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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35)

作者:公子于歌 时间:2018-03-02 13:08 标签:甜文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赵友中说:“你把你父母请过来一趟,我跟他们谈谈,或者你告诉我你们家的地址,我去你们家谈也一样。”
  柳依依很替他高兴,说:“你这成绩上清华北大肯定没问题。”
  “可是我两次估分差距有点大,”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可能是昨天喝多了酒脑子不够灵光的缘故,有些答案他都记不清楚了,并不能完全确定,“我得跟我爸妈商量商量。”
  复读的代价太大,报考清华北大的风险性也非常大,万一滑档,可能连一本都上不了。
  相比较于他,柳依依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原本在他们班也属于名列前茅的,只是这一次估分只有630多,考长海大学都有点悬。
  高考多少还是要看一部分的运气的。
  中午的时候陶建国和刘娟就来了,他从学校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爸陶建国的笑声了,心里很兴奋,赶紧打开门,喊道:“爸爸,妈!”
  刘娟在厨房里洗水果,听见他的声音立马跑了出来:“怎么样啊,不是去估分了么?”
  陶然眉开眼笑的将他估的分给他们说了一下,陶建国和刘娟高兴的不行,说:“我们也都不懂这个,你要不就听你们老师的话。”
  “先别急,我找人问问。”盛昱龙说。
  “也好,老六认识的人多,这是大事,还是慎重一点好。”
  不过就这也很值得高兴。陶建国说要下馆子,他请客:“老六这几个月也辛苦了,得好好谢谢你。”
  不过刘娟心细,却发现了陶然脖子上的吻痕。她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了,但因为是自己儿子,反倒没有那么确定,她觉得陶然有可能会偷偷谈恋爱,但这种过线的事是肯定不敢干的,于是就问陶然:“你脖子上是怎么了,怎么紫了一块?”
  陶建国没听到,倒是前面走着的盛昱龙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陶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对刘娟说:“狗咬的。”
  没想到刘娟居然当了真,拉住他要仔细看,陶然笑着说:“骗你的,狗哪能咬在这。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妈,这个泰坦尼克号你看了么?”
  刘娟成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抬头朝红旗影院看去,就看到外头拉着一个横幅,写着“告别放映”几个字。
  “听说过,还没看呢,都这么久了,咱们县城都下映了。”
  “最近在搞告别放映呢,就这还是有很多人过去看,我听说票房都三亿多了。”
  刘娟听了直咂舌:“什么电影能卖这么多,那得多少人看啊。”
  《泰坦尼克号》的票房在当时看来的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破了无数记录。
  “这个电影特别好看,六叔买了碟片,你跟爸回去的时候带上回家看。”
  陶建国夫妇是真的感谢盛昱龙,因此酒桌上夫妇俩敬了酒不说,让陶然也敬了一杯。陶然喝了酒想起昨天的事,赶紧喝了好多茶,想着中和一下,他以后再也不要喝醉了。
  刘娟就说起余家的事情来:“那个余和平可可惜了,没考试。”
  “这孩子也是没教好,不然哪个孩子敢这么大的胆子,敢弃考?”陶建国说,“养孩子不好好养,这不就遭报应了。”
  “你别说她们家了,我看那余欢也不好受,昨天还像还在小区诊所打吊针呢。”
  陶然有些吃惊,问:“离家出走,找着了么?”
