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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58)

作者:公子于歌 时间:2018-03-02 13:08 标签:甜文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盛昱龙说:“不记得了,谁记得她,八百年的事了。”
  “你撩过的人不少啊,幼儿园的都有了。”陶然扭头看了盛昱龙一眼,说,“天生情种啊。”
  盛昱龙讪讪地笑了笑,掏出烟来抽了一支。陶然把双手插进裤兜里,酷酷的,又有些冷漠的味道。他们快走到大街上的时候,路灯忽然忽然亮了,陶然停下脚步,看着这世界瞬间就亮了起来。
  大雨洗涤过的树木格外葱郁,街面上还有些潮湿,盛昱龙忽然扯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将他的手从兜里拽了出来。陶然说:“你干什么……”
  盛昱龙握住了他的手,说:“你说呢?”
  陶然赶紧朝前后看了看,有些紧张地要把手给抽回来,盛昱龙死死抓住不放,与他十指交缠,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那是你脸皮厚,松开,后头有人。”
  “有人怎么了,咱们又不在这边住,谁知道谁啊,他们想看,尽管让他们看。”
  “你松不松开?”陶然停下来看盛昱龙,脸色清冷淡薄。
  盛昱龙只好松开了,他其实是有点怕陶然的。
  “你都要回去住了,我牵个手都不能牵……”盛昱龙默默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尖碾了。陶然走了几步,发现盛昱龙双手插在兜里,站在原地没动,好像真的很不高兴。
  盛昱龙表现的像个小孩子,但这却让陶然格外高兴,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见盛昱龙不高兴地站在原地,自己就走了回去,笑着看他。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特别喜欢盛昱龙孩子气的那一面,心里痒痒的,又很心动,问:“生气了?”
  盛昱龙说:“我以后想见你了怎么办?”
  “那就去找我啊。”
  “去你家?在你爸妈眼皮子底下能干什么事。”
  “那你想干什么事?”
  “你说呢?”
  陶然抿着嘴唇,抬头看着盛昱龙,盛昱龙沉默了一会,说:“想抱抱你,亲亲你,我能抱你一天,亲你一夜。”
  陶然听到这却笑了出来。盛昱龙问说:“你笑什么,不信?”
  陶然说:“你只抱么,只亲么?”
  “那也要问你了,我要只抱你,只亲你,别的什么都不干,你乐意么?”
  陶然说:“我没问题啊,我可以跟你谈精神恋爱。”
  “你承认你是在跟我谈恋爱了?”盛昱龙问。
  陶然不说话,继续往前走,盛昱龙就跟了上来,一边慢悠悠地跟着一边说:“你真是一点不心疼我,枉我那么心疼你。”
  “你怎么心疼我了?”
  “我要不心疼你,早一炮就把你轰了。”
  “盛昱龙!”
  盛昱龙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他心情不大好,就想埋怨陶然两句,但他也知道陶然吃软不吃硬,说多了没好处。
  俩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到了盛昱龙那里。好几天没回家,回家才发现阳台的玻璃门居然被大风给吹坏了,客厅的地板上都是水。陶然赶紧拿了拖把把地给拖了,又把阳台给收拾干净了。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就回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装了一个大包背了出来,对客厅里坐着的盛昱龙说:“我走了。”
  他其实也有些舍不得,所以这话说的轻言细语的。盛昱龙说:“我送你。”
  他说着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跟着陶然走到门口,陶然要开门的时候,他却一把将房门给按住了,然后一只手搂住了陶然的腰,说:“别走了,行么,住两天。”
  他的声音那么炙热,带着蛊惑,眼睛渴求地看着他,脸上完全是一个成熟而硬朗的男人,因为爱欲而变得脆弱和单纯的神情。陶然嘴唇动了动,一时有些犹豫,盛昱龙突然就低下头亲住了他的嘴唇,陶然的包落到地上,盛昱龙的亲吻就变得凶狠起来。
  盛昱龙的吻一般很少有温柔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急切的,凶猛的,有种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气势。他将陶然的嘴唇啃的都有些红肿了,才说:“别走了,行么?”
