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后我重生了(60)
苏遇闻声,抬眼去看沈君亦。只见他素来桀骜张狂,如今眉间也落了几分惆怅。
抿了抿唇,苏遇心里觉得这时应该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才好,可一时间脑中空空如也,反反复复只回荡着沈君亦方才念的那句诗。
“小幺。”
沈君亦忽而笑道,双手扶着苏遇的双肩,眼里温情脉脉,“你心里可能明白几分,为兄是真很高兴在有生之年还能将你找回来。哥哥以前可能做的不够好,只要一生气就动手打你。可是今后,哥哥会补偿你的,你要什么哥哥给什么。今后无论你走到哪儿都是沈家的小幺,哥哥愿护你一世,只盼你能一世平安喜乐,今生便足够了。”
沈君亦话说的诚恳,苏遇听着听着眼眶竟红了起来。
眼前这个如妖孽一般俊美的男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他喊打喊杀,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青州公子沈君亦了。他已经渐渐学会如何做一位长兄。
伸手扯了扯沈君亦的衣角,苏遇鼻音微重,抬脸道,“你长的像娘亲,你蹲下,我想仔细看看你。”
闻言,沈君亦一笑,很爽快的答应了。
苏遇手指轻颤,细细的拂过沈君亦的眉眼,仿佛在隔着他描绘着娘亲的模样。
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兄长,也是他在世上唯一血肉相连的亲人了。许是因为这里是亡母心爱之地,又或许是苏遇真的被沈君亦的真情打动了。
“哥……”
苏遇忍不住的小声喊了一句。
沈君亦眼里染上喜色,一把将苏遇拥在了怀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家的小幺真正的回来了。
“小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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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山下来之后,天色已晚,苏遇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就央着沈君亦在东山待在一晚。
自家小弟都开口了,沈君亦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晚就在后山的一处别院落了脚。
屋内烛光幽幽,兄弟二人也不讲究虚礼,随意的坐下喝着酒。
沈君亦今天心里高兴,一连喝了好几杯,可却并不准苏遇喝酒。
苏遇愣住了,手停在半空,茫然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哪知沈君亦轻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勾唇浅笑,“从前你年岁尚小,未成用沈家家规约束你。今后为兄就要代替爹娘管束于你。长兄如父,我说的话就是父命。所以这酒你就不能喝了,你看着我喝就好。”
闻言,苏遇俊脸一红,觉得自己认回兄长可能是落了狼窝。
他不服气的伸手要去拿酒,爪子被沈君亦用折扇轻敲了一下。
沈君亦眼睛微眯,幽深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你怕是没见识过我这个兄长的厉害吧。”
苏遇撇了撇嘴,暗暗道:你怕是不知道失去我的滋味吧。
奈何这话只能在心里诽腹,沈君亦的厉害他早就见识过了。再者今日特殊他也并不想惹沈君亦动怒。
沈君亦一笑,也不去管苏遇是如何想的,自顾自的喝着酒,只给苏遇喝茶。
苏遇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手捧着茶假装里头是酒。
这一夜也着实长了些。
喝到半夜沈君亦也有了几分醉意,最后竟头一歪睡了过去。苏遇暗喜,顺势将他扶到了床上躺着。
就在方才,苏遇趁沈君亦喝酒的空档,将怀里放了许久的迷魂药混到了酒水中。
其实,苏遇早在前些日子就想着要逃跑了,迷魂药也是早早的就准备好,打算用在烟凝身上。谁料到沈君亦突然要带他来东山看木槿花,这才耽误了几日。
苏遇紧抿了唇,突然不太敢抬眼去瞧沈君亦。今日若是他逃了,待沈君亦醒来不知该如何动怒。他也不是第一次逃跑了,哪一次都是无疾而终。可这次,他觉得他可以。
白日在后山,他唤的那声“哥”是真心的。今后无论他是否在青州,他都会是沈家人,今生都不会变。
片刻后,苏遇咬了咬牙,趁着夜色偷摸着出了院子,京城他是非回不可。不管是为了许锦言也好,为了报仇也好。他都必须得走。
这样想着,苏遇暗暗对沈君亦说了声对不住,他到底还是愧对了沈君亦对他的好。
随后就踏着夜色,一路下了山去。
待苏遇一走,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君亦忽而睁开了眼睛。
长长的叹了口气,沈君亦神色落寞,他混迹江湖多年,又怎会察觉不多这种小把戏。
只是如今他突然就想放手了,当年害他沈家的人已经悉数死去,如今他又找回了小幺,可见老天待他不薄。今后又有什么可强求的呢?
苏遇可是他亲弟弟啊,他能关他一时,可却关不了他一辈子。
☆、再度来京
苏遇万万没有想到, 星宇居然会追了过来。
眉头紧紧皱起,苏遇满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星宇, 还有他身后的马车。
“别看了, 就我一个人。”
星宇笑道, 随后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道,“请吧, 小公子。”
苏遇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由的出声问道,“是我哥让你来抓我回去的?”
闻言,星宇先是微微一愣, 好似有些不适应苏遇对沈君亦称呼上的变化。可也只是一瞬, 对着苏遇拱手道,“大公子只是派我护送小公子去京城, 未成说要带小公子回去。”
苏遇惊了,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他家哥哥终于想开了,不想再记恨许锦言,也不再执意阻拦他了?
那他这次又是迷魂药,又是连夜逃跑的, 意义何在啊?这要是被抓回去,会不会被打断腿啊?