  “上哪找去,他给家里塞了个纸条,说不要找他,派出所的人知道他是离家出走也就不管了。”
  “一个穷学生,也跑不远吧。”盛昱龙说。
  陶建国叹了一口气,说:“那可不好说,这人要是铁定了心要躲,就是在眼皮子底下也找不到。估计是知道自己成绩不好,考试压力太大,索性就跑了。”
  他们县高中虽然是县里最好的高中,但能考上大学的也有限,大部分都集中在陶然原来在的重点班,普通班大部分都是考不上的,一个学校几百个考生,一大半都是就此毕业去打工。
  “那也很可惜,总该试一下。”陶然说,心里想到余和平那张脸,有些不是滋味。
  “别管他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家去,提前说一声,我把你被的床铺晒晒。”刘娟说。
  盛昱龙拿着筷子的手都停了一下,也抬头看陶然。陶然看了他一眼,对刘娟说:“不知道学校里都会有什么事,可能还得在这里呆一阵子。”
  盛昱龙笑了笑,继续夹菜。
  接下来的几天盛昱龙找了朋友咨询了一下,他们并不建议陶然报考清华北大,因为陶然说了,他是肯定不会复读的,要走比较保险的路线,而他的分数上清华北大只能说有很大希望,但并不至于稳上。
  “一中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都在十个左右,除了重点班,几个普通班每年也能出来三四个黑马,这样下来重点班其实也就六七个,陶然估分就在那个边上,如果求稳妥,最好还是报考其他名牌大学。”
  陶然以前对高考并不太了解,一直以为考上的学校好坏完全是按照成绩排名来的,后来才知道其实一中每年成绩出来高出清华北大录取分数线的都有二十多个,但真正考上清华北大的都在十个左右,除了前几年的政策和现在不一样之外,也有很多人出于保险的考虑。所以并不是全国高考前几百名的全去了清华北大,而且有些人就是有“宁为鸡口不为牛后”的想法,宁愿去其他大学当学霸,也不想去清华北大当尾巴。总之和高考一样,既看实力,又看运气。
  陶然将实际情况给陶建国夫妇说了,陶建国说:“我们都不太懂这些,帮不了,你自己拿主意吧。多听你六叔的没错,他认识的人多。”
  刘娟也说:“你别看你整天嚷着让你考清华北大,其实你能考个大学他就满足得不行了。”
  陶建国说:“那当然,我们老陶家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何止老陶家呢,也是刘家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那时候报考的信息非常有限,尤其是农村考生,报志愿很多人都是靠临时几天学校发的一个小本本来了解,除了清华北大,在学生里头最有名是南开和复旦,号称中国四大学府,其次是人民大学,中山大学,同济大学这些,98年网吧都才刚刚开始在大城市兴起,对于他们这些高中生都还是比较陌生和奢侈的娱乐场所。信息不畅就导致了报考的盲目,大部分人都对于五花八门的专业一窍不通,都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看名字有好感就报考了。相比较来说陶然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了,通过盛昱龙了解了不少报考方面的知识。盛昱龙的朋友告诉他说,报大学不能光看学校,清华大学未必就是最好的,还要看专业,有些学校名气不如清华北大,但某个专业会比清华北大还要牛叉。所以以他的成绩,报考一个名牌大学的王牌专业,要比挤破头去抢一个清华北大的普通专业更有前途。学校劝他报考清华北大,那是因为清华北大名气大,多考上一个学校也沾一分光,如果是聪明的学生,就不该被学校牵着鼻子走。还有就是,考大学除了学校和专业,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在一个发达的大城市上几年学,和在一个封闭的小城市上几年学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不止对于将来的工作,对于大学期间眼界的开阔也不一样。大道理说的陶然一愣一愣的,简直感恩戴德。
  很多年以后,他有问盛昱龙有没有在他报考的时候怀揣什么小心思,热情地帮助背后有没有私心,盛昱龙发誓说没有:“要有的话肯定就让你报考长海大学了,离家那么近。”
  六月底的时候他们填报志愿,综合了大学的所在城市,学校名气和专业强度,陶然报考了中山大学医学院。
  陶然本身对学医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向往,主要是那个时代信息太闭塞,他也不过是个只知道学习的学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不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学经济,金融,他数学一直不大好,学管理,他也不是爱管人的性格,学生物,历史什么的,他们都说太冷门了,没前途。那时候普遍的观念是重理轻文,文科类的专业基本上都不在这批优秀考生的选择范围之内。他在学校发的那个小本本上一个专业一个专业地看,只有医学能让他看一眼就能想象出将来是具体做什么的。
