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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72)

作者:灰谷 时间:2024-01-23 10:26 标签:情有独钟 励志 宫廷侯爵 升级流 治愈

  再看今日贺知秋,此人面上和气,其实心中极傲,又无端遭了贬谪,越发显得孤傲,为何在许莼跟前也是仿佛隐隐气势弱了些?
  范牧村含笑道:“今日看到世子印的书,极精美,正好先父有本手记,一直想要付印,一应费用我自出,却只希望印得精心一些。”
  许莼连忙道:“交给愚弟好了,定给探花用最好的纸张和墨。”
  范牧村笑道:“如此甚好,我是今日看到这堂号甚为响亮,雏凤那两个字也写得极好,不知是否是世子手书……”
  许莼慌忙摆手:“非也非也,这些琐碎事务也不是我操办的,都是家下人一应操持,想来是外边哪里花钱请哪位书法大家写的吧。”心里却是大诧,如何状元问完了,探花也来问,果然九哥这字写得太好了吗?
  范牧村目光闪动,微微一笑道:“我还说若是世子手书,这字实在大家气象,正想再和世子讨一幅字呢。”
  许莼笑着婉拒:“范探花打听下就知道我不学无术,一贯在这上头稀烂的,千万别夸我了。我也就算数略微能见见人罢了。”
  范牧村便亲热携了他的手:“我之前守孝,又在外多年,如今好容易回京,却不知京里出了你这般品格的人物,之后有事还需麻烦世子了。”
  许莼只能连连谦逊。
  好容易范牧村才走,张文贞又来了,他倒是个爽快之人,敬酒只道:“今日看许世子准备的助学之物,十分精心,前日倒是我小觑了世子,因着之前看令兄不喜,倒是得罪了你,今日且敬酒赔礼,切莫嫌我冒失无礼了。”
  许莼连忙笑道:“不敢当,张大人榜眼之才,指教我们兄弟,岂敢有怨。”
  张文贞呵呵一笑:“我们那边对这些嫡庶之事分得极清,我看世子你性格仁善,太好欺负,今日你那兄弟也未来。我也正好与你好好说说,这等人的心,是一日一日养大的,他敢取伯为字,便是欺你,你若忍了,他日一步步全退干净了,一败涂地,不可小觑。”
  许莼看张文贞显然已喝多了,口舌迟钝,那狂浪兀傲的文士脾性显露无疑,哭笑不得,只能唯唯应了,总算哄得他也回转。
  这才回席坐了下来,首座的谢翡看在眼里,心中却也大奇。要知道今科三鼎甲,他也是曲意结交,除了范牧村是之前熟识以外,另外两个都是近日才认识的,也都对他这个宗室虽然尊敬但有些疏远。
  三鼎甲全都有些脾性,无论表面如何谦逊和气,骨子里极傲的,无论是穷是富,都不大主动结交人,但今日似乎全都对许莼有些另眼相待。
  这又是为何?
  作者有话说:
  写到曹操杀吕伯奢,想起前日有读者问我看什么书,嗯,大家可以去看看《厚黑学》,微信读书就有……想当初我还小,看完对很多历史人物的滤镜都碎了一地,后来才慢慢完善认知,对职场处世还是有帮助的,至少看小天使们说无法对算计自己的人虚以委蛇,可能你觉得对方算计你,对方觉得只是工作方法……“成大事不拘小节”呢。看完以后可能能提高点心理素质,说不定还觉得作者写的人物太片面单薄了不真实……(郑重声明:推荐此书只是觉得对认知历史人物有帮助,不等于作者认同厚黑学,读书只是为了开阔视野,认识多方面视角,提高认知能力。)


