪的打量无动于衷,低笑着亲了亲他被晒得发烫的黑发:“权限收回,没下次了。”
龟山公园脚下,几个年轻的小喇嘛勾肩搭背说笑着从喷泉前经过。他们大部分脸庞稚嫩,可能比叶开还要小几岁。红色僧袍的衣摆在风中飘荡。大喇嘛正从台阶上下来,手里捻着串很长的串珠。上去的游客都跟他鞠躬说“扎西德勒”。
叶开顺着抬起目光,继而下巴也微仰了起来。从山脚到到转经筒也有近百级台阶,他有点后悔,应该最后一天再来打卡的。
他的脸色在阳光下尤其苍白,几乎像是一块透明的将被晒化的冰。陈又涵打开纸袋封口,从里面取出一支葡萄糖。口服的,透明塑料管,粉色字标,两块钱一支,是进高原比红景天还管用的东西。
叶开之前在姜岩那儿喝过,齁甜,但管用。
他拧开封口,一口气喝完,随即琢磨过点其他的潜台词,懒洋洋地斜他一眼,问;“又涵哥哥,你买这个干什么?”
陈又涵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勾唇角,冷峻地说:“昨晚上看你喘得慌。”
叶开:“……”
算了,他就是来自取其辱的。不知道是体质问题还是姿势缘故,他高原反应比陈又涵强得多,太阳穴痛了一整天,稍微激烈点的时候他一度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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