  救死扶伤,穿着白大褂,也挺好的。
  这个专业盛昱龙非常喜欢,他对于医生有一种非常敬畏的感情,觉得这个职业很神圣。陶建国夫妇也满意,其实中山大学就很让他们满意了,又是中山大学的王牌专业,出来不愁工作,医生社会地位高,也赚钱,没理由不喜欢。
  他们唯一的遗憾就是中山大学在广州,离家太远。
  中山大学在广州,而盛昱龙的事业就一直在广州和长海两地。
  这也是陶然后来一直怀疑盛昱龙在给他做参考的时候有没有掺杂私心的缘故之一。但是盛昱龙坚决否认,他真的没有故意诱导陶然去选什么学校,中山大学完全是陶然自主的选择。
  只不过他从知道陶然把中山大学作为备选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忐忑不已,最后眼看着陶然报考了中山大学,陶然的每个字都像写在他的心口上,他心头扑通直跳,觉得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盛昱龙是做生意的人,其实很信命。他觉得这是上天在帮他,不抓住机会简直人神共愤。


第60章 夏夜长┃七月下旬,雨来
  志愿交上去之后就算正式毕业了, 该回家的全都回家去了。盛昱龙一直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陶然留下来。
  虽然说以后陶然去了广州,他们也有见面的机会,但是那一年能见几次, 何况大学里莺声燕语, 陶然又生就这么俊秀的相貌,一两个狂蜂浪蝶扑上来不怕, 但耐不住前赴后继啊,陶然大学肯定是要谈恋爱的。
  要说抓住机会, 还是得抓住是大学开学前的这段时间。他空有满腹欲望, 但奈何找不到好的方法。
  最让他生气的是陶然。陶然自从喝醉那次之后, 明显防着他了,洗澡都会关好门,再也没有穿着内裤在他面前晃荡过, 除了出去吃饭,在家从来不跟他独处,而是天天跟着柳依依她们疯。
  盛昱龙很不高兴,但又不好表现出来。结果晚上和周强出去吃饭的时候碰见了陶然和柳依依他们。
  天下着雨, 陶然没带伞,和柳依依共打了一把,旁边还有两个女生。女孩子笑起来就是咯咯咯咯的, 盛昱龙听了觉得很是刺耳。周强笑着说:“陶然,往哪跑。”
  陶然回头看到他们,笑着叫了一声“强叔”,周强笑着说:“跟同学出来玩啊?”
  “嗯, 你跟六叔出来吃饭么?”
  “可不是,你六叔说你都不管他了,整天在外头疯。”
  “整天在外头疯”是盛昱龙的原话,当时周强问他怎么最近都没见陶然,他就甩了那么一句,周强当时就笑了。
  一般都说女孩子疯,哪有说男孩子疯的。
  果不其然,陶然听到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有些尴尬,柳依依她们老老实实地站着,想笑又不敢笑。
  陶然就说:“我们去博物馆玩了,刚回来一起吃了个饭。”
  “你这是要回家么?”盛昱龙说,“过来吧,别让人女孩子送你了。”
  陶然只好把手里的伞给了柳依依,道了谢。柳依依说:“那明天见。”
  “明天见。”
  柳依依她们都有些害羞,所以都没好意思跟盛昱龙和周强说话就踩着雨水走了。陶然站在盛昱龙伞下,说:“你们是吃过了,还是没吃呢?”
  “吃过了。”周强说,“好久没见你了,怎么,做了大学生就不认你强叔了?改天一块吃个饭,算给你庆祝。”
  陶然点点头,说了声“好”。
  周强说:“那我先走了,还得跟英子带吃的。”
  “庞阿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刚做了检查,就是最近脾气比较大,老佛爷似的。”
  盛昱龙和陶然往家走,一把伞两个人打有点挤,盛昱龙就搂住了他的肩膀。陶然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盛昱龙牢牢抓住动弹不了,他佯装镇静,说:“你们喝酒了么?”
  “喝了两瓶啤酒。”盛昱龙说,“那俩女生都谁啊?”
  “柳依依的朋友,刚认识的。”
  “那个黄岚有找你么?”
  “没有。”
  “你那钢笔是不是她送的?”
  陶然愣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说:“你怎么知道?”
  盛昱龙没回答说,只说:“什么破钢笔,我给你买了一个牌子的,放你桌子上了,她那个你放起来吧。”
  陶然没说话。
  这雨从昨天就开始下了,看天气预报,说中国大部分地区都在下雨,有些地方六月底就开始下了,都没停过。下了雨之后天气就凉爽了下来,空调都不用开了。
  “黄岚问我说有没有看到她说的话,她给我的钢笔是不是带了什么纸条?”进门的时候陶然终于憋不住问盛昱龙。
  盛昱龙居然“嗯”了一声,说:“都是些不要脸的话。”
  陶然一怔,脸色微红,眉头皱起来问:“什么叫不要脸的话?”
