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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67)

作者:灰谷 时间:2024-01-23 10:26 标签:情有独钟 励志 宫廷侯爵 升级流 治愈

  果然谢翡带了他们过来便先介绍今科榜眼张文贞和探花范牧村,张文贞有些眼高于顶,对他们两兄弟都有些不以为然,只做了个揖,还有些阴阳怪气笑道:“原来是恩礼兄,皇上亲赐字的殊荣,几辈子难得啊。”又对许莼道:“原来你字思远,这么说来既然令兄出继了,你也可叫伯远了。”
  一时许菰面上僵硬,他本就引以为耻,此刻被当席拿出来讥讽,越发面上紫胀,许莼只拱手笑道:“多谢榜眼指教,不过我这字为极尊敬之人赐的,万不敢改动了。”
  范牧村笑着解围道:“那日我们三鼎甲的光彩,都被靖国公府双麒麟的光彩给遮住了,既然今日麒麟儿到此,不可不饮,我先满上。”
  他举杯先饮了,谢翡笑道:“榜眼探花这一席,今日能有幸邀到,都是仆的大幸了,这才拉着靖国公府上的两位兄弟来陪客。”
  许莼看着范牧村言笑晏晏,风姿超绝,心生好感,也举杯将这一席敬了,又下去介绍了一回,坐了下去,一时宾客齐备,歌舞演起。
  就这么主宾来回互相敬过三巡,谢翡才笑着说了今日之意:“今日邀请列位来,都是平日我见着大家慷慨好义,人品才学超卓,且都意气风发,正当华年。却是有一事想要兴办,召集各位来商议。”
  “大家也都知道,去岁十月,京畿水灾,京郊灾黎受灾严重,朝廷也拨了米粮、棉衣分遣大臣赈灾,设厂监放。然而到底冲毁了村庄民房无数,不少灾民顶不住寒冷冻馁而死或者溺死了,当时遗下不少遗孤,都被育婴堂收养了。但其实里头颇多五至十四岁的孩童,约莫有上百数,育婴堂其实无力收养,只是暂时收住,让其不至流离失所而已。”
  熊文甫问道:“非羽兄难道是想要资助他们?倒是善事一桩,我等愿慷慨解囊。”
  谢翡摇头道:“一时资助,不过是解一时困窘,我之意,乃是想要在京里举办一所义学,先将这批受灾的孤儿收入,再之后凡是官办育婴堂的婴儿长成,无人收养的,也可进入,延师教之,使之知礼义,明事理,岂不是好事一桩?”
  一时众人都赞叹:“果然是德政。”
  谢翡道:“今日召集大家来,主要为了议这义学筹建的诸般事项,如选址、择师、筹银、定名等等事项。”
  张文贞立刻道:“某愿捐金一万两助此义学!”原来他出身江南仕宦人家,多的是钱,此时自然是迫不及待。
  一时众人不免都有些愕然,他调子起这么高,众人倒要如何行事?好好一件义事德政,倒被他弄得似商贾行事。
  范牧村笑道:“张兄莫急,钱是小事,这里这许多王孙公子,还怕凑不齐吗?关键还是这兴办义学,不知非羽兄可禀过朝廷了吗?若是在礼部那边能得些支持,咱们聘请讲师也好行事。”
  倒是老成持重之言,毕竟谢翡说出来的时候,不少老成些的官僚子弟就已心中嘀咕了,要知道别的地方还罢了,京城里施粥赈灾义学这些邀名的事情,可不是随意能做的,尤其是这位小王爷,可是宗室子!
  一时众人对范牧村都十分感激,一则一句话将被张文贞抬高的助金抹淡了些。大家看重的是钱吗?但是一喊就一万两,是什么意思?这里王孙世子就有好几个,谁急着显摆呢。看着写的好文章,怎的如此俗气。二则也把众人隐忧提了出来,朝廷那边可过了明路没?别兴头忙活一场,最后反受挂落,连累家族。
  谢翡笑道:“皇上自然是答应了,我前日已和皇上禀报过,皇上还笑道不仅要教诗书经义,算学画图、天文地理这些也当教起来,便是来日不能科举出身,好歹也有一技之长能谋生。”
  一时众人都称颂不已。
  许莼心中洞然:这翡小王爷敢把三鼎甲都叫来,自然是先通过气了,否则哪敢如此明晃晃拉拢天子门生?
  那张文贞看着鲁莽,一叫就一万两银子,范牧村又拉着描补,说已禀过皇上了,好安大家的心。
  合则今日这一席,原来是鸿门宴,全是等着小爷我这肥羊送钱呢。怪到来到这荒郊野外,这是让大家不好逃席,面上过不去,好歹助一些。
  说不得也让他们看看小爷的手段。