  陶然张了张嘴,“好”字还没说出来,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
  盛昱龙却没管那电话的铃声,是陶然推了他一下,说:“你先去接电话。”
  盛昱龙过去接了电话,电话是陶建国打过来的,问:“陶然还在你那里么,怎么一下午了,都还没回来?”
  “我们去我干妈那吃了个晚饭,刚回到家。”
  “我爸?”陶然在旁边问。
  盛昱龙点点头,陶然捡起地上的包说:“你跟他说,我这就回去了。”
  多亏他爸打了个电话过来,让他及时悬崖勒马,因为他觉得他这都要搬回家去了,看盛昱龙的架势,今晚上他如果留下来,盛昱龙不把他扒光才怪。
  盛昱龙没办法,只好送他出门,出了小区就是大街,这时候打车很容易。两个人在街边站着等车,夜风凉爽,带着潮气,树木葱郁遮天蔽日,金黄色的路灯下,他们两个的影子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可能是角度的缘故,俩人站的明明有一段距离,那影子却几乎重叠到了一起,好像依偎的恋人。
  陶然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很浓重的不舍来,但他说不出要留下来的话,他到底脸皮有些薄,还那么青涩。
  这是他第一次对盛昱龙生出那么浓的不舍,这不舍是伤感的,又是火热的,揪着他的心。这是恋爱的感觉,又伤感,又美好,当身心都充满了这种感觉的时候去看盛昱龙,只觉得盛昱龙高大而英俊,即便是一个挺拔的身姿都那么迷人。
  “我没事会回来看你啊。”他说。
  盛昱龙扭头看他,冲着他笑了笑,是很男人的,很沉稳的微笑,但特别好看,陶然心里爱意翻涌,于是他就扭过头去看来往的车流,腰背挺得更直,努力表现的随意而清冷。


第103章 秋来水涟涟┃狗血
  让陶然没有想到的是, 他回家住的第一晚竟然失眠了,熬到了大半夜也睡不着,他手里攥着周芳给他买的那个手机, 手机卡已经放进去了, 随时可以跟别人联系。但是盛昱龙刚回来,手机在长明县的时候淹了, 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他竟然有些怀念盛昱龙的味道和体温,想的心里痒痒的, 经过盛昱龙的精心浇灌, 欲望已经在他身体里苏醒。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 他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水声。他坐了起来,就看到客厅里传来了亮光,下床出去看了一眼, 是刘娟,披着衣服,拿着手电筒朝外头照了照。
  “妈。”陶然叫了一声。
  “还没睡?”刘娟说,“我出来看看。”
  “好像又下雨了。”陶然说。
  “是啊, 我出去看看下的大不大。”
  刘娟说着就撑着伞出去看了看,陶然走到门口,见刘娟出了大门, 站在巷子里左右看了看,这才回来,说:“没事,下的不大, 路上也没积水。”
  经历过洪灾之后,母子俩都对于雨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陶然回到自己房间,在滴滴答答的雨声里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外头雨声好大,哗哗啦啦作响。他赶忙下了床,看见刘娟和陶建国都在门口坐着说话呢。
  “起来啦?”刘娟说,“锅里给你留了早饭,赶紧去吃吧。”
  “怎么又下这么大的雨。”陶然在小板凳上坐下,看着外头连成线的雨珠子说。
  “可不是么,天气预报不是说只有雷阵雨么,雷倒是没有,雨下的倒大。”刘娟开始担心陶然他外婆了,当初考虑到城北比较安全,回市里又要舟车劳顿比较麻烦,就让她留那里让他俩舅妈照顾了。刘娟真担心这雨越下越大,再来一场洪水。
  余和平也很担心外头的天气。梁成东一大早就出去了,快中午了都没回来。家里也没什么菜,余和平打算出去买点好回来做饭。梁母说:“你等等你梁叔叔,这个点,他要回来的话,肯定会买了菜回来的。”
  梁母的话刚说完,外头就传来了开门声。梁成东将伞放在门口,拎着个袋子进了门。梁母说:“怎么打着伞还淋成这样?”
  “外头风大,打伞根本不管用。”
  余和平刚要过去接,就看见梁成东身后又进来一个人。
  他看到那人的样貌,就僵在了原地。
  梁母这是头一回见余欢,看见余欢一身连衣裙,身上都被雨水给淋湿了,长头发有些贴在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既柔弱又美丽。她笑着问梁成东:“这是谁啊?”