  “她一个女孩子,你都拒绝她多少次了,她还又是递情书又是塞纸条的,叫要脸?一点矜持都不懂。”
  “那个情书又不是……那个纸条呢,你扔哪儿去了,你怎么又乱翻我的东西?!”
  “早扔了。”盛昱龙说,“你不是不喜欢她,那看什么?”
  陶然觉得跟盛昱龙真是讲不通道理。他觉得盛昱龙平时挺正派的,怎么一扯到这些事上就蛮不讲理。还说别人不要脸,他的行为举止又哪里要脸。
  他生气地往自己房间走,盛昱龙在身后说:“我知道你,考上大学了,翅膀硬了,就对我爱答不理了。”
  陶然一愣,回头看了盛昱龙一眼,说:“我什么时候对你爱答不理了。”
  “我又不是傻比,我还能不知道。”
  一个长辈在你面前说自己傻比,这话简直让陶然无所适从。他张了张嘴,半天才说:“你想多了,我哪敢。”
  “你是因为那天喝醉的事情跟我闹脾气么?”盛昱龙问。
  陶然脸上有些热,既然盛昱龙都提了,他也没有退缩:“我也不是跟你闹脾气,我就觉得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那天我们是不是做什么了?”
  没想到这话说出来之后会那么尴尬,陶然满脸通红,说:“我虽然都不记得了,可我也……”
  “当时我也喝多了,你又缠着我,我就……”
  “就怎么了?”
  “就睡了。”
  陶然脑子轰地一下,本能地说:“不可能!”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就觉得是真实地不可能:“我们俩男的,怎么睡?”
  “亲了,摸了。”
  陶然臊的满脸通红,还是觉得不可能:“那肯定是你摸我,亲我!”
  盛昱龙愣了一下,嘴角咧开,想笑,又忍住了:“你不是喝醉了不记得了么,你怎么就知道你没亲我,摸我?我告诉你,就是你先缠上我的,我又喝了酒,就没忍住,我都没跟你划清界限,你倒先把我冷落了。”
  陶然看盛昱龙信誓旦旦,脑子里一片空白,男人喝醉了酒,真的连性别都不分就会做那些事么?他没有经验,他还真不知道。
  其实他隐约记得他那天好像做了个春梦,但也只是模糊的一个印象,自己都不能确定。
  盛昱龙大言不惭地说:“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任?”
  “负个屁……的责任。”陶然慌乱地爆粗口,“我都不记得,你逗我的吧?”
  “那就算了,当我没说,反正你也不记得,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盛昱龙说罢就进他卧室去了,留下陶然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客厅里。
  这可能么?
  这也太让他吃惊了。但他又不觉得盛昱龙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盛昱龙是他六叔啊,即便浑,那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就算平日里再流氓,也不至于拿这种事来开玩笑。都说酒后乱性,难道是真的,他也不能避免?
  他的头都大了,臊的满脸通红。他想盛昱龙竟然都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他如果真的像盛昱龙说的那样,主动“缠上”盛昱龙的,那也太不要脸了,盛昱龙这些天都是怎么看他的。
  他又想起前段时间盛昱龙趁他酒醉亲他那次,可能盛昱龙本来就有这个倾向,结果他又火上浇油,导致盛昱龙不能控制住自己,那天盛昱龙的确也喝了不少酒。
  陶然越想越觉得可信,刚从盛昱龙嘴里听到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胡说八道,这么一再联想,竟然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他又不记得了,也无法辨别盛昱龙有没有说谎。
  他呆呆地回到自己房间,在床上坐了老半天,连洗漱都不敢出门了,草草就睡下了,听着外头哗哗啦啦的雨声,一夜未眠。
  他倒不是惊慌失措,而是觉得好丢人,很羞耻。他一想到自己跟盛昱龙搂在一起亲亲摸摸的,就觉得头都要炸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他撑着酸涩的眼睛,听到客厅里传来窸窣的声响,知道是盛昱龙起床了。他赶紧用毯子蒙住了头,心想他要怎么办。
  他不能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盛昱龙,他要回家。
  想到这里,他立马从床上起来收拾行李,东西太多,一趟肯定是拿不完的,他就把一些常穿的衣服打了包,正收拾磁带的时候,房门开了,盛昱龙问:“你这是干什么?”
  陶然立即站直了身体,不肯去看盛昱龙的脸,低着头说:“回家……学校里没什么事了,我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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