不敢置信的吞了吞口水, 苏遇小步往星宇身前挪了挪,“我哥现在还好么?”
星宇笑了,“好,好的很。公子他气的险些没把庙给拆了。”
“…………”苏遇苦笑道:“幸好我跑的快, 要不然就该是拆我了。”
“小公子聪慧,大公子说了,今后不许你再用苏遇这个名字,沈家家谱上没有这个人。”星宇又道。
苏遇拧眉,星宇趁机又道:“小公子,你是知道的,你若是不按着大公子的意思来,你根本连青州都出不了,更别说是去京城同许锦言见面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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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平阳王府。
许锦言形色匆匆,快步从外头进来,早有几个伶俐的小厮在前头引路。
一路急走,好容易见了母妃,许锦言还未出声,先跪了下来,声音嘶哑的唤了一句“母妃。”
平阳王妃本靠在床边由大丫鬟服侍着喝药,此时见到自家儿子回来,随即面露喜色,话还未说几句,眼泪先落,“快,言儿快过来,让母妃好好看看你。”
许锦言闻声,膝行几步至床榻边,“母妃,不孝儿子来晚了,让母妃受苦了。”
闻言,平阳王妃泪落的更凶了,这几年来,许锦言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连两年不曾回京。若不是她如今染疾,许锦言还不知道要在青离山待上多久。
一想到此处,平阳王妃又是怒又是恨,几巴掌落在许锦言身上,“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了?你在青离山一待就是两年不曾回来,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愿意回来?!”
“儿子不孝,母妃就是生气也不要气坏了身子。”
许锦言声音也哽咽了,眼眶红红的看着平阳王妃道。
平阳王妃即使再气,到底还是心疼许锦言一路风尘,她这病其实只是染了风寒。如若不是说的严重,许锦言又怎会千里迢迢的从青离山赶回来。
因着许锦言不愿回京这事,平阳王早就怒火冲天,如若不是平阳王妃拦着,早就上了青离山将许锦言强行绑回来。
想及此处,平阳王妃长长的叹了口气,握着许锦言的手道,“言儿,你跟母妃说实话。这两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就是不愿意回来?难不成你一点也不念着母妃和你妹妹吗?”
平阳王妃正说着,又落了些泪,看的许锦言一时间羞愧难当。
自从苏遇同沈君亦回了青州后,许锦言仿佛一息间失了魂魄,好似只有待在青离山才能悄悄缓解心里的沉闷。
只是这些,要他如何对旁人说?他心里对沈家满怀愧疚,对苏遇更是。他明明知道苏遇的个性,纵是同沈君亦回了青州,也少不得受些磋磨,可他还是亲手将苏遇推了出去。
每每想到此处,许锦言羞愧难当,总也不能舒缓内心苦闷。
“母妃,都是儿子不孝,让您跟着担心了。”
平阳王妃叹了口气,一时间恼也不是,气也不是。从小许锦言就有自己的想法,她若是能有法子管制他,又何至于让他去青离山拜师?又怎会一待就是这些年!
眼下许锦言已经回来,王爷正出门去了,若是回来还指不定要如何动气。
一想到许锦言可能会被责打,平阳王妃一颗心痛的难以自持,恨不得将许锦言拉起来捶楚一番,可又舍不得下手。
一直到了午时,平阳王妃有了困意,许锦言这才得空回了趟东苑雅居换身衣裳。
这一路的风餐露宿,许锦言到底掩不住一身的疲倦。
方一沐浴更衣完毕,就见许阳伊大步从门外进来。
“阳伊。”
许锦言轻唤了一声,还未说别的,就见许阳伊一下扑在了他怀里。
“大哥哥!呜呜呜,你怎么才回来?!你不是答应过阳伊,要时时回来看阳伊的吗?大哥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许阳伊哭诉道,一双细胳膊紧紧的扒在许锦言的脖子上。
闻言,许锦言目光暗了几分,爱宠的摸了摸许阳伊柔顺的长发。
“是大哥的不是,阳伊快不要哭了。”
许阳伊不听便罢,此时哭的越发的凶了。
好容易止住了泪,从许锦言怀里爬出来,许阳伊看着自家大哥越发消瘦的脸庞,心里蓦然一酸,忍不住喃喃道,“大哥,你怎么……怎么瘦了这么多!”
许锦言苦涩一笑,“妹妹到是又长高了。”
听着许锦言这话,许阳伊忍不住破涕而笑,大哥总是这样,每每见她都会夸上一句“又长高了”。难道几年过去了,她仅仅只是长高了么?
轻咬了下唇,许阳伊忽而面露忧色道,“大哥,你此次回来尽量不要惹父王生气。父王如今……”
其实即使许阳伊不说,许锦言也明白。自己一走多年不曾回来,家书也不曾寄过一封,父王又如何不恼怒?只怕就等着他回来,好痛打一顿解气了。
只盼这惩治能再晚几日,省得让母妃在病中还替他牵肠挂肚。
这样想着,许锦言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两年自己过的委实荒唐了些,就是父王因为这个骂他,打他,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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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打苏遇从青州出发自京城,已经有了几日。
那日星宇给他捎带的话,说的清清楚楚。沈家没有苏遇,有的只是沈家小幺而已。
苏遇明白沈君亦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今后他在世上再也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他亦是有兄长疼爱的人了!
一想到今后自己可以用沈君晗这个身份在京城横着走,苏遇脸上的喜悦掩都掩不住。
马车内,苏遇支着脑袋,斜躺在软垫子上养神,心里默默回想着上一世的发生的事。