  “这是余欢,”梁成东先看了一眼余和平,才跟梁母介绍说,“和平的妈妈。”
  “婶子,您好。”余欢拂了拂头发,跟梁母打了招呼。
  余和平一张脸惨白,后退了一步。梁成东说:“坐吧。”
  他说着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对梁母说:“我顺便买了点饭菜,趁热咱们先吃了。”
  “我先去个洗手间。”余欢笑着说。
  余和平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看,梁成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洗手吃饭。”
  “她怎么来了?”余和平问。
  梁成东笑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梁母,说:“你听话。”
  余和平闻言冷着脸就朝洗手间走,进去就关上了门。余欢正对着镜子理头发,听到动静立马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余和平,便站直了身体,看着他。
  余和平脸色难看的厉害,很久都没有说话。余欢先开了口,说:“原来你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来这,来这找我?”余和平说,“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不是来找你的,”余欢说,“你死了我都不关心,你信不信?”
  余和平嘴唇动了动,表情冷漠而决绝,说:“那最好。”
  余欢瞪着他看,不一会就红了眼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是梁成东,说:“出来吃饭了。”
  余欢将余和平扯开,开门走了出去。梁成东往里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余和平靠在墙上,脸色难看得很。
  他进来小声说:“和平,你懂事点,别跟你妈闹别扭。”
  “你为什么要带她回来?”他问。
  梁成东说:“我听门卫说,她这几天来好几趟了,有事找我帮忙。”
  “那今天你们怎么碰见的,你去找她了?”
  “她给门卫留了字条,就在旁边宾馆住……和平,你懂事一点,你爸爸没了,你妈她……”
  “她又回来找你么?”余和平眼眶泛红,眼神全是戾气,看着梁成东,表情甚至有些嘲讽,“回头草你也吃么?她说把你甩就把你甩了,如今朝你勾勾手指头,你就又上钩了么?”
  “余和平!”梁成东皱紧了眉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管好你的嘴。”
  余和平嘴唇哆嗦了几下,眼泪就出来了。梁成东心软,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你妈妈不会有可能。她是为了你爸爸的事才来找我的。”
  “你们俩干嘛呢,还不出来吃饭?”梁母在外头喊。
  梁成东看了余和平一眼,说:“你听话。”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余和平咬着牙在洗手间里站了好一会,扭头去看镜子里他的脸,他觉得扭曲而丑陋。
  余欢在饭桌上的表现异常文静,身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伤。她本来就是很美丽的女人,如今脸色虽然苍白憔悴,容光不再,但更惹人怜爱。余和平有好几次都想故意问陈平的事,他想看余欢在梁母面前,如何有脸面说这些事,但他又不敢,怕梁成东真的发怒。
  梁成东依然还爱余欢么?他心里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恐惧而紧张地去观察梁成东在饭桌上的每一个表情,揣摩他说的每一句话。他甚至会拿自己去跟余欢比,他比余欢年轻,也自信长的不比她丑,他也比余欢专一,他唯一不如余欢的,只是性别。
  但只是这一点,他所有的优点在这一点缺憾上都不足一提。
  他感受到深深的挫败感,对余欢有着从未有过的怨恨和嫉妒。
  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可能余欢掉一滴眼泪,笑一笑,就能得到。他见过太过男人迷恋于余欢的美丽,妖娆。他其实也可以变得这么妖娆,只是受限于他的性别,没有凹凸有致的身体。
  吃完饭余欢和梁成东就去书房了,余和平和梁母在客厅里坐着,余和平几乎没有心情去和梁母说话,控制不住地去想梁成东和余欢可能会在书房里干什么。余欢会哭么?她最擅长扮柔弱,她哭的时候梨花带雨,梁成东会不会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这多么荒唐,可笑,甚至变态,他身为人子,竟然想这些事情。余和平觉得自己扭曲的要发狂,他可能真的要疯了,他心里被火煎熬,难受的坐不住。他回到卧室,不断地来回走动,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大概是病了,精神出了问题。他的自我厌恶到了极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眼睛里流出来,脸色憋得通红。
  “和平,”梁成东在外头喊他,“你妈妈要走了,你出来一下。”
  余和平深吸了一口气,缓了好一会,才打开门走了出去。余欢已经在跟梁母告别,笑容也掩盖不了她脸上的泪痕。她挎着包出了门,梁成东紧随其后,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三个人沉默无言地下了楼,梁成东说:“我先回去,让和平送送你。”
  他说着就把手里的伞给了余和平,还是那句话:“你听话。”
  余和平接过他手里的伞,看了看余欢,两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梁成东上了楼,余和平说:“走吧。”
  余欢扭头看了他一眼,雨很大,风也大,一把伞能遮住的有限,余和平手里的伞一点都没有朝她倾斜。雨水打湿了余欢半边肩膀,余欢说:“你不用送我。”
  余和平就把手里的伞塞给了她,自己转身往楼道里走,余欢却一把拉住了他,余和平拼命甩她,直接把余欢拉扯到了楼梯口,说:“你松开。”
  “你爸爸死了,你知道么?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他死了,你都不问一句?!”