第44章 印书
  只看到席上你一言我一语, 敲定了义学名称就叫维贤书院,因着招收幼童,取的千字文里“景行维贤, 克念作圣”, 也便于孩童理解。又接着谈选址, 既是主要招收育婴堂的孤儿,自然是在城西就在育婴堂附近合适, 地方最后是谢翡应了出面去找京兆尹,在那附近寻一官田作为义学之用。
  这之后终于谈到戏肉筹银的事。张文贞仍然是当仁不让:“我出银一万,小王爷不必与我客气。”
  谢翡笑了声:“守之兄。”他亲热地称张文贞的字:“守之急公好义, 我极佩服的, 只是不可让你一人独美了, 且先将建书坊所需的费用一一列出算个总账, 再大家筹一筹,此事私下再议倒不着急,但我已请了一人来做这监察, 定铁面无私,涓滴归公,也好教诸位捐了银的放心。”
  范牧村笑道:“非羽兄不必说, 我已猜到,必是请了直声震天下的李梅崖李大人吧。他一贯与你熟识, 得知有此善举,岂有不参与的。”
  谢翡道:“不错, 李大人才赈灾返回, 但事务繁杂今日来不了, 听说有此义举, 十分赞赏, 欣然同意。还有状元郎生病来不了,今日已托了人先送了一千两的银票给我,只说是略表心意。一会而便麻烦苏霖玉做个记账官,大家先报一报捐款的银两数,无论多少,都是个心意。”
  许莼一直坐在那里慢悠悠喝茶,许菰在一旁不敢出声,心里却十分忐忑,他刚刚过继到长房,怎好开口去和嫡母白氏要钱,去哪里弄一千两银子来捐?莫说一千两,一百两都没有!
  但让他厚颜继续让二弟出钱,那他也做不出来,毕竟刚才刚被讥讽过。但打肿脸充胖子,他也是真窘迫。一时间上下不得,十分煎熬。只是心中又奇怪,从前这个弟弟十分豪爽,平日宴会遇到这种事情,他都会主动提出会银或是赠银,此刻却一直不说话,却是为何?
  只看到苏霖玉笑道:“敢不从命,只是弟于这算数上着实不精,刚想着荐一人来协助我。”
  谢翡一笑:“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说完十分亲热看向许莼:“要说术算一门,咱们太学,除了思远弟,再无旁人了,却不知思远可愿助我等一臂之力?”
  许莼笑道:“如此德政善举,又蒙非羽兄看得上,岂有不竭尽全力之意。记账这是小事,苏大哥这是谦虚了。我适才正想着,有非羽兄首倡,又有三鼎甲在前慷慨解囊,弟微末之人,岂敢掠美,但这等大事,不可不略尽绵薄之意。”
  “正好弟家下产业有一印书坊,我想既是义学,总需授课书本、纸张、笔墨等物,不若这义学学生所使用的所有书本、纸张笔墨,都由我们靖国公府上一力承担了,如此可好?”
  这却有些出乎意料,谢翡微微诧异后笑道:“思远所虑果然周到,如此甚好。”
  许莼微微一笑,这笔墨纸砚他本来就卖,大批量从闽州进货,蒙童用的纸张笔墨,本就要求不高,便是放开手去用,能用多少?
  但印书,尤其是印教材,如五经正义,史书、医书、说文解字等这些书,是不可私印的。这需要国子监的准许条子,并且发放国子监制的官刻镂版才能印,每年都有数,不是轻易拿得到。
  他之前盘的那印书厂,本就半死不活不赚钱纯为了印自己想看的话本,平日只能接些私人书籍、诗集、佛经、碑拓字帖等等的生意,全不赚钱,本也没打算为了这个去专门托人送人情,人情可不好欠。
  如今可不正好借此东风,有谢翡和三鼎甲带头,又是义学这样的善政,国子监这边自然会给许可条子和官刻镂版,一旦得了这个,义学办得越大,其他书院的生意那还用说吗?
  更不必说自己还有个书坊能卖了,到时候科考试题、经典释义这类畅销书赚钱自然不在话下,这生意做得过,又是行善积德,名声好,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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