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后我重生了(5)
闻言,沐川登时就红了脸,他的确是心怡檀儿,可这事他隐藏的很好,苏遇这奶大的娃娃还没腿高,到底是如何看出来的?不会是大师兄教的吧!?
许锦言也有些诧异,暗道苏遇何时敢和他四师兄顶撞了,青离山上何人不知,苏遇见了沐川就躲,更别提当面怼他了。
许锦言伸手将苏遇的脑袋按下去,“阿遇,怎么说话的?”
苏遇最是会察言观色,立马道,“四师兄好!”
沐川苦笑,“小师弟……很乖巧。”
“有什么事么?”还是许锦言先开了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大师兄,这里有一封信,是从山下带上来的,请大师兄亲启。”
沐川也回过神来,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又恭恭敬敬的递与了许锦言。
许锦言伸手接过,又温和的对沐川一笑,十分客气道,“多谢。”
“那就不打扰大师兄教十二师弟习字了,沐川先行下去了。”
说着,沐川转身便走了,临回头前还刻意的看了一眼苏遇。
苏遇自然也注意到了沐川打量的目光,于是用手指抵着鼻尖,哼哼两声对着沐川做了个猪脸。
许锦言虽然在低头看信,余光却将苏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无奈的暗叹口气,抬手又一按苏遇的脑袋。
“唔,师兄,我不敢了……”
沐川微微一愣,随后便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太多心了,许是小师弟随口一说罢了,六岁大的孩子哪里就能知道情爱这种东西呢?况且苏遇向来牙尖嘴利,人小鬼大,今日如此也并不是如何稀奇——往日更出格的事,也不是没有。只是……只是……这孩子好像不怕自己了,居然都没想着躲上一躲?
这四师兄一走,苏遇立马又把全部精力转投到了许锦言身上。要是自己没猜错的话,这封家书也便是请许锦言回府过中秋的。往年这个时候,便总是如此。平阳王妃只有二子一女,长子许锦言贵为平阳王嫡长子,一生下来便是世子,自然与旁的子女不同。其实也可以从另一方面来说,许锦言在家生的最好,又十分孝顺,在一干弟妹面前,也能处处体现他做长兄的胸襟气度。是以,平阳王与王妃待许锦言更为亲厚。
但是,苏遇想说的是平阳王妃真的是多虑了,就是没有这一年年催着许锦言回去团圆的家书,许锦言也是会回去的。毕竟许锦言幼承庭训,德艺双馨,当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这么说起来,许锦言唯一一次忤逆平阳王妃的意思,大抵也就是拜倒在青离门下了。哦,不对,还有执意要保苏遇。
苏遇真想趴地上膜拜一下许锦言,要不是许锦言当初执意上山学艺,那当年自己还不得被野狗分吃了去?哪还有如今这小资生活。
“大师兄。”苏遇随意的把毛笔往桌子上一抛,心里大骂着,不干了,不干了。然后又爬下石凳,蹭蹭蹭的跑到许锦言跟前,抱着许锦言大腿不松手,“这信里写的什么啊?”
许锦言低头摸了摸腿边小萝卜的脑袋,笑着道,“没什么稀奇的,无非也就是回王府的事。”
“哦。”苏遇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意料之中的事,果真也没什么稀奇。
“那师兄是今晚动身,还是明天一早?”
“这个……”许锦言抬头望了望天,估摸着也快用午膳了,衣物什么的,王府一应俱全,想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下山也不过一个多时辰,用完午膳后,再睡会儿午觉,等天边渐渐泛黑时再下山也为时不晚。只是唯一让许锦言放心不下的,便是眼前正抱着他大腿撒娇的苏遇。
“明早吧。”许锦言摸了摸苏遇的小脑袋,抬眼望了一远处,满山青翠,林叶纷飞。
“好唉!”苏遇欢呼雀跃,明早再走,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今晚还能同许锦言睡上一晚。这等好事,苏遇自然也是十分开心的。
许锦言见苏遇笑的跟个胖狐狸似的,半是狡黠,半是可爱,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了,等大师兄回来,定不会忘了给阿遇带好吃的,好玩的。但是,你一定要乖,同师兄师姐们讲话要有规矩,知道么?如果大师兄回来,听见旁人说阿遇不乖,或者又闯祸了,那带回来的礼物,可就不给阿遇了。”
“乖乖乖,肯定乖了,大师兄还不清楚我的为人么?这青离山上,哪个不夸阿遇乖巧?那些偷鸡摸狗,调皮捣蛋的事我才不会干!随便打听一下,就连山门口扫地的大爷,还说阿遇日后必有出息!”苏遇昂着小脸,厚着脸皮腆笑。
其实,那扫地大爷的原话是:青离门怎么就收了你这样的关门弟子?我看迟早要惹出祸事!
苏遇当时也没恼,还笑嘻嘻的道,“是啊,怎么就收了我这样的关门弟子?我年纪这么小,还得被你唤小师叔,好烦啊!”