第48章 雷霆
  却说花云楼一聚后, 许莼这雏凤堂果然生意极兴隆,贺知秋和范牧村果然先后送了银子和书稿过来,榜眼张文贞不知如何知道了, 一边埋怨贺知秋和范牧村拉下他, 一边也送了书稿来, 财大气粗直接送了一万两过来:“世子不必与我客气,选最好的纸最好的墨, 只管精心做去。我们三鼎甲都在你这里印书,正是佳话,他们二人的若是钱不够, 也只由我填上。”
  许莼未想到张文贞是如此性子, 十分愕然, 却也笑纳, 一时这印书堂竟忙得不可开交。所幸青钱极能干,一边操持,一边竟索性将许莼房里的青金银朱都调了出来, 毕竟全都识文断字,能写会算,又细心谨慎, 登时将那些绝版书也都细细地做了起来。
  诸事齐备,许莼仿佛看到许多银子白花花进来, 十分心满意足,又兼则家里安宁, 就连太夫人也再也没有找过盛夫人事端, 里外安泰, 岁月顺遂, 许莼一时只觉得从出生到现在, 竟没有比这更顺意的时候了。
  只除了沈先生忽然考问功课更严格了些,竟是细细地替他把之前学过的都重新温了一遍,让他十分辛苦,好在诸事安宁,他索性把一应应酬都推了,对外只说是忙印书的事,还有些演算的功课,一个人埋头在竹枝坊,果然认认真真将那从前遗漏荒疏的功课,重新理顺了一遍,该背的背下了,该写的策论也都如数写了。
  岁月安稳,时间过得也快,转眼进入恶月,端午就要到了,许莼早早就把六婆做的粽子,攘灾避恶的五色线,艾草香包什么的都封了匣子送谢翊,又小心翼翼再次问,九哥端午要不要去白溪别业那里休闲一二?
  谢翊看着只想笑,倒也觉得无妨,便回让他到那日先去别业等着,自己有些小事,忙完了便过去,约莫午后会到,让他先自己打发时间,或者先画一幅画,等自己到了一起赏画。
  许莼接了信喜气洋洋,先将沈梦桢布置的功课都写了,然后又收拢了一回,到那日早早禀过了长辈就去别业去收拾去了。
  谢翊倒是真有事,谢翡那边来禀报,太后病重,御医去看过两次,都只说心情抑郁。如今太后传话说要见他,他也只能安排。
  正好端午之日辍朝,他便也轻车简从,只带了苏槐等几个内侍和一队侍卫去了皇庙,去之前还算了下时间,觉得看完太后再去鹿角山时间刚好。
  皇庙占了整座山,谢翊才下马,还没进去,脸就已犹如槁木死灰一般,面无表情,行动冷峻。
  太常寺卿早已带着太常寺的官员在门口迎候,谢翊穿着玄缎素里的祭袍,进去先去了皇庙大殿,祭拜了列位先帝,然后才去了皇太后居住的院子,先问了太医诊治如何。
  太医令和数个太医会诊过,如实分别开了方子来,谢翊坐着一张张拿来看了,太医们把的脉和开的药方偶有不同,但大多对病症判断一致,太后是肝郁湿饮迁延不愈,气滞血瘀,肝失疏泄。因此饮食少进,腰胯痠软,腿膝沉重,胁胀烦躁,神虚不易安眠。开的也多是疏肝、调肝的饮方,不由心内微哂。
  谢翊知道太后这其实还是故意逼着自己来看她罢了,看来这皇庙里生活太过清苦,当初太后口厌甘鲜,过食肥甘,饱食伤身,又少行动,生的都是痰湿内盛、脾胃不调的富贵症,如今倒换了个病法,变成肝郁不舒、夜不能寐了。
  谢翊便随便点了一个侍奉过先帝的老太医庄守济问道:“庄太医看母后这症候如何?比之之前在宫里养得如何了?之前在宫里,宫务烦扰,诸事嘈杂,太后嫌太过吵闹,这才到了皇庙来安心养着。这才调养了些时日,如何病情不见好转?”
  庄守济上前禀道:“禀皇上,太后娘娘到皇庙后,清静养神,原有的痰湿内盛之症已好了许多,如今生病,想来是春夏之交,湿气太重,邪气侵袭,这才外感不适,饮食不振。臣等开个方子,给太后娘娘去去火,安静再养上数日,定能痊愈了。”
  谢翊微微颔首,十分嘉许:“庄太医是伺候过先帝的,好脉息了,卿说能养好,朕也就安心了。朕本来还担心皇庙清苦,如今看来,于母后养病十分有益,既如此,请各位太医再好生调治。静静养着,有祖宗庇佑,定能凤体安康。”
  众太医们心中明了,全都齐声领旨。
  谢翊看着他们,心中只冷笑,这宫里的太医们,各个都深谙明哲保身之法,用药平和,从不施峻猛之方,也从不敢开虎狼之药,就让他们慢慢调治吧。
  打发走太医后,他便进去觐见太后。皇庙这边殿宇崔嵬,遍植古柏老槐,枝叶森耸,风景幽深,一走入便觉得阴凉森冷,大殿梁木尽皆用的沉香木,丝丝缕缕,有着沉郁的味道。
  范太后年已过五十,但面容仍然如三十许人,面色红润,眉目如画,神态慈祥,她只穿着酱黄色万字花丝袍,看到他也只道:“皇上日理万机,何必到此见我这未亡人?”一边却又命身边伺候的人道:“都下去吧,去传静妃来伺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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