  余欢眼睛里全是恨意,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说:“你真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到这个地步。”
  “你今天才知道么?骂了我那么多年的白眼狼,今天才知道?”余和平冷笑,“他不是我爸爸,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他除了快活的时候顺便提供了一颗精子,他还为我做过什么?”
  余欢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余和平几乎本能地反应,红着眼就伸出手来要还手,余欢愣了一下,随即就掉着眼泪笑了出来:“怎么,你还要打我?你爸爸是你害死的,你知道么?”
  余和平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身体颤抖着靠在楼梯上,说:“你走,你走,你能不能饶了我,能不能这辈子都不要见我,你为什么要折磨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的脸扭曲的厉害,身体颤抖着几乎倒下来。余欢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无措地倒退了两步。梁成东飞快地从楼上下来,问:“怎么了?”
  他扶住余和平,叫道:“余和平,余和平。”
  “我就是变态,我就是畜生,我没有爸爸,我也不认我妈,我怎么这样,我不是人,”他抓紧了梁成东的胳膊,脸色扭曲地说,“我好难受,梁成东,我要死了。”
  余欢大笑起来,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说:“对啊,死的怎么不是你。你害了我还不够,还害死你父亲。你果然就是来要债的啊,要完了我的债,就要你父亲的债,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他。他淹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叫过你的名字,他知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儿子,死了都不认他!”
  “余欢,”梁成东说,“你别说了。”
  “要不是他离家出走,陈平怎么会来市里找他,不找他,怎么会淹死在桥洞里。不是他的错,又是谁的错?”余欢说着忽然蹲下来哭了起来,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家怎么变成了这样,都是我的错么,都是我的错么?”
  怎么能认为是自己的错,如果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后半生还要怎么活。
  余欢站起来,哭着往外头走去,梁成东着急地看了看怀里的余和平,说:“和平,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你妈妈。”
  他说着便捡起地上的雨伞,撑着追了过去。余欢走的很快,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梁成东在后头喊道:“余欢,你等等!”
  车祸发生的非常突然,梁成东上一刻还看到余欢出了小区大门,风把伞吹的有些变形,他不过是压低了一下手里的伞,再抬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很骇人的声响,一辆车子打着滑甩到了路边的绿化带里,余欢被撞出老远,肩上的包脱落下来,血很快就染红了地上的雨水。
  小区的保安都听到动静了,冒着雨就跑了出来。梁成东扔了手里的伞,快步跑了过去,余欢似乎试图站起来,手臂撑着身体,拱动着直起身,又重重地倒了下去。
  余和平却还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脑袋还在发懵,身体还是麻的。他坐在楼梯上,脸埋在膝盖上。
  其实在听说陈平死在市里的时候,他就冒出过这个念头,想陈平会不会是知道了他的消息,所以过来找他了啊。
  但这是他不能承受的,也不愿意承认的念头,所以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陈平不过是个陌生的男人,阴差阳错做了他的生身父亲。他跟陈平没有感情,他这么想。
  从小学开始,课本上就告诉他,说人人生而平等,但三六九等,哪有生来平等这件事。他这样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这世界上命运坎坷而多痛苦的一类人,在最阴暗的角落里找光,在最痛苦的生活里找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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