事后,那老大爷气的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之后每每见了苏遇,总是一副随时要断气的风中残烛状。
许锦言清咳了两声,明知道苏遇说的话实在的水,可瞧着他天真无邪的脸,也说不出什么打击的话来。
“是了,阿遇……嗯,还是很听话的。”许锦言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浑然没发觉这句话已经到了令人捧腹的程度。
呸,苏遇最乖?骗谁呢!他不下山祸害四方就该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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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暑气渐渐消散,山上的晚风袭袭,沁沁凉爽。青蝉此时也更加卖力,拉起不甘落后一般的架势,在夜幕里鸣叫。
月色如洗,矮矮的上了树梢,又偷偷的溜进了房内。
房内,苏遇光着一对雪白的小脚丫子,一手支着脑袋坐在榻上伤神。
怎么说好呢?苏遇撇了撇嘴,觉得自己有些矫情。重生一世,苏遇只想好好同许锦言在一起,什么皇位,什么朝廷,什么王府,什么江湖通通都见鬼去吧。天大地大,许锦言最大。可话又说回来了,许锦言明个一早便巴巴的下山去了,留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青离山上。没爹疼,没娘爱,活像地里小白菜。好不容易抱住了大师哥的大腿,大师哥又总在节日里回家团圆。
可话又说回来,三年之后,平阳王妃重病,到那时许锦言可就不是在平阳王府待上几天就能回来的了。朝廷的波谲诡异,王府里的明争暗斗,几个皇子之间又势均力敌,到那时许锦言又该如何抉择,到那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一想到上一世,自己傻乎乎的被几个皇子捏来揉去,苏遇就气的牙根痒痒。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敢抛什么橄榄枝过来,老子连根带叶给你拔了!
回想归回想,人还是得面对事实的
唉……苏遇长长的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胸膛喃喃道,“大师哥啊,大师哥,你这一去就是几天,着实让我想念的紧啊。”
奈何许锦言并不知晓屁大点的奶娃子苏遇是如何想的,一进屋便将桌上的油灯吹了。就着月光,悉悉索索的脱了衣裳,便上了榻抱着苏遇睡了。
“大师哥……”苏遇翻了个身,腻歪在许锦言怀里不肯睡,两只小爪子卷着许锦言胸前的头发玩。
“恩?”许锦言闭着眼睛,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你可要早些回来啊,阿遇……阿遇会很想你……”苏遇蹭了蹭许锦言,软着声音道。
“睡吧。”许锦言拍了拍苏遇的小脑袋,哄着他睡。
浩瀚的夜幕上不知何时划过了一颗流星,绚烂夺目的尾迹成了黑夜里的一抹亮色。
☆、十里揽月
天色还奶白时,苏遇便醒了,睡眼惺忪的摸了摸身前才蓦然发觉许锦言已经走了。隔夜的冷茶还摆在桌上,案上融了很厚的一层蜡油。
人走茶凉,烛泪已干。
苏遇有些怅然若失,坐起身来,握着小拳头委屈巴巴的揉了揉眼睛,奈何越揉越红。整个人看起来又可怜又委屈,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小兽幼崽。
“吓,小师弟,你醒了?”
吕昭破空的一声惊叫显些把苏遇吓尿,因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放亮,屋里仍是有些昏暗,苏遇也并没有发觉屋内还有旁人。此时被无端的被吓了一遭,苏遇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往日的乖张脾气也跟着出来了。
想也没想便拿起榻上的枕头往吕昭脸上砸,嘴里还狠狠啐道,“呸,好你个吕昭,胆敢吓你爷爷,看我不打死你!”
吕昭一把将扑面袭来的枕头接过,此时听见苏遇的话,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前个他还在奇怪,苏遇怎的一夜之间变得乖巧懂事了呢,感情全是在大师兄面前装的。大师兄这前脚刚走,苏遇就开始猴子上房,占山为王了!
拍了拍枕头,吕昭吓唬苏遇道,“小十二呀,话不可以乱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当心我爷爷晚上来找你。这大师兄回家省亲去了,夜里可没人抱着你哄,到时候要是吓的尿了床,别怪九师兄没有提醒你。”
“呸,你才尿床!你全家都尿床!”苏遇气鼓着小脸,伸着胖胖的手指头指着吕昭骂,全然把许锦言临走前的吩咐忘的一干二净。
吕昭也很无奈,就他这个十二师弟,可是青离门出了名的小霸王。别看平日里在许锦言面前乖的跟小白羊似的,一到他们这几个师兄面前,整个一小豹子,而且是逮谁咬谁的那种!就连他们的师父都治不住苏遇。
一想到这里,吕昭心里苦笑,这大师兄回家省亲便省亲,怎的也不给苏遇一同带上。眼下还得他来哄,这可不是个美差啊。
“小十二啊,大师兄临走前说啦,让你九师兄也就是我,好生照看你。你要是不听九师兄的话,那桌案上摆着的戒尺你看到了吗?”
苏遇揪着眉头,“九师兄,你要打我?”
吕昭没正面回答,只道,“小十二,你老实一些,等过几日,带你下山听戏文。”
苏遇不依不饶,又追问,“九师兄,我要是不听话,你是不是要动手打我?”
吕昭,“…………”
“哼!”
吕昭挠了挠头,觉得有些头疼,他拿着枕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榻边,见苏遇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便放心坐了下来。
“哼哼。”苏凉生冷哼,小脸沉的跟水一样,半点也不想搭理吕昭。
“得了,什么都没落你身上呢,看把你气的。”吕昭叹了口气,又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弹弓,提溜着在苏遇眼前晃。一边晃一边道,“阿遇,你快看,这是大师兄托我给你的。你不是早就想要一个弹弓么?以后你就可以拿着它去猎鸟了。别再同山下的孩子打架了。”
苏遇眨巴眨巴,听闻是许锦言送给他的,忙一把将弹弓从吕昭手上夺了过来。心肝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细看。
这个弹弓很小,大约是一个少年的手掌大小。骨架用的是上好的檀香木,细细的磨出了棱角,手摸上去光滑舒适。两个羊角似的骨架上又扎着细长的一截牛筋绳,上面还串着一小片朱红色的帆布。
苏遇越看越是喜欢,拿着弹弓爱不释手的比划来比划去。俨然将刚刚的生气烦闷忘到了九霄云外。
吕昭偷眼瞧了,也松了口气。别看苏遇年纪小,这生起气来,小脸阴沉沉的